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下肚，文念琛的心情似乎十分都好。

    抬頭看著蘇黎生，視線幽幽，萬般深沉，就好像是在看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

    可文念琛仔細回想，自己和蘇黎生的情分似乎還不到不共戴天的份上。

    兩個人的競爭不過就是女人的競爭以及事業上的敵對。

    這兩類問題在這個複雜的世界是在尋常不過了。

    女人的爭奪，商業的爭奪，有誰不是如此？

    可他為什麽就這麽恨蘇黎生呢？

    這大概是他天生欠揍吧。

    文念琛自行下了總結。

    又為兩個人倒了一杯酒，見蘇黎生依舊麵不改色，他眨巴眨巴嘴，兀自喝了。

    蘇黎生也沒有拒絕，麵不改色地舉杯飲下。

    其實我不理解的是，你的手下明明已查到我們要對你下手，可為什麽你還要來？還是因為小瑾不要你了，你心如死灰一心求死？”

    蘇黎生兀自為自己滿了一杯，細細地拚了一口，“以前怎麽不覺得你聒噪？八卦成這樣，小瑾這口味可真是變化多端。”

    文念琛一怔，而後放聲大笑，趴在桌子上，他笑著回道:“我倒也沒有料到小瑾會愛上你這個冰塊。你到底有什麽好，小瑾到底看上你哪點？”

    蘇黎生神色微僵，反應過來後也問他，“你到底有什麽好？小瑾又為什麽會愛上你？”

    我當然好。”文念琛揚起自認為高貴無比的臉，分外自信，“我出身高貴，溫文爾雅，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更重要的是，我溫柔體貼，我總是知道小瑾的所思所想，以及她真正想要的東西。”

    見蘇黎生隱隱的有些迷茫，他朝他靠近了些，低笑道:“一看你這冰塊渣子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懂的討女人。要不然小瑾也不會把你踹了。”話到此處，文念琛的眼神不期然黯淡了下來，“話說到這裏也挺感傷，文念琛的目光漸漸飄遠了，半晌後，他歎道:“如果當年我不為了分開你們而把媽給殺了的話，我想我和小瑾還是有機會的。隻是……”

    你也知道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被男人的一句話給反擊，文念琛倒是沒有想到，當下竟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反應過來時，蘇黎生的另一杯酒已然下肚。

    文念琛眼神一閃，說道:“你倒是不怕死，就不怕我在這酒裏下點毒？”

    山口組的人都準備殺我了，你又何須多此一舉？”蘇黎生說，把玩著酒杯，忽而又看向文念琛，“這些年一直有個困惑在我心裏無法排解，左右我是要死了，不然你給我解答解答？”

    文念琛點頭。

    我們倆屬於不同的性格，處事方法也相差甚大，我不理解的是，你到底用什麽方法能夠把小瑾哄騙過去？”

    你當年派著跟在小瑾身邊的人沒有跟你匯報過嗎？”文念琛反問，又忽然想起當年他有意要剪出蘇黎生的影響，所以他派來的人都被他給暗暗趕走了。細細想來，蘇黎生的確沒辦法接近。

    於是又笑了，眼神裏，頗為得意，“我剛才說過了，我很溫和。近乎時時刻刻都想著她，甚至於連她的母親，我也當做親生母親般侍奉。而這個，是遠非你能比的。倒不是說你沒有我愛她，而是你這個人不懂憐香惜玉。你教養不夠，在對待小瑾的事情上事事親為，卻也是做的硬邦邦的，到最後她不高興了你也不高興了。”

    蘇黎生又倒了一杯酒，豪飲下毒，“那你說，如果以後我大難不死，要如何對待小瑾？”

    小瑾這個人性格倔強，你對她硬邦邦的，她比你還硬邦邦的。但是一旦你對她萬般溫柔，我保證，你得到的回應也將是她的熱情如火。”

    蘇黎生輾轉沉思，總覺得哪裏不對。

    要說溫柔，和她重逢的這些年來，他真的改變了很多，至少，那霸道的方式可是在日日減少，但好像依然無法把人哄開心了。

    不懂？”文念琛見他皺眉，隱約間猜測出個大概，“但是你傻啊。”

    他說了聲，搖頭歎了聲，“就比如在秦恬這件事上，我雖然不知道你和小瑾之間如何爭執。可但凡你有哪怕是一絲絲地偏向小瑾，你蘇黎生也不會被她踹了。更遑論你還犯了大忌。”

    什麽大忌？”

    利用她啊。”文念琛毫不思索的餘地，“這女人啊，是用來寵的。你不懂的如何寵也行，但你也不能傷害她啊，可你呢，非但不懂得如何去寵，你連最起碼的男朋友標準都做不到。你看看，從幾年前你比我現身，到現在你為了爭搶政府的開發項目，你還當真連她都利用和算計起來。這不算是渣男是什麽？”

    蘇黎生深深地看著文念琛。

    跟前的人，已儼然以情場老手自居。

    他其實很想反駁他，如果他是好男人，又何必殺了小瑾的母親。

    可轉念一想，文念琛說得對。他到最後的確是傷了小瑾，所以在她決絕地連撫養權都放棄的那一刻，他便徹底慌了。因為他明白，如果連撫養權都放棄了，那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了。

    更何況……

    她現在已經和華景天在一起了。

    恍神間，卻見有一杯酒迎了過來。

    蘇黎生抬首，迎上的卻不是文念琛帶著笑的臉。

    他的神情間，染著痛苦。

    隻見他晃了晃手中的酒，自嘲苦笑，“你說我們倆爭了這麽幾年，又是何苦？以前覺得，小瑾不是選擇你就是選擇我，卻萬萬沒有想到倒是現在竟是這樣的一副局麵，我被迫娶其他人，而你，也被踹了。倒是便宜了華景天那臭小子。”

    蘇黎生下意識地握住了酒杯，眼神微沉。

    鹿死誰手，還不能下定論。”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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