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一天，彌賽亞悔不當初。

    他的意思是試著非友情類的接觸，而不是直接變成情人啊！

    不同於他的煩惱和悔恨，路西菲爾用最快速度把聖子追到手後，心情很美好，看世界也非常美好。米迦勒感受到上司溫暖如春日的氣息，額頭滴落汗，深感路西菲爾殿下再這麽外露心情，薩麥爾和梅塔特隆都要找他喝茶了。

    殿下……咳，您收斂一點吧。”

    我有什麽不對嗎。”

    路西菲爾溫柔的看了副官一眼，硬是讓米迦勒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今天的上司哪裏是不對，分明是太不對了！米迦勒火速關上殿門，把大殿的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確定不會被偷聽，米迦勒打算從路西菲爾口中得知一些內部消息，“殿下，你和彌賽亞之間沒事了？”

    路西菲爾平淡的說出能夠驚動天堂的話：“他答應成為我的情人了。”

    米迦勒錯愕，“這麽快？”

    按照他對洗禮之後的彌賽亞的了解，彌賽亞性格簡單多了，又信仰虔誠，根本不可能短時間內被路西菲爾殿下打動，沒想到這個判斷過了幾天就被打破！

    看著路西菲爾隱含喜色的容顏，米迦勒結合上司某些時候幹淨利落的手段，小心翼翼問道：“你不會是直接把他抱上床了吧？”

    路西菲爾斜睨他，“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性格？”

    米迦勒擦了把冷汗，不是就好。

    這世上還沒有幾個敢拒絕我的人。”路西菲爾勾唇，手指支著下巴，散發著漫不經心的優雅和魅力，“彌賽亞失去了記憶和感情，不代表他不會再次喜歡我，現在我們缺的不過是相處的時間，我可以慢慢等，等到他再次回到過去那般……”

    ……深愛著我。

    未說出口的話掩去，路西菲爾的眸子清亮，多了一絲陷入愛情的光彩。

    米迦勒嘖嘖稱奇，彌賽亞這輩子算是成功了，居然讓克己守禮的上司能有倒追對方的一天。為了讓殿下的這場美夢可以做得久一點，米迦勒也就不打算戳破其中的風險了，打趣了一聲：“殿下，你要是想和彌賽亞在一起，千萬不能弄出第二個以諾了，畢竟吾神不會撕了你，但是撕了彌賽亞沒問題。”

    路西菲爾的臉上閃過驚詫。

    米迦勒聳肩，“你還想隱瞞下去嗎？我敢保證以諾是你的孩子，那麽像的外表讓我很難認錯，更何況你專門挑吾神沉睡的期間讓他上天堂。”

    黑曆史被同伴知道，路西菲爾的臉色很不好看。

    米迦勒怕被他惱羞成怒的處罰了，立刻找了個借口告退，跑的要多快有多快。

    該死的米迦勒！”

    盯著他一溜煙逃跑的方向，路西菲爾氣不打一處來，怪不得前段時間米迦勒時不時看他肚子，害得他還以為自己出了什麽問題。敢情他是因為這件事在觀察他，認定了自己生了以諾！

    有一個外表大大咧咧內心精明的副官，連他也容易被忽悠過去！路西菲爾的心中一個咯噔，開始懷疑他離開監獄那天淩晨，對方到底有沒有按照他的話刪除記憶。

    萬一沒有被刪除——

    路西菲爾的眼神危險起來，看來不止是副官可以觀察他，他也可以檢查一下副官了。

    在熾天使長心生懷疑的情況下，不出幾天，米迦勒沒刪除記憶的事情就暴露了。路西菲爾抓著他去了練武場好好修理了一番，在米迦勒鬼哭狼嚎的狀態下，他掐住他背後的黃金羽翼，冷笑連連的說道：“倒是小看你了，我親愛的副官竟然這麽喜歡偷聽我的事情。”

    啊啊啊殿下不要再揍了啊！別西卜也有份！”

    羽毛被揪禿了一大把，米迦勒撲倒在地上，鼻青臉腫的出賣了另外一個同伴。

    蹲在監獄裏的別西卜忽然一陣毛骨悚然。

    聽到這兩個家夥都是這種德行，路西菲爾氣得胸膛起伏，繃緊的雙腿就想狠狠的踹過去，然而四周的智天使滿滿在訓練場附近匯聚，他不得不壓下這份不理智的衝動。

    智天使們不知道內/幕，默默欣賞起“米迦勒殿下挑戰路西菲爾殿下”並且慘敗的事實。路西菲爾的這口怒氣無法發泄出來，便打著米迦勒劍技太差的名頭，再開始新一輪的折磨。米迦勒一個下午都在路西菲爾的手上撲騰掙紮，直到結束已經跪在地上滿臉是血，紅發變成雞窩。

    在他附近，劍斷了無數柄，地麵坑坑窪窪。

    而路西菲爾施施然的走了。

    聞訊趕來的梅塔特隆抽了一口涼氣，給米迦勒補了個治療法術，“米迦勒，你做了什麽觸怒殿下的事情？”

    我……我不知道……”

    米迦勒暈乎乎的看著他，雙眼茫然無神，大腦短暫性空白。在梅塔特隆來之前，路西菲爾刪除了他不該有的記憶，正在往天使監獄走去，即將收拾下一個家夥。

    天使監獄裏，薩麥爾在水晶球麵前喝茶，看到路西菲爾冷著臉色往別西卜的牢房走去，他就知道有什麽精彩大戲即將上演。在熾天使長踏過的階梯上，純白的階梯迅速被薄薄的冰層攀沿向上，顯然是熾天使長的怒火累積到了一種地步，力量都在外泄。

    果不其然，別西卜也被路西菲爾的到來給嚇軟了腿。

    殿下。”

    別西卜，米迦勒供出了你。”

    路西菲爾眼神比刀子還尖銳，一字一頓的把話說了出來。

    別西卜在心底把米迦勒罵的狗血淋頭，自己出事還要把他拖下水！被路西菲爾用眼刀子剜著的別西卜很痛苦，雖然自己期待著路西菲爾殿下隻注視著他一個天使，但是不代表喜歡這種眼神啊。

    別西卜抬起哆嗦的手，想要將功補過，“對不起……我這就刪除記憶。”

    等一下。”

    什、什麽？殿下。”

    別西卜說話的時候有些結巴，並沒有傻的認為能峰回路轉。

    路西菲爾的手指拂過別西卜的劉海，淡金色的發絲被撩開，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以及一張不陰柔但非常美麗的臉龐。別西卜被他指尖摸過的觸感弄得滿臉通紅，眼神期期艾艾的看著他，路西菲爾的指尖最後停留在他的眉心，說出讓別西卜麵如死灰的話：“在你刪除之前，我要檢查你的記憶。”

    別西卜的冷汗頓時從額頭冒出，一顆一顆的擋也擋不住。

    路西菲爾笑了，在他背後仿佛春暖花開，萬物生輝，“這麽緊張幹什麽，我還能吃了你不成。我隻是檢查一下你那天晚上的記憶，其他地方都不會碰，誰讓米迦勒怎麽也不讓我看他的記憶呢。”

    別西卜的眼淚掉了下來，哭得梨花帶雨。

    殿下，殿下您就放過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熾天使長強大的力量已經釋放出來，不容許他後退半步。別西卜的眉心一疼，聲音消失，麵孔帶著恐懼的停滯在這一秒。在飛快翻找下，路西菲爾輕鬆的調出了別西卜對那一晚的記憶。記憶會最先顯示深刻的地方，他立刻聽到了回蕩在監獄走廊裏的露骨情話。

    再多流出來一點，路西。”

    閉嘴！”

    你裏麵好緊，我終於得到你了，可以射進去嗎……”

    唔……不要……再說了……”

    之後的聲音停止了一會兒，嗚咽的喘息不斷，監獄裏彌漫開心驚肉跳的情/色氣氛，不難想象另外一頭發生了什麽事情。在這片記憶的畫麵裏，還能看到對麵米迦勒漲紅的臉頰，支起耳朵在偷聽。

    ……

    路西菲爾倏然咬緊了下唇，羞恥到了憤怒，他那個時候一心隻看著彌賽亞，哪裏會知道外麵還有兩個偷聽的小老鼠！

    他再繼續往下看去，而那個時候的別西卜也渾身是火，背對著米迦勒，身體靠在牆壁旁邊的床上。這份記憶的主人情難自抑的撫摸身體，嘴裏隱忍著不敢說話。手指順著欲/望的來源往下滑去，撫弄了幾下後，他不禁往後麵探去，布料勾勒出他雙腿之間的私/處。

    熾天使的衣服布料偏厚，別西卜沒有辦法直接用手指進入，隻能在外圍刮弄，身體敏感得在牆壁上輕輕摩擦，讓雙腿之間的禁地出現更多的愉悅和刺激。

    路西菲爾閉了閉眼，不去看這一段□□的過程。熬了幾秒無聲的時間，他再次睜開眼，一個晚上被偷聽的下場擺在眼前，別西卜渾身顫抖的蜷縮在床上，米迦勒在牢房對麵的監獄裏，呼吸也無形中加重不少。

    路西菲爾：“……”

    怪不得米迦勒不敢給他看記憶！

    從記憶裏退出，別西卜已經麵色煞白到險些昏厥過去。

    路西菲爾看著他生無可戀的模樣，心中的惱火消了一些，命令道：“你自己刪除，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這件事情我不會說出去。”

    別西卜哭嘰。

    他在路西菲爾的“寬容”下，立刻給了自己一個爽快，身體撲倒在地上。

    監控室裏的薩麥爾滿臉遺憾，確定路西菲爾離開了牢房，他用手指捏碎了水晶球，揮一揮衣袖，當作什麽也沒發生過。他真的很好奇路西菲爾在記憶裏看到什麽，居然把別西卜嚇哭成那樣。

    以為路西菲爾會心情糟糕的直接離開，薩麥爾回到了原來辦公的地方，羽毛筆在指間轉來轉去，琢磨著等下去探望一下可憐的同伴。門口傳來“篤篤”的三下敲門聲，薩麥爾的肩膀一震，扭過頭，猛然看到路西菲爾麵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殿下？”

    薩麥爾，為了防止萬無一失，我也要檢查一下你的記憶。”

    ……”

    薩麥爾凝固在死一般的表情上。

    繼被他幸災樂禍的別西卜後，薩麥爾成為了第三個承受路西菲爾憤怒的對象，“薩麥爾，沒想到連你也喜歡偷看！”眼前一黑，薩麥爾被強製性刪除了那些不和諧的記憶畫麵，摔倒在地毯上。

    當路西菲爾離開了天使監獄，赫蒂躡手躡腳的走進來，好懸沒有成為熾天使長的遷怒對象。她扶起因為刪除的記憶片段太多，導致直接昏過去的薩麥爾殿下，同情的說道：“殿下，你總是在銷毀水晶球前不忘先看一遍，知道的事情太多也不好啊。”

    第八重恒星天。

    即使確定沒有哪個同伴再清楚他們做/愛的細節，路西菲爾整整幾日來的心情都在底穀，背後自帶灰暗的陰影。

    米迦勒兢兢克克的辦公，下班也對著上司繞路走。

    智天使侍從困惑的看著這樣的情況，以前還能聽到米迦勒殿下精力充沛的聲音，現在殿下氣弱得跟受驚的小動物一樣，把熾天使長視作了大型凶獸。

    這樣苦逼的日子還得過下去，米迦勒成功熬到了以諾成年禮的前天。到了這一天，他恨不得跪送路西菲爾離開行政宮殿，路西菲爾也知道他的心思，甩了他一臉公務，“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米迦勒成為第二個哭嘰的熾天使。

    路西菲爾來到了第六重木星天，彼時彌賽亞正抱著寵物的脖子，溫柔的安撫著一頭撒嬌的獅鷲獸。獅鷲獸聞到了前任主人的味道，立刻搖了搖腦袋，讓彌賽亞的臉被蹭到了很多蓬鬆的白色獸毛。

    彌賽亞敲了一下它的腦袋，“別搖頭，你毛太厚了。”

    路西菲爾在宮殿沒找到他，由托拜厄斯引路走到後花園。彌賽亞感覺到他的心情不好，奇怪的說道：“你這幾天在忙什麽，我聽說你把米迦勒揍了一頓，是不是他惹怒了你？”路西菲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看向賴著不想走的托拜厄斯，“你下去。”

    是，殿下。”

    托拜厄斯不敢違背他的命令，行禮退下。

    把多餘的天使趕走了，路西菲爾皺起眉對彌賽亞說道：“你的副官是怎麽回事，非要喊才會自己走嗎？”

    彌賽亞隨口說道：“他崇敬你，你每次出現，他自然不希望離開。”

    路西菲爾：“……”

    在恒星天忍不住一點就炸，路西菲爾到了彌賽亞身邊才氣息溫和下來。彌賽亞看著他走到獅鷲獸旁，很熟練的找了一個倚靠的軟墊，獅鷲獸歡欣的蹭了蹭前任主人。彌賽亞摸上他的臉頰，有些涼意，不禁感到擔憂，“能和我說嗎，前幾天發生什麽事情了？”

    米迦勒、別西卜、薩麥爾，這三個家夥……”路西菲爾咬牙，眼底浮現豔麗的怒氣，“他們偷聽到了我和你的事情，而薩麥爾這個監獄長擅用職權，更可惡！”

    彌賽亞努力去回憶，“哦？是哪件事？”

    路西菲爾用手覆蓋住他的手背，輕輕摩挲，說出隱秘：“我和你在監獄裏發生關係的那一次。”

    彌賽亞觸電般想要收回手。

    你敢鬆手試試！”

    路西菲爾不讓，死死的拽住他退縮的手，聲音冷冽如冰，“你自己做過的好事，休想靠洗禮就了結。”提起這件事，他就一陣難過。自己冒著被上帝知道的危險，在監獄那種糟糕的環境下與彌賽亞在一起，付出的豈止是違背上帝的勇氣，還是他對彌賽亞的真心。

    手被抓疼了，彌賽亞發現自己的態度傷害到對方，立刻道歉：“對不起。”

    路西菲爾盯著他，彌賽亞再次享受到無聲勝有聲的壓力。

    彌賽亞把抓著他不放的手舉起，對方的手指極為修長，抓緊的時候骨節宛若根根白玉，看著就是一種享受。彌賽亞低頭靠近手，唇瓣與他的肌膚一觸即逝，留下淡淡的暖意，“是我錯了，原諒我好嗎？我真的不知道你這麽在乎這件事。”

    路西菲爾平靜的說道：“我把一切給了你，你卻什麽都不記得。”

    彌賽亞被愧疚壓倒了最後一根稻草。

    感覺到他靠過來，彌賽亞也沒有再反對，唇上多了軟軟的兩片，呼吸鑽入彼此。路西菲爾的眼睫一顫，試探的伸出舌尖，描繪著彌賽亞的唇瓣，嚐試主動撬開他的牙齒，進入裏麵。

    彌賽亞放鬆身體，手臂抱住路西菲爾的腰部，算是完成了一次地下情人應該履行的義務。

    一場甜蜜擁吻。

    路西菲爾攀住他的肩膀，吻得十分投入。

    這次沒有路西菲爾的主動誘惑，沒有彌賽亞的失神，有的僅僅是清醒下的選擇。正如以前路西菲爾說過的話一樣，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拒絕路西菲爾，尤其是他把真心捧在你麵前，不吝嗇展露脆弱的一麵，就算是最厭惡天使的惡魔都會為他神魂顛倒。

    結束了親吻後，路西菲爾看到彌賽亞微腫的嘴唇，說不出的愉快。

    明天我們去凡間，一起參加以諾的成年禮。”

    彌賽亞垂眸應道：“嗯。”

    路西菲爾挑眉，“你不樂意？”彌賽亞抱緊懷裏脾氣高傲的情人，歎道：“無比樂意。”就算不是他的兒子，這個時候也必須捏著鼻子認下。

    彌賽亞不禁感慨過去的“自己”真是心胸寬大之輩。

    第二天，一切準備好了，路西菲爾就去見了上帝。彌賽亞則和他岔開一點時間，前往第一重月星天門口等他，原本他覺得路西菲爾很可能會誤時，結果第一眼就看到靜駐的金發天使。對方好似一道天堂最美的風景，感應到他到來，在回眸微笑時便讓無數天使屏息。

    彌賽亞為對方的準時感到驚訝。

    路西菲爾眨眼，說著彼此都知道的假話：“吾神非常寬容。”

    說了這句話的好處就是無處不在的視線減少很多，路西菲爾和彌賽亞輕呼出一口氣，對視一眼，不再耽誤時間的往凡間飛去。水晶天的上帝收回目光，勉強不計較路西菲爾今天的軟磨硬泡。

    彌賽亞用魔法幫助降落，銀發在天空散開，劃過柔亮的弧度。

    張開十二聖光羽翼，路西菲爾飛在他上方幾米處，手指撈起一部分銀發。一個低頭，一個仰頭去看，蒼青對上淺藍，彌賽亞心有靈犀的伸出手，迎接到天使收了羽翼，落在他的懷裏。四周是呼嘯的下降風聲，路西菲爾被彌賽亞保護在懷裏，第一次體驗到這樣去凡間的方式。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莽撞。”路西菲爾的耳邊響起被風模糊的聲音。當他抬頭去看彌賽亞的臉色時，看到的還是失去記憶的彌賽亞，心中浮現一絲遺憾。

    沒有關係——

    抓到能抓到的東西吧，不要再讓自己錯過了。

    路西菲爾抱住彌賽亞的脖頸，揚起勢在必得的笑容。彌賽亞用魔法在不斷減速，穿過雲層，豐饒廣闊的大地就身處於萬米之下的地方。他安撫著路西菲爾的後背，偶爾說著話，路西菲爾總是被他不小心碰到敏感的地方，身體酥軟，感覺到滿滿溢出來的柔情蜜意。

    在這一刻，就算腳下是萬丈地獄，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