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很多智天使口中得知殿下和彌賽亞牽手的事情後，別西卜簡直炸了。

    為什麽殿下會對他有好感啊！”

    抓著下班的米迦勒往一處休閑場所裏拉去，別西卜對他開始大吐苦水。雖然他和米迦勒在某個職位問題上關係不好，但是同為恒星天辦公多年的熾天使，他們在私交上不會比梅塔特隆和路西菲爾差。

    米迦勒趴在桌子上，熾烈的紅瞳滿含趣味的看著他，“殿下為什麽不能對彌賽亞好？”

    別西卜憤怒的說道：“你看，彌賽亞無恥的要了路西菲爾殿下的臉！還整天拿這張不屬於他的容顏在招搖過市！”

    米迦勒補刀：“事實證明，彌賽亞的容顏是隨了吾神。”

    ……”

    別西卜一噎，再次舉例下一個：“彌賽亞能夠被路西菲爾殿下接引入天堂，這本來是極大光榮的事情，但是他非但沒有任何感激，還在天堂當著很多天使的麵挑釁殿下，說什麽有朝一日肯定能夠超越殿下，簡直是可惡！”

    米迦勒托腮，心有戚戚的點頭，“敢說出這番話而不怕被揍，彌賽亞的膽子的確很大。”

    米迦勒！”

    別西卜差點想要掐米迦勒脖子了，為什麽總是給彌賽亞說好話，明明他們兩個應該站在同一個陣營啊！米迦勒敏銳的避開了別西卜撲麵而來的怒火，訕笑的給對方順毛：“你對彌賽亞意見太大了，假如你冷靜思考，就會發現彌賽亞的容貌是他用技藝在天使慶典上得到的獎勵，地位是來源於他的血統，至於對殿下的挑釁……咳。”

    米迦勒假模假樣的咳嗽一聲，“你隻要看到每天彌賽亞是怎麽來找殿下的模樣，就明白了。”

    別西卜滿臉霧水，“他什麽模樣？”

    米迦勒剛要描繪一下彌賽亞追求殿下的花招，忽然眼神一凝，看到了附近街道上四處散開的天使。手往窗戶外一指，米迦勒憐憫的對別西卜說道：“就是那個樣子，看來今天彌賽亞又把殿下約出去玩了。”

    別西卜撲到窗戶邊低頭看，就發現路西菲爾殿下被彌賽亞牽著手在閑逛。

    別西卜淚流滿麵。

    這麽多年他都做不到的事情，彌賽亞卻做到了！

    天堂的生活規律而守戒律，論吃喝玩樂的本事自然比不上惡魔，路西法還是其中的佼佼者。出來次數多了，路西菲爾不禁用奇異的目光關注這個銀發聖子，原本以為他是如貝利亞和阿斯蒙蒂斯所說的簡樸類型，現在想來……完全是誤解了。

    這家夥就是個享樂主義者。

    把玩著今天收獲的小禮物，路西菲爾說道：“你對外表現出來的形象，可和你在我麵前不一樣。”

    殿下也不是這樣嗎？”路西法不以為諷，調笑的看著從來不特意擺架子，但是身份早已拉開距離的路西菲爾，“殿下在私底下的時候才顯得放鬆，沒有平時讓我想要繃緊神經的感覺。”

    你有緊張過嗎？”

    有啊，隻是不會讓殿下看出來而已。”

    路西法怎麽可能告訴路西菲爾，每次告別時的掌心勾癢，他都會想要把路西菲爾壓在自己身下，讓對方徹底明白勾引一個魔王的下場。為了壓下這個衝動，路西法愉快又緊張，就怕什麽時候被路西菲爾看出問題。

    今天路西菲爾的心情比以往都好一點，他把彌賽亞送回了第六重木星天。

    路西法想要嚐試挽留，可惜熾天使長斜睨著自己，似笑非笑，“彌賽亞，你認為我會自己的宮殿不住，跑來住你這裏嗎？”

    主天使們好奇的注視著殿門外交談的兩位殿下，也很遺憾彌賽亞殿下沒能把路西菲爾殿下留住，不然他們可以第二天和同伴們炫耀自己見過路西菲爾殿下夜晚的姿態了。托拜厄斯聽到消息匆匆忙忙的跑出來，難掩激動的說道：“路西菲爾殿下，歡迎您來到第六重木星天，我是彌賽亞殿下的副官托拜厄斯。”

    路西菲爾溫和而不失禮節的說道：“我記得你，是一名很優秀的智天使，不知你和賽亞相處的如何？”

    嗯、嗯很好，彌賽亞殿下很照顧我。”

    托拜厄斯瞬間紅透了臉。

    路西法琢磨著還得□□一下副官，太崇拜路西菲爾的話，很容易出賣了他的一些事情。

    果然不出路西法所料，路西菲爾又問到一句：“彌賽亞每次去恒星天之前，都處理完公務了嗎？”

    托拜厄斯暈暈乎乎的就說出真相：“殿下批改公務的效率很高，去恒星天找您之前都完成了九成左右，回來之後會把剩餘的一些給掃尾，殿下出錯率很低，在工作上是非常優秀的上司！”

    路西菲爾泛起淺淺的笑容，“是嗎。”

    有輕微曠工嫌疑的路西法沉默無言，還好平時搞定了九成。

    再一次的分別，路西法的掌心被指尖劃過，某些糟糕念頭又冒了出來，他禁不住誘惑的就握緊了要離開的手。路西菲爾平靜如死水的的看著他，似乎對他已經無奈了。

    托拜厄斯被路西法趕了回去。

    殿門關上，擋住了裏麵偷窺的視線，身處於殿外的路西法不著痕跡的向前一步，對金發天使嚐試性的問道。

    路西菲爾，我們可以試一試嗎？”

    試什麽？”

    路西菲爾既沒有抽出手，也沒有明確的表示，冷淡得一如既往。

    路西法也拿不準態度，不過這些天對方明顯軟化了抗拒，要是不再進一步，他們要拖到天荒地老來慢慢磨合嗎？不，他和路西菲爾之間並沒有常人需要的磨合時間，默契天成，他相信路西菲爾會發現自己的不同，其他熾天使根本比不上他，這世上沒有誰比路西法更懂路西菲爾了。

    再者，九重天堂，又有誰比上帝之子更配得上光耀晨星。

    出手就要果決！

    路西法下定決心，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鄭重。

    他在這雙蒼青色眼瞳的審視下，慢慢靠近路西菲爾，想要索取一個簡單的吻。

    路西法都感覺得到路西菲爾輕緩的呼吸，想象到唇瓣接觸過的柔軟，結果肩膀一重，在快要接觸到的刹那被推了開來！第一次遭遇正麵拒絕的路西法臉色險些繃不住，活了這麽多年，從來隻有他拒絕的份，還沒有一個生靈能夠拒絕得了他。路西法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體，手掌按住被推開的肩膀，那裏隱隱骨頭作痛。

    路西菲爾……”

    路西菲爾避開了他的視線，平複剛才突然產生的一絲心悸，“不行，天堂不是凡間，我和你之間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龍族和精靈族可以各自為了繁衍後代而結合，天使注定了不允許有私情。

    路西法不甘心快要到手又被放棄，“我同樣身負戒律，但是我們可以不觸犯戒律啊。”

    在天堂的夜晚快要降臨的時候，路西菲爾獨立於他麵前，眉目聖潔而典雅，就像是遙不可及的星辰降臨於世間。沒有經曆過未來的傷痛，也沒有讓星辰的光輝蒙上晦澀的黑暗，這樣驕傲的熾天使長是路西法一生最痛苦和開心的回憶。

    他的存在，是聖經中不允許出現的禁忌。

    就連名字都會被抹去。

    路西法想要拉住他，路西菲爾卻後退了一步，斬斷了那份猶豫，“彌賽亞，我將信仰給予了我的造物主，我不會違背吾神的意願，這種事情是不會得到吾神的同意。”

    我隻要你心裏剩下的部分！”

    我做不到。”

    ……不可能。”

    你和我的信仰，注定無法同時存在。”

    路西菲爾脫口而出，說完連自己也是一驚，不明白自己竟然這麽排斥彌賽亞。

    路西法反倒是聽懂了這句話的含義，眼神閃過濃烈的情緒，他不恨路西菲爾，恨的是給予路西菲爾一切又毀了路西菲爾的上帝。把幾乎要溢出體外的戾氣收斂住，路西法心裏失落一片，最後看了路西菲爾眼中光輝的信仰，轉身返回了主天使長的宮殿。

    路西菲爾有些擔憂他的反應，但是理智告訴他——上前一步就代表自己動搖了，不可以這麽做。

    他是熾天使長，是所有天使的領袖。

    閉了閉眼，路西菲爾和他方向相反的離開這片木星天，若無意外，他以後也不會再來木星天一步了。

    路西法推開殿門的手微抖，緊接著狠狠的推開自己宮殿的大門。“撲通”一聲，托拜厄斯從殿門後跌坐在地上，偷聽完全過程的，他看向路西法的臉上充滿著深切的同情。

    殿下……”

    讓開！”

    路西法的嗓音冰冷刺骨，直把托拜厄斯凍了個哆嗦，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起來。

    一路走到寢殿，路西法嘭的關上殿門，把自己砸在床上用手指遮住眼睛。好一會兒，他把眼底浮現的黑暗顏色逼了回去，重新恢複清澈的淺藍色瞳孔盯著床頂，如同一塊不含任何雜質的寶石，空洞無神。

    屬於撒旦的死寂眼神消失，鮮活的鬥誌再次充斥在眼底。

    路西法從床上猛地坐起。

    你以為我會因為一句話就放棄嗎？你會拒絕我，本身就代表你開始思考可能性了。”

    不過是上帝不同意罷了……很好，他想辦法讓神“同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