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是承認了。

    顧瑾的心很沉很重。

    她下意識地動了動，心中卻是萬般悲痛。以為是真命天子，卻不曾想竟是引狼入室，害了善良的母親，最後還惹得自己家破人亡，而自己也百般折磨。

    小瑾，你在生氣嗎？”黑暗中的男人再度問出聲，聲線有些許顫抖，似乎在不安。

    顧瑾沉聲回道:“繼續說下去。”

    文念琛又是沉默了會兒，而後才繼續說道:

    可是我還是不想相信這件事，我想著用這個嫁禍給蘇黎生，隻要你這輩子都不會發現這個事實，那我和你就有可能。我會拚盡全力去愛你。”

    我掐死媽之前，我跟她說，我這輩子隻要你，我會用百倍千倍對你好來償還對她的歉疚……”

    他斷斷續續說了很多很多，字裏行間都是在表達他對母親的愧疚。可人都死了，要這一份愧疚有何用？無非就是給生者添堵罷了。

    那我的生父呢？”強忍著悲傷，顧瑾又問了聲。

    文念琛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他該死。”

    和對媽媽的愧疚截然相反，此時此刻的這個男人的語氣裏是滿滿的不屑與厭棄，“小瑾你這麽好，怎麽可以擁有他那樣不堪的父親。他不配成為你的生父。”

    其實顧瑾想說的是，難道害的她家破人亡的他配愛她嗎？

    可以想一想大局，卻終究還是忍下了一切。

    我父親是毒品注射過量致死，可是你幹的？”

    是。”毫不猶豫地承認了，沒有絲毫的顧慮。

    認罪這種東西就像是決堤了的江水，一旦敞開了心胸，也就無所畏懼了。

    顧瑾下意識地捂著自己的胸口，隻覺得心口疼的慌。

    小瑾………”

    文念琛下意識地握緊她的手，另一隻手已經伸出來把她抱住。

    顧瑾想掙紮，想了想，最終放棄了。

    我的第一個孩子呢？”她問，“雖然是於曼幹的，可這背後也是你指示的吧。還有蘇伯伯，還有景天的兩次受傷，這一些都是你在背後策劃的是吧？”

    華景天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是。”

    蘇雲堂多管閑事該死！華景天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更該死。至於蘇黎生………”想到這，他冷哼一聲，“一個卑賤的人有什麽資格擁有你？那個孩子本就不該出生！”

    顧瑾垂眸，“說實話，要不是你害死我的孩子，我也不會心灰意冷把蘇黎生弄進了警察局，而他也不會用計把你逼出來。想想都是命，你自己做的，又怪得了誰呢。隻是苦了那些因為你而犧牲的人。尤其是於曼。啊，對了，於曼也是你殺的吧。”

    空氣，瞬間凝固了下來。

    文念琛沒有在說話，可顧瑾卻明顯地感覺到他在點頭。

    合眼，即便此時此刻伸手不見五指五指，她也不忍感受到他的氣息。

    為什麽殺了他？”她問，“她為你定罪了，你本不用殺她。”

    哈哈哈……”黑暗中忽而爆發出文念琛的大笑聲，“因為隻要她活著，就有變數；再者，她之前傷了你那麽多次，我早就想把她殺了，留她活了那麽久也算是給她麵子。”

    跟前的男人就這麽毫無顧忌，好不羞恥地說出了這麽冠冕堂皇的話。

    顧瑾不禁想，索性是自己抽身了，否則真的什麽時候被他殺了都不知道。

    小瑾，你不要怕。”似乎是感覺到顧瑾的異樣，文念琛加大了抱住她的力道，軟語勸道:“我愛你，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

    你愛我……”顧瑾冷笑，“如果你愛我，就不會把我害成這樣，如果你愛我，你就不會給我注射毒品，讓我吸毒。文念琛，你的愛，我真的要不起。”

    小瑾……”

    文念琛想說話，內心千萬想說，可話到嘴邊都被自己吞了回去。

    多說無益，他明顯地感覺到這個女人的全身已經冷了。

    小瑾，蘇黎生都死了，你還會愛我嗎？”他不安地問。

    顧瑾的視線落在遠方那炸彈的紅色的點，歎道:“念琛，離爆炸隻有半個小時了，你說你死後會不會下地獄？”

    除了媽這件事，其他的，我一直覺得自己沒有錯。”

    沒有錯？！”顧瑾嗤笑，“你到底有什麽臉說出這番話？”

    小瑾！”

    別說了！”顧瑾冷冷地拒絕，“我不想聽。”

    盡是再度沉默。

    周圍一片安靜，隻剩下炸彈的滴答聲。文念琛的內心一片灰暗，可他不知道要如何緩解此刻的僵硬氛圍。

    他隻能盯著那個紅色的數字，看著他慢慢的變少，感受著周圍的氣息慢慢的緊張，體驗著內心慢慢的冰冷。

    顧瑾依然沒再說話。

    而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來討好她。

    很久很久以後，隻聽外頭的動靜越發大了，而後有了人影，有了光。<ig src=&039;/iage/5876/3117707webp&039; 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