成為聖子的感覺怎麽樣？”

    在路西法回到天使學院不久，路西菲爾來圖書館查閱一本書。

    聽到熾天使長的聲音，路西法的眉頭自然而然的染上笑意，從書籍中抬頭，“唯一的感覺就是年俸多了，我不用還上五百年的債。”他輕快的走到路西菲爾身邊，眼神飄過他空空如也的手，目光閃過一絲了然，“你要查什麽書籍，我幫你。”

    路西菲爾本來就是找了個借口過來，無所謂的隨口說道：“找幾本凡間最新的樂譜。”

    路西法的鑒賞能力不差，在精挑細選中給路西菲爾拿出了三本，路西菲爾翻開一看，發現風格很戳中他的偏好，不由露出許些興趣。

    這些樂譜都是在第一層樓，所以他們都站在角落裏輕聲交談，圖書館內柔和明亮的光線撒在身上，就如同鍍上了淺色的光輝。坐在外圍的小天使不自覺的拿本書擋住臉，眼睛偷偷從書籍上露出，注視著角落的那邊。站在外麵的是銀發聖子，微微側過的臉上美得讓小天使屏息，淺藍色的眼瞳藏著不經意間撩撥心頭的溫柔。

    被他遮擋住大半的是金發的熾天使長，手指捧著書籍，閱讀的姿態典雅隨和，似乎和聖子殿下聊的很愉快。

    這兩位殿下站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一個天使能夠抽開視線。

    柯蒂斯從二樓走下來就看到寂靜一片的一樓大廳，鏡片後的眼睛眨了眨，隻見無數崇敬和愛慕的氣氛彌漫開。這些單純懵懂的小天使已經徹底拜倒在兩個上帝偏愛的驕子身上，就像是三界其他為他們傾倒的生靈一樣。

    癡的可愛。

    柯蒂斯非常慶幸自己的眼鏡抵擋了一部分殺傷力，不然這麽多年也難免和尼爾那般迷醉。

    熾天使長殿下。”

    柯蒂斯對角落裏吸引走所有視線的天使行禮。

    柯蒂斯，你去忙自己的事情。”路西菲爾沒有抬頭的翻開下一頁，耳邊是彌賽亞細心的講解，每一個評價都恰到好處，他很久沒有碰到過這麽完全勾起興趣的事情了。

    路西法倒是回頭打趣了一句：“學院長，你把我給無視了嗎？”

    柯蒂斯慢吞吞的繼續行以一禮，“聖子殿下。”

    路西法頷首，就沒有再看向柯蒂斯。他眉目的柔和慈悲，仿佛沒有熾天使長的直白驕傲，周身的氣質也不以張揚為特征，但是柯蒂斯和他相處了這麽一段時間，又親眼看到他坐穩聖子位置之後的變化，哪裏會看不出彌賽亞骨子裏的驕傲不比熾天使長少。

    隻是他更加內斂，更加隱忍，把鋒芒和淩厲都在路西菲爾麵前溫順的收斂。

    硬生生讓奪目的太陽變成朦朧的月色。

    又一個墜入愛河的家夥。”柯蒂斯含糊的低喃，離開這片讓他渾身不自在的範圍。反正兩個都擁有七美德戒律，料他們的未來還是一場悲劇。這天堂，有太多愛慕著路西菲爾的天使，卻沒有一個敢跨過線。

    原因……

    吾神盯著呢，誰敢在上帝的眼皮底下發展私情。

    在確定彌賽亞成為聖子後的心態正常，路西菲爾就放下了米迦勒的擔憂，在說話的時候平靜的恭喜道：“梅塔特隆已經把你調離了智天使階級，現在你是歸我直接管轄，正式職務還要等我和吾神稟報一聲。”看了看彌賽亞不為所動的表情，他勾起唇，“若沒意外，你應該是薩麥爾的副官或者是某一重天的天使長，不知你看中哪個職務？”

    路西法為這個說法揚起眉頭，顯得輕鬆，“你非要問我喜歡哪個職務，我也隻能說……”

    嗯？”

    殿下，你身邊還缺副官嗎？”

    你可以去和米迦勒談一談，他同意我沒意見。”

    路西菲爾輕飄飄的揭過這個問題，路西法聳了聳肩，知道沒戲，米迦勒肯定不樂意從熾天使副變成天使長。

    在路西法的手上登記了借閱書籍的憑證，路西菲爾就要離開天使學院了，不過在走之前他想到了一件事，“彌賽亞，凡間的人類已經到了第三代，你是時候該為人類寫一部曆史了，天堂很多人都好奇人類的存在呢。”

    讓他給人類寫曆史……

    路西法眼前晃過亞當那揉臉的可惡動作，再遙遠一點的就是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受難。

    好。”

    罷了，他今生和人類已經脫不了關係，等亞當回來了就去問問人類誕生的過程。

    在路西菲爾回到行政宮殿後，米迦勒就問起彌賽亞怎麽樣，有沒有被他父親揍之類的話。路西菲爾的眉心蹙起，用手中的書敲了敲他腦袋，“你怎麽對彌賽亞突然有這麽大的興趣？”

    米迦勒裝委屈的說道：“我不是為了殿下嗎，彌賽亞一看就知道對殿下有企圖，總是出現在你附近。”

    路西菲爾冷眼，“噤聲，不要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米迦勒乖乖咽下了那些嘀咕，隨即就從路西菲爾的那裏得知彌賽亞瞧中他的職務。米迦勒的俊臉皺起，翹著腳的做到自己的副官席位上，“又一個想搶我位置的家夥，他做夢，除非吾神同意調遣，我才不會把位置讓給他。”想到事情最關鍵的是路西菲爾的意見，他立刻竄到他家上司的麵前，眼神閃亮的問道：“殿下不會想要換副官吧？”

    路西菲爾把他的臉推開，語氣平和，“我對你還算滿意，你不用多心。”

    米迦勒笑開花。

    得到熾天使長的承認，他決定讓別西卜和彌賽亞這輩子繼續眼紅去吧，哼哼。

    恒星天的傳送陣，與上帝麵對麵交流過有關“家事”的問題後，亞當整個人身心受創，頂著巨大壓力才得到結果——上帝回避公開聲明彌賽亞是人類之子的事情。

    一定會有更嚴重的問題在裏麵。

    亞當的心中沉甸甸，能夠讓上帝改口不說出真相，必然有著超過讓彌賽亞占便宜的代價。

    從智天使充滿猜測和敬畏的眼神下離開傳送陣，他打聽了一下彌賽亞的地方，直奔對方的宮殿。入眼先是被宮殿的華麗嚇了一跳，亞當不安的念頭越發明顯，見到悠閑的彌賽亞就苦心勸告：“兒子啊，你還是不要太依賴聖子頭銜，努力把力量修煉上去，這樣你也能和熾天使平起平坐。”

    路西法知道他見過了上帝，點頭表示聽下了這些話。

    亞當鬆了口氣。

    路西法好奇的問道：“吾神與你說了什麽？”

    亞當不敢隨便泄露談話，搖頭，“沒什麽，我稍後就要返回凡間了，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凡間啊……”

    路西法說到這個詞，目光中劃過一絲暖意，麵容也顯出真實的溫柔，“父親，你今晚就住我這裏，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詢問你，明日再替我帶一些東西給以諾。”

    晚上，他們就鑒於人類可憐的百年曆史進行探討。

    說起人類的誕生過程，作為人類始祖的亞當簡直一臉辛酸淚，路西法默默遞了一張手帕給他，突然多了某種後世父子相處的滋味。亞當說起自己出生在大聖堂，上帝第一眼就把他給嚇跪了，然後上帝調整了一下目光和語氣，他戰戰兢兢的得知了自己的名字和種族，什麽傳承記憶都沒有。

    剛開始他在天堂不被天使瞧得起，被熾天使長領入了伊甸園生活，獨自一人，唯有伊甸園內的動物陪伴他。

    後來，我見到了莉莉絲——”

    亞當的嗓音啞了起來，蔚藍的眼眸如同大海，倒影著萬裏無雲的天空。

    我當時在想，那個天使真美，她雖然比不上熾天使長，但是至少我不會感覺到膽怯和畏懼。”像是在描繪莉莉絲的容貌，他眼中的無奈和懷念快要滲出來，濃濃的悲哀，“她是恒星天裏很受歡迎的女性智天使，脾氣很活潑，可是她瞧我的目光就像是看到地上的泥土，滿臉的嫌棄，偏偏礙於熾天使長的要求，她陪同我逛了恒星天的每個角落，聲音悅耳的說著天堂最著名的地方。”

    路西法努力去回憶莉莉絲的天使時期……毫無印象，莉莉絲給他最深刻的模樣還是魔女狀態。

    我思念著她，當得知上帝將她賜予我，成為我的妻子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很開心。不，那個時候的我還不懂什麽是喜怒哀樂，隻是覺得自己心都要跳出嗓子眼，臉上似乎笑得臉上帝都為我感到不解。”

    上帝問我，為何如此。”

    我說，很想要再見到莉莉絲，如果她能來伊甸園陪我實在是太好了。”

    亞當徐徐的說話聲不僅讓路西法好奇起這段往事，連水晶天的上帝都側耳傾聽著這邊。這短暫的百年曆史，與其說是人類的曆史，還不如說是亞當一個人的人生經過。

    亞當懷著感恩的心和悲傷的神色漸漸說到莉莉絲的叛逃，原來莉莉絲之前是三品座天使，在進入伊甸園後加翼成為了二品智天使，但是她不願意和亞當在一起，不願意繁衍人類的後代，就偷偷溜出去找了薩麥爾。就算座天使長願意為一個滿心愛慕自己的天使去向上帝求情，上帝怎會同意，莉莉絲得到好處又陽奉陰違，下場就是她被徹底禁足在伊甸園。

    最後，莉莉絲叛逃了，被革除了智天使的身份，永世不得再入天堂。

    而他，在大聖堂得到了用肋骨創造出的夏娃。

    一場恩怨結下了一輩子。

    亞當黯然的說道：“我想對她說一句對不起，可是我在天堂沒有辦法去找她。”接下來的伊甸園事件，他和夏娃吃下了開啟智慧的果實，同時也給了他去凡間找尋莉莉絲的可能。

    亞當對兒子小聲的說了一句秘密：“我那個時候還挺感激上帝，你千萬別把我的說的事情泄露出去啊。”

    上帝：“……”

    路西法：“……”

    嗬嗬，你這句話說的有一些晚啊，亞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