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猜測在一定程度上確實正確。”常玄飄然出現，“這麽大量的鬼菟絲能得以聚集，並且可以一致地進行捕食，必然是因為出現了統治者，就像獨角虎隻有當虎王出現時才會大規模聚集一樣。鬼菟絲本身隻是一種植物，連修為都不具有，更不可能具有智慧，因此這統治者可能是別的具有智慧的強大生物，它有辦法駕馭龐大的鬼菟絲群來為之fú wù。”

    “可以駕馭這般數量的鬼菟絲？那它的實力要強到何種地步？”淩凡咋舌，“而且，如果它有那麽強的實力，那在我們要逃離鬼菟絲的牢籠時，它為什麽不親自出動來獵殺我們呢？”

    “它的實力不見得十分強。別說是刃爪熊，就是獨角虎王也絕對無法應對這麽多的鬼菟絲，想要憑絕對實力壓製它們，也許需要到我的實力才有可能做得到，在這暉暘山脈的支脈外圍絕對不可能存在這樣的生物。”常玄說，“它能掌控這些鬼菟絲，也許是一些特殊的針對鬼菟絲的手段，甚至有可能操控鬼菟絲就是它唯一的能力了。這樣的話，如果鬼菟絲沒有留下我們，它當然也無可奈何。”

    “這樣麽……也就是說它的攻擊範圍僅限生長有鬼菟絲的地方了。”淩凡思索道，“那麽隻要我們可以避開這座山，繞過它繼續進發，就不會受到它和鬼菟絲的攻擊了。”

    “嗯，所以隻要不登上那座山，就大可不必為鬼菟絲而提心吊膽。”常玄點頭。

    為了繞過這座山，二人不得不比計劃中多翻過三座山，才終於回到原本規劃的路線上。二人一路上從各個角度眺望過這座鬼山，都沒有發現任何鬼菟絲的痕跡，可以說其wěi zhuāng十分完美，單憑外表，誰都不會想到這座山上盤踞著數以百萬計的鬼菟絲。能將密度如此之高的鬼菟絲wěi zhuāng隱藏得毫無痕跡，想必也是那神秘的掌控者的作用。

    待那座可怕的鬼山終於被甩在身後時，二人不由得同時長出一口氣。聽著耳邊不時傳來的鳥叫蟲鳴，他們感覺到十分的安心。即使是先前對上那隻獨角虎王時，他們也從未感覺到膽怯，因為即使不敵，有寸勁和瞬影步在，逃跑也是不成問題。但是這次若不是常玄的提醒，他們連逃跑都做不到。數量上的絕對碾壓和自身的全部能力都無法作用的無力感一度讓他們感到絕望。眼下雖然他們已經成功脫困，但是這座山曾帶來的恐懼還是縈繞於二人心中，一時揮之不去。

    不過即使這樣，他們也依然在毫不猶豫地前進著。這條路線的最盡頭，就是這條支脈的最深處，與暉暘山脈主脈交界的地方，因為赤陽樹隻生長在主脈，想要截取它的樹枝，必須要闖到主脈的邊緣去。現在他們已經深入的路程，還不及這條路線的五分之一，若是在此處就因恐懼停步，那常玄布置的任務便根本沒有完成的可能，而這次試煉也便失去了作用。

    “再翻過兩座山頭，就接近刃爪熊的聚集區了。”繞過鬼山又行進了兩個多時辰後，李若塵看著常玄標注的地圖說道，“不如先在此處歇腳修整。”

    淩凡看過地圖後也是點了點頭。現在隻是剛剛黃昏，以二人的腳程，在天黑之前再翻過一座山頭並不成問題，但是前方的刃爪熊聚集區讓他們很是忌憚。刃爪熊聚集區和刃爪熊族群還不同，一個族群必然是有著一個統領者，有著固定的領地，而且為了每個族群成員都有足夠食物和空間，一般都是“地廣獸稀”的分布情況。而聚集區則隻是因為一個地區有足夠的資源和適宜的生活條件，所以大片野獸聚集而來，若是這樣的地區有對於某種野獸有特殊好處的資源，往往便會成為這種野獸的專屬聚集區。比如前方的刃爪熊聚集區，便是因為其內有密度遠大於其他地方的礪石。這種石頭比普通岩石更為堅硬，需要很特殊的地形地貌與自然條件才能產生，是刃爪熊磨礪爪刃促進其生長的必不可少之物，因此大片的刃爪熊聚集於此。

    聚集區並沒有一個統一的王者，因此也沒有具體確定的範圍，所以雖然地圖上標注的區域並不是很大，但是其周圍一定範圍內都有可能有大量刃爪熊huó dòng，因此在離聚集區過近的地方駐紮是絕對不明智的做法。所以，淩凡二人才沒有選擇繼續前進，而是停步於此。

    尋到一處山洞後，二人先是在洞口附近的泥土上看了看，確認沒有熊的腳印後，才緩緩走進了洞。洞內沒有野獸的糞便，也沒有野獸的腥臭氣味，這讓二人更加放下心來，當即決定以這個洞作為今晚的落腳點。

    吃罷晚飯後，天色已黑。為了不將刃爪熊吸引而來，二人並未掏出玉蓯蓉，而是像未得到玉蓯蓉之前一樣盤坐修煉起來。玉角賦靈的雙刃鐮已經替代了玉角的作用，使得李若塵得以在靈力環境中修煉。他先前修煉都需要借助铩羽的幫助，從影子中汲取能量，進入暉暘山脈失去了铩羽的助力後，若不是得到了玉角，他的實力將難以寸進。

    待修煉到了子時，二人皆是有些困意。考慮到熊的夜間huó dòng性比獨角虎要差得多，而且先前一段時間洞外也並沒有大型野獸huó dòng的響動，二人也就放下了心來，將長矛和雙刃鐮收入手環，相繼睡去。

    大約兩個時辰之後，一點藍色的光芒從遠處飄來，劃過洞口時突然減慢了速度，旋即折了回來，在洞口開始了盤旋，卻並未直接入內，似是在忌憚著什麽。

    常玄的感知要比淩凡二人敏銳得多，而且實力到了他的地步早已不需要睡眠來休養精神，隻要閉目修煉即可。因此，但藍光第一次經過洞口時，他就睜開了眼睛。感受到什麽東西在洞口盤旋，他一個閃身便是出現在了洞外，打量起眼前的奇異光芒。

    藍光見到常玄驟然出現，仿佛受驚一般猛地向後一閃便欲逃走，見常玄並沒有進一步動作，才又停了下來，繼續小心翼翼地在洞口徘徊。看來洞內有什麽東西是它十分希望得到的，因此即使懾於常玄的威勢，也不願離去。

    常玄借藍色光點猶豫的時候已經看清了其真容，當即臉上浮現出一抹詫異和無奈，對著藍光點了點頭，便轉身向洞內走去。

    得到了常玄的允許，藍光猛地一顫，似是十分激動，但仍然有些膽怯，停了一會，見常玄並未再回頭展現出什麽敵意，便如流星一般飛速鑽進了山洞。

    第二天早上，淩凡緩緩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正欲起身，卻覺得上身似乎壓著什麽東西。他抬起頭，看見胸膛上一個藍色的小球隨著他的動作咕嚕咕嚕地滾了下去，咚地一下撞在腿上才停住了滾動。

    這什麽東西？淩凡被嚇了一跳，趕忙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仔細看向腿上的那一團藍色，這才發現那似乎是一隻熟睡的小雀。小雀體長不足二十公分，通體冰藍色的羽毛因為剛剛從淩凡身上滾下而略顯雜亂，小小的頭部此刻正縮在翅膀下，纖細的腳爪也蜷縮起來貼著腹部，加上尾羽又十分短小，看上去倒確實像個小球。

    被淩凡摔在腿上，小雀似乎是從熟睡中醒了過來。它將頭顱從翅膀下抽出，微微睜開同樣是冰藍色的雙眼，似乎是沒有睡醒一般用迷茫的聲音叫道：“咕？”

    淩凡此刻已經完全呆住了。小鳥將頭部從翅膀下抽出後，露出了原先被遮蓋住的喙部。淩凡見過不少的鳥雀，卻從未見過哪種有著這樣的晶瑩剔透的，如同玄冰一樣的喙部。更吸引淩凡的是小雀的眼眸，那是一種比它身上羽毛的顏色稍淺的純粹的冰藍色。可兒的雙眸吸引淩凡的地方在於那黑色中若隱若現的一抹深邃的海藍色，而這隻小雀的雙眸蘊含的則是絕對的純淨，不含有一絲一毫的雜色，像是兩顆天然的寶石。

    小鳥很快清醒過來。它先是用力抖了抖頭顱，很快一撮被翅膀壓平了的深藍色翎毛便從頭上聳立了起來。隨後張開雙翅拍打了幾下，扭頭用短小的喙部將羽毛梳理整齊。隨後便站在淩凡腿上，輕輕歪過頭和他對視著。

    淩凡輕輕遞出一隻手，小雀便用力一蹬，跳上了他的手背。淩凡將手移到麵前，小雀也未曾反抗，隻是將頭輕輕歪到了另一側，繼續和淩凡雙目對視。

    淩凡緩緩探出另一隻手，小雀看向移動著的手臂，卻也並未閃躲，隻是輕輕叫了一聲，又將頭顱偏了回來。輕輕撫上小雀的頭顱，淩凡感受到的並非是一般鳥獸的那種溫熱，而是淡淡的涼意。手指慢慢滑下，搔過小雀的脖頸，小雀似是很癢的樣子，猛地縮起了脖子，待到淩凡撫上它的背時才又舒展開來，閉上眼睛十分愜意地享受著淩凡的搔抓。

    淩凡原本覺得可兒曾經養過的一隻小貓大概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動物了，可是現在這隻小雀在他手掌撫摸下舒服地蠕動，不時發出輕聲的哼唧的樣子完全顛覆了他的看法。不隻是他這麽覺得，一旁醒來的李若塵也看得雙眼發直，完全沒有平日冷厲的樣子。

    淩凡停下了撫摸，小雀便撲騰著翅膀輕盈飛起，落在淩凡右肩上，伸長脖子開始用頭顱磨成器淩凡的側臉。小雀頭部的翎毛在淩凡皮膚上來回掃過的感覺讓淩凡很是受不住，隻得將小雀輕輕拿起，又放回了手臂上。

    趁小雀整理剛剛被淩凡一握弄亂的羽毛的時候，李若塵在一旁悄悄探出了手。沒想到小雀眼睛十分敏銳，倏地停下了動作，緊緊盯住李若塵的手，而後張開翅膀，發出“唧--”的其實很沒有威勢的恐嚇叫聲。淩凡見狀不禁啞然失笑，輕輕碰了碰小雀的頭，“沒問題的，這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沒有敵意的喲。”

    似乎是聽懂了淩凡的話，小雀收回了翅膀，安靜的享受著李若塵的輕撫。

    “話說啊，老師，野外的小獸都這麽不怕人的嗎？”淩凡一邊托著小雀一邊問常玄。

    “也許是品種的原因吧，大部分的小獸應該還是不會主動親近人的，”常玄說道，“不過這隻小雀應該是屬於極其少見的玄冰雀種族，我之前也隻是在圖鑒上看到過，它的生活習性並沒有詳細的記載，也許是親近人的一種鳥雀吧。”

    “玄冰雀麽。”淩凡搜遍自己的腦海也沒有這個詞匯的印象，隻能感慨常玄學識淵博。隨即他看向手中的小雀，微笑著問，“那叫你小玄好不好呀？”

    “你說好不好呀？”常玄在一旁也微笑著問。

    “嗯，我覺得不太好，還是叫你小冰吧。”淩凡迅速感覺到了常玄身上傳來的殺氣，連忙改口道。

    “啾！”小雀跳躍著點了點頭。

    “它可以聽懂人話的嗎？”見到小雀似乎兩次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淩凡問道。

    “有可能，雖然它好像沒有修為，但可能是品種的緣故，靈智似乎很高。”常玄答道。

    “啾！啾！”小雀在一旁連續點頭，似乎是在肯定淩凡的猜測。

    “真是神奇。”淩凡說著將手向空中一抬，小雀便騰空而起，撲扇著翅膀飛向了洞外，“走吧，繼續向山內進發。有了這小家夥，我想一路上不會無聊的。”

    “嗯。”李若塵點點頭，跟著淩凡站起身，走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