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念琛絕望了。

    看著顧瑾略微顫抖的背影，再度苦笑。

    這才恍惚明白，原來自己已經傷的她連提起愛的勇氣都沒有。

    對不起小瑾，這輩子把你害成這樣。”他說，“我願意用我生生世世輪回的機會換取你下半生的安穩幸福。”

    終是閉眼，執槍的手動了動。

    嘭”地一聲，槍響了。

    在這蒼茫的夜色中驚擾了沉睡的鳥群，他們嘩啦啦地飛向天空，時而還發出一道道深刻的悲鳴與低叫。

    顧瑾直直地背對著文念琛站立著，聽著那一聲槍響，身體未曾撐住，伴隨著他身體倒在地上的聲音，找不到力氣依托點的她也跟著癱倒在地，淚水，無聲滑落……

    她和文念琛近乎十年的羈絆，終於是伴隨著這一聲槍響而徹底終結。

    這往後的日子會好的吧……

    顧瑾茫然地望著天外那黑色的天幕，悲從中來。

    渾渾噩噩間，有一雙手伸了過來，她恍惚抬眼，深深地迎向蘇黎生，見那一雙幽邃黑眸中始終映著自己的模樣，心裏一疼，終是沒能撐住，“哇”地一聲吐出了血，徹底昏了過去。

    小瑾！”

    華景天大叫一聲，剛想衝過去，卻見蘇黎生已經把顧瑾抱起來直朝外頭已經待命的救護車跑去。

    將在半空中的手緊了緊，終是化成無奈的搖頭苦笑。

    把文念琛帶回去吧。”王可吩咐自己的手下，“也把阿良一起押回去。”

    目光定定地落在華景天身上，見他背影透著哀傷與落寞，下意識地走到他身邊。

    剛想開口說話，卻見華景天反而說道:“你放心，我看開了。隻是還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過程。”

    王可點點頭，見華景天要離開了，她心裏一動，下意識地喊道:“老大……”

    華景天回頭看她。

    王可糾結了好半天後方說道:“上頭說，等抓到了文念琛他們就推薦我接替你在國際刑警中的位置。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辦完手續後，半個月我就要出發去美國了。”

    文念琛怔了片刻，而後笑道:“你的能力一直是備受認可的，能去鍛煉鍛煉也挺好，隻是一個女孩子在外頭還是要小心點。總歸以後我會去美國公幹，到時候可以聚一聚。”

    王可難掩失望。

    無所謂的表情與疏離的話語，跟前的這個老大在麵對她的時候從來隻有上司和下屬的關係，那曾有半點在麵對顧瑾時的溫柔和疼愛。

    也是，他這一聲的愛都給了顧瑾了，哪還有其他人一星半點的位置呢。

    好在那個人是顧瑾……

    想了想，便也釋懷了。迎著男人做了一個軍人的禮儀，她的身體挺的直直的，“多謝老大，我會加油的。”

    華景天笑了笑，終是轉身離開了。

    **

    蘇黎生把顧瑾送到醫院的時候，秦漢文也把胡長榮給抓了過來。

    胡長榮一看顧瑾那蒼白的臉以及紅的變黑的唇瓣，心頭猛地一驚，趕緊召集了醫院裏幾個資深的醫生齊齊進了手術室。

    漫長的等待是讓人焦慮的，蘇黎生在手術室外頭一直來回地轉悠再轉悠，看到一個悠閑走過的護士眼睛瞪得老大，幾乎要殺人。

    秦漢文和蘇擎對視了一眼，也是沒辦法。

    畢竟關在裏頭的是顧瑾，而不是阿貓阿狗。

    好在這一場手術下來似乎還挺順利的，沒過多久胡長榮便領著出了手術室。

    少爺放心，少夫人並沒有什麽大礙。”胡長榮的聲音壓得很低，蘇黎生他們以為他是因為太過疲憊所致，當下也沒在意。

    整顆心都跟著顧瑾走了。

    先讓夫人在病房裏頭安心帶著吧，少爺您先去頂樓的休息室洗漱一下，我想您也不希望等會兒夫人醒過來被你身上的臭氣給熏暈吧？”

    胡長榮的一聲揶揄之後，秦漢文和蘇擎兩個人都笑了。

    少爺，胡醫生說得對，您還是先上去吧，漢文一起。”蘇擎說著。

    蘇黎生沉吟著點點頭，看了眼顧瑾被推離的方向，終是轉身在蘇擎的帶領下走了。

    而另一邊的病房內，顧瑾其實一直都是醒著的，自被送進這間病房後她就睜開了眼睛。

    一直望著天花板發呆。

    文念琛終究還是死了……

    死在了他的槍下。

    景天機智，輕而易舉地看出了他最大的軟肋是她。所以才會說出如果是她殺死他的話，餘生便會在監獄中度過。

    而這一點卻恰恰是摧毀他最後的信念。為了不讓景天的話成為現實，他成全了她也成全了自己。

    思及此處，顧瑾再度紅了眼。

    她又是何德何能呢，能換得他將近十年的傾心守候。說實話當年黎生走的時候，她一直覺得念琛的出現是老天爺派來她身邊守護她的天使。當背後的虛偽與狠辣被他故意掩蓋的時候，呈現在她麵前的他，是那麽好那麽溫柔，總讓她覺得在大悲大痛之後的這一份幸福來得不真實。

    她始終相信如果換成其他女生的話，在被蘇黎生那般拋棄過後也一定會沉溺在念琛給自己打造的溫柔國度。

    隻可惜……

    當背後的虛偽與狠辣被徹底解開，這一個溫柔的國度終究還是覆亡了。

    緩緩把旁邊的手機拿了起來，顧瑾輕輕打開，一張張地翻著相冊，裏頭有一張念琛和他們母女的合照，忍不住淚如雨下。

    她永遠也忘不了幾年前念琛給自己的意外求婚……

    沒有所謂的花哨，全程都隻有母親的陪伴與幫忙。

    母親負責做了一桌子她所鍾愛的飯菜，而他負責吧把整個家打扮的溫馨異常，等她趕完通告回家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滿屋子的粉色與母親慈愛的微笑，以及半跪在自己跟前高舉著鑽戒的文念琛。

    念琛求婚能得到母親的同意和配合，足可見母親對他是極大的認可的。而他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告訴母親也足可見他對母親極大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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