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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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現在的安東可沒想那麽多,他隻是在和久別重逢的童年好友進行完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之後,熱情地想給對方一個擁抱罷了。

    隻是不慎有一點小小的失誤。

    他恰好忘記了——兩人都沒穿衣服!肌膚碰肌膚的時候安東也覺得觸感也有一絲別扭,不過想到他們都是男孩子也就很快釋然了。

    喬納斯怔愣過後不自在地推了推他,可是安東的力氣太大了,他又不敢太使勁傷了安東的心,這就導致了他的小動作完全沒有被粗枝大葉的安東發覺。還好阿比蓋爾及時跑過來,一把拉過喬納斯,如同拯救王子的騎士一樣惡狠狠地朝安東吼道:“你幹什麽?喬納斯是有女友的!”攪基也應該有底線!怎麽能做小三呢?!

    安東臉漲得通紅,指著阿比蓋爾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瞎說什麽呢?你思想真齷齪!”

    “你的做法才齷齪呢!”阿比蓋爾怒氣衝衝地說,“摟摟抱抱的像什麽樣子?”

    “哼,”安東翻了個白眼,反駁道,“我看你才像對喬有想法的那個人呢!”

    喬納斯哭笑不得地拉開兩個人:“都是誤會!我很確定你們倆都對我沒想法!”現在要是不把他倆拉開,估計明天小報的標題就是《德甲賽場為卡恩爭風吃醋,兩球員毫不避諱大打出手》,給熟人看見了多尷尬啊!分分鍾抬不起頭來!

    阿比蓋爾和安東幾乎同時冷哼一聲,同時轉身,步調一致地走向相反的方向。

    紮拉看著他們的背影道:“還是挺有默契的嘛!萬一以後一起征召到國家隊了就有熱鬧看了。”

    喬納斯:“……”一個隊裏有兩個活寶的日子簡直不敢想啊!您不能因為自己要退役了就幸災樂禍啊!萬一成了教練呢?

    喬納斯一邊歎氣一邊走向了更衣室。這時雖然比賽已經結束了,但是球迷們都沒有離開。不知道從誰開始的,大家像是被風刮過的蘆葦似的,一個接一個的站起身,持續地鼓起掌來!

    這掌聲如潮水一般湧來,震顫了整個球場!連飄舞的雪花似乎都頓了頓。

    喬納斯停下了腳步,隊員們也都停下了腳步。在普勒和庫爾的組織下,兩隊球員手拉著手深深向看台鞠了一躬,感謝這群最好的觀眾們!

    掌聲更響了,大家歡呼著,鑼鼓聲也響起來了,手中的旗幟揮舞在半空中。

    六角雪花落在頭頂上,眼睫上,鼻梁上,衣服上,卻澆熄不了大家的熱情。

    整個球場都被皚皚白雪覆蓋了,但在冰雪世界之中燃燒著的,是一顆顆火熱的心!嶽一然也呐喊!

    直到回酒店的路上,嶽一然還情不自禁地小聲哼唱著斯圖加特的隊歌。

    利昂伸手捂住她的嘴:“別唱了好嗎?我都要被洗腦了!”

    嶽一然做了個鬼臉,沒有理這個從頭到腳散發著別扭氣質的娃,明明剛才他自己唱的比誰都大聲。

    剛吃完晚飯,喬納斯就請假過來了。利昂冷淡地點了點頭,就走出房間。關上房門後,他還暗搓搓地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確認了酒店的隔音真不是吹的,裏麵就算吵翻了天外麵也絕聽不見一個字,他隻能灰溜溜地回房了。

    喬納斯直直地看著嶽一然,看得她都有點臉紅,忙打岔似的問道:“你吃過晚飯了嗎?”

    喬納斯沒有回答,他隻是慢慢地湊近了她,兩人此時靠得太近了,嶽一然甚至可以看見他臉上的細微的絨毛,她微微退開一點,喬納斯便柔聲說道:“親愛的,閉眼別動。”

    嶽一然頓時心如擂鼓,她羞澀地閉上了眼睛,眼瞼蝶翼似的顫動個不停,等待著這個即將到來的吻。

    喬納斯的手伸過來了,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嶽一然還是緊張得要命,她配合得把頭往前伸了伸。

    就在這個時候,喬納斯開口道:“這裏有個髒東西。”然後,在她的眼睛上撕下了什麽。

    嶽一然猛地睜開眼睛,看著他手上的雙眼皮貼:“……”

    還能更囧一點嗎?

    “這是什麽?”喬納斯好奇地端詳著手裏透明膠布一樣的東西。

    嶽一然一把奪過,連脖子都紅了:“你不需要知道,反正你也用不上。”真是白天不懂夜的黑,有一雙深邃的綠眼睛的人不懂內雙的痛苦!明明小時候眼睛還像沈璐一樣又大又明亮的!

    喬納斯看見嶽一然氣急敗壞的樣子也覺得自己似乎闖了禍,垂下眼睫,不敢說話了。

    房間裏就這麽安靜下來,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喬納斯伸手扶住她的後腦勺,嘴唇慢慢地貼上她的。

    “雨紛紛,舊故裏草木深……”

    就在這時,嶽一然的手機不識時務地響了。她慌慌張張地起身,把椅子都帶倒了,她也不好意思伸手去扶,逃也似的飛奔回床邊,拿起手機,輕輕地“喂”了一聲。

    電話是吉蒂打來的。

    她語氣哀怨地說:“我感冒了,現在很難受。”

    嶽一然愣了一下。感冒了就去看醫生啊!和她說有什麽用?隔著一個城市呢,難道要自己跟她說多喝熱水?不過轉念一想,生病的人最需要的就是關心,於是她柔聲說:“那你今晚先好好休息吧!我明天一回斯圖加特就過去看你,好不好?”

    吉蒂沒有回答,沉默了半晌,忽然說道:“我剛也告訴利昂了。”

    哦?他們關係已經那麽好了?嶽一然饒有興趣地問:“那他怎麽說?”真想象不出來利昂那張舌頭下含著毒針的嘴關心起人來是什麽樣子的呢!

    “他讓我開門。”吉蒂沒頭沒尾地說。

    嶽一然這下真驚呆了,利昂回斯圖加特了,那剛剛和自己一起看球的是誰?

    胳膊上忽然爬滿了雞皮疙瘩。她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這時候喬納斯走過來坐在她的身旁,以為她是冷了,還給她披上了一件外衣。

    吉蒂接著說道:“我以為我終於等到了,他終於懂得我的好了。於是頭也不痛了,腰也不酸了。用最快的速度衝去門口,結果……”

    嶽一然屏住了呼吸,吉蒂停頓了一下,口氣更加哀怨了:“這時候手機又震了一下,我一手開門,一手點開,你知道他說了些什麽嗎?”

    嶽一然:“呃……”這個真猜不出來!先不說這麽多年的代溝,就算是前世她也摸不準啊,利昂他從來不走套路啊!

    幸好吉蒂也沒真要她回答,她很快說道:“他說,運動運動,多呼吸點新鮮空氣。”

    為什麽還覺得有一點點可愛?

    嶽一然覺得很對不起吉蒂,努力收住笑意,安慰道:“這就是他的脾氣,你應該知道的。”

    吉蒂歎了一口氣:“我知道,那都是因為他不愛我。你相信嗎?我開門的時候兩隻手抖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這輩子沒有這麽激動過。因為我愛他,而且愛了他好多年。”

    “你有沒有考慮過要放棄?”嶽一然的心情也沉重起來,她小心地組織著措辭,“也許,他並不適合你。”兩個人糾纏了兩輩子都沒有在一起說明真的沒有緣分,何必為了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呢?

    “不,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接受我,”吉蒂忽然拔高了音量,“因為他的心裏隻有你。”

    嶽一然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看向喬納斯。

    看嶽一然朝自己看過來,喬納斯一臉疑惑,用眼神詢問著。難道他們的談話中提到了自己?

    看起來是沒聽到的樣子。

    嶽一然鬆了一口氣,把手機拿進了衛生間,小聲說:“我從來沒有給過他這種方麵的暗示。不過你要因此怨我,我也無話可說。”

    “我不該怨你嗎?”吉蒂冷冷地說,“你搶走了他,卻還在把他視若珍寶的我麵前,不拿他當一回事,開口閉口都牽掛著那個小球員。如果你真和他在一起了,我也能死心,可你……”

    “我不能為了讓你死心而和他在一起,”嶽一然打斷了她的話,“我不欠你什麽,也沒有義務向你解釋什麽。既然你是這麽想我的,為什麽還要和我做朋友?是想多接觸利昂嗎?我真是小看你的心機了。”她想到當年那個頭發卷曲,臉上有著可愛雀斑的女孩不由有些唏噓,歲月最終還是帶走了純真嗎?那些快活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嗎?但也許因為經曆過太多人世變換,她居然沒有怎麽感覺悲傷。

    “我……我說不過你,你就知道欺負我!”吉蒂哭出聲來,大聲指責道,“你就是人家說的那種‘綠茶’!”

    “所以你是人家說的那種‘白蓮’嗎?”嶽一然忍不住諷刺了一句,“因為你哭了你示弱了所以就有理了嗎?”

    “不好意思,我不伺候你這毛病。以後你也不要給我打電話了,我不需要這種汙蔑我人品的朋友。”說完,嶽一然就掛斷電話,怒氣衝衝地走出衛生間。

    喬納斯看她臉都氣紅了,嘴鼓得老高,詫異地問道:“是誰打來的電話?你們吵架了嗎?”

    嶽一然點點頭:“是吉蒂,吵翻了。”

    “隔這麽遠還能吵?”喬納斯有些不能理解,“有什麽誤會說開就好了?把自己氣成這樣對你們的友誼一點好處都沒有。”

    “我們從此不再有友誼了,”嶽一然冷漠地說,“希望你也不要再提起這件事。”

    喬納斯看了看她鐵青的臉色,不說話了,手卻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背部。

    嶽一然深吸了一口氣,滿腔的怒火在這種溫柔的撫慰下似乎也漸漸消散了。她看向喬納斯的眼睛,依然澄澈如碧綠的湖水,這雙眼睛裏此時滿是柔情和關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與其為了不在乎你的人生氣,不如為了在乎你的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