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入宮麵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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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寒沒有再說話,隻專注的看著神思哀傷的寧珞兒,等著她最後的決定。</p>

    有些事,不管最終的決策多難,到底還是要有一個答複,而這個答複,別人給不了。</p>

    昭寒抬眼看向神色又恢複如常的沈晏如,恰巧與她打量自己的目光撞在一起,昭寒不躲不避,方方的接受她的打量,並將自己的下頜微微抬高,更方便她看清自己。</p>

    沈晏如對自己感興趣,昭寒知道。</p>

    沈晏如微微愣了愣,隨即笑了,還真是一個執拗倔強的姑娘。</p>

    其實算起來,她也不過是剛過二十的年歲,卻覺得自己已經垂垂老矣了。現在看到昭寒,突然有些羨慕她這個年齡,還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還有機會追求自己喜歡的人。</p>

    不早不晚,一切都是剛剛好。</p>

    如果上天還能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回到自己的十六歲,她一定會提前說服哥哥讓自己嫁給太子,即便兩年後太子依然會死,自己也會因為身份被牽連,但是那又有什麽關係呢,不留遺憾的過了兩年,也好過在悔恨中度過一輩子。</p>

    沈晏如隨意掃了眼愁眉緊皺的寧珞兒,其實寧珞兒現在的心思她再理解不過,這種兩難的抉擇,她懂。</p>

    選擇不嫁給郕王,即便是自己一死,她也願意保留心中對太子那份虔誠和忠貞的愛,讓自己可以用有限的餘光來懷念無限的感情。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讓自己的兄長白白葬送了性命,所以說到底,她別無選擇,隻能屈服。</p>

    寧珞兒也一樣,即便她現在猶豫再長時間,到最後,她也隻能嫁給郕王。</p>

    說是選擇,其實,別無選擇。</p>

    正妃?側妃?嗬,其實有什麽區別呢?都是三皇子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怨養在自己後宅的兩隻金絲雀罷了。</p>

    婚期訂在了什麽時候?”過了良久,寧珞兒終於抬頭看向沈晏如。</p>

    昭寒看著寧珞兒,緊了緊始終抓握著寧珞兒的雙手,讓她顫抖不已的手放鬆下來。</p>

    沈晏如了然的一笑,“三皇子買通了太史令,最終將婚期定在了三月二十六日,那是三皇子的生辰,距離現在還有一個月的時間。”</p>

    昭寒感受到寧珞兒驟然收緊的手,麵帶疑惑的看向沈晏如,替寧珞兒問出她最想問的話,“那這一個月,喬祈佑都不能放出天牢嗎?”</p>

    沈晏如在寧珞兒迫切且目不轉睛的目光中,不忍心卻還是點了點頭,“陛下的五十壽辰就要到了,可能你們不清楚,就在下個月的十八日。朝臣的意思是要大肆操辦,陛下便允諾了,說是要普天同慶一番。如今北胡的使臣太子季朔和太子妃永寧公主言靜,都在來的路上了,周邊小國也都派了人來,接下來長安都要忙碌起來。郕王之所以買通太史令,除了為了雙喜臨門,更多的,便是想讓喬祈佑多在天牢待幾天,他越痛苦,郕王便會越高興。所以,”沈晏如頓了頓,在寧珞兒終於將神魂落魄的雙眼轉到沈晏如身上之後,她才正視著寧珞兒,一字一頓的說,“在此之前,喬祈佑都不能出天牢一步。”</p>

    這也欺人太甚了!”昭寒放開抓著的寧珞兒突然變得冰涼的雙手,猛地站起來,看著沈晏如,神情中帶了幾分怒氣和壓抑,“即便珞兒姐姐答應了郕王,就因為婚期定的晚,就要讓喬祈佑在天牢待到成婚之後才可以放出來嗎?”</p>

    感受到昭寒噴薄的怒火,沈晏如愣了愣,然後微微笑了,“確實是這樣。www”</p>

    郕王為什麽非要針對喬祈佑?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昭寒生氣的問。</p>

    這,”沈晏如略有遲疑,“前塵往事,你不會懂的。”</p>

    昭寒一腔怒火無處發泄,突然覺得心裏難受的緊,看著泫然欲泣的珞兒姐姐,昭寒更是覺得心裏堵得慌,先前從未有過等級束縛的她,突然第一次知道了在這個社會,女人根本就是沒有話語權的。</p>

    曾經的她在雲中被父母保護的太好,根本體會不到那種有理說不清、有冤無處訴的苦楚,而今,她卻體會到了個明明白白。</p>

    受到傷害的是珞兒姐姐,但是自始至終這件事的發展她沒說過一句話,沒有人來問過她的意思,來問她想不想嫁給郕王。最有發言權的人,反倒被置於最無關緊要的位置,就這麽輕描淡寫的替她做了決定,將她的人生畫上了句號。</p>

    有一種無力感從身體的四肢百骸入侵到心靈的最深處,昭寒知道,這或許就叫等級。</p>

    這就是女人的悲哀。</p>

    所以,當昭寒送走了已然恢複成麵無表情的沈晏如,回到房間再看著失魂落魄的寧珞兒的時候,昭寒上前輕輕地擁抱了她。</p>

    寒兒,”寧珞兒環抱著昭寒,將臉整個埋在昭寒懷中,輕輕啜泣著,“我真的寧願死了,我也不願意嫁給三皇子,為什麽不讓我死了,豈不更加一了百了?”</p>

    姐姐,”昭寒輕輕的拍著寧珞兒的背,一下一下,安撫著她,“姐姐你別這樣說,不是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嗎,我們爭取一下,說不定事情會有別的轉機也不一定。”</p>

    寧珞兒猛地從昭寒懷中抬起頭來,晶瑩的淚珠掛在她臉頰兩側,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柔軟和可憐,就連聲音都帶了十足的哀泣和柔軟,“我們還有機會嗎?”</p>

    姐姐,”昭寒擺正寧珞兒的身體,讓她直視著自己,“機會隻能是自己爭取的。況且隻要有一絲一毫的可能,也好過我們在這裏守株待兔任人魚肉不是嗎?”</p>

    看著寧珞兒點點頭,昭寒繼續說,“下個月十八日是陛下的壽辰,剛剛郕王妃說會大肆操辦,屆時歌舞表演肯定不會少。姐姐,我想找個機會混進去,如果可以,景淩哥哥應該就能幫我,這樣我就能找到機會見到陛下,向他陳說你自己的想法,以及郕王的無法無天,說不定還會有一線轉機,姐姐你說是不是?”</p>

    不,不可以,”沈晏如連連搖頭,“祈佑已經被關在天牢了,我不能再讓寒兒你為我以身犯險。我不會讓哥哥幫你的,我不允許你去。”</p>

    姐姐,”昭寒輕輕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姐姐你放心,我隻是去表演而已,有機會和陛下說話自然更好,沒有機會我也不會強出頭的,到時我一定乖乖回來,隻當是見識了一下皇宮長什麽樣,這樣姐姐可放心了?”</p>

    不行!”寧珞兒堅定的搖頭,她太了解寒兒的性格,她如果真的去見了陛下,不管有沒有機會說得上話,她都一定會給自己製造機會。</p>

    姐姐,我都說了不會有危險的。”昭寒看著寧珞兒,眼角眉梢都是微笑,“姐姐你放心好了。陛下盛宴,我隻是去歌舞助興,能不能被選上還不一定呢,姐姐總不能連讓我表演的機會都不給我吧。”</p>

    別說了!”寧珞兒微微側過身體,躲開昭寒的直視,“不管怎麽說我都不會允許的,寒兒你打消這個念頭吧。如果沒有別的辦法,我甘願嫁給郕王。”</p>

    昭寒的心中突然有一股暖流流過,姐姐還是視她如生命的那個姐姐,隻要有丁點的危險,都不會讓她去冒險。可是,她也還是姐姐的那個寒兒,會為了她做一切的努力,見不得她被任何人欺負,不願意見到她落淚和傷感。</p>

    昭寒起身,看著一臉堅決的寧珞兒,心念一轉,坐到寧珞兒對麵。</p>

    看到昭寒坐到自己麵前,寧珞兒立馬調轉了方向,將身體轉向了另外一邊。</p>

    昭寒失笑,板正寧珞兒身體,讓她看著自己,“姐姐你聽我說,我想見到陛下不隻是為了你,還為了我父親,你總該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見見殺害我父親的那個人吧?”</p>

    寧珞兒愣了愣,更加堅定的搖了搖頭,“寒兒你若是還存了這樣的心思,姐姐就更不能讓你見到陛下了。寒兒,伯父說過,他不想讓你為他報仇,他不願意看到一個滿身仇恨的女兒,隻想讓你開開心心的繼續活著,不用為了任何人,也不用為了任何事的活著,為你自己活著。”</p>

    昭寒莞爾一笑,“姐姐我知道,我也沒想報仇啊,我就是去見見陛下而已。”</p>

    昭寒說的輕巧,寧珞兒卻是不信的,“不管寒兒你怎麽說,我都不會答應你的。”</p>

    姐姐,”昭寒的語氣中帶了許久未見的撒嬌,“我都活了十六年了,還未曾見過聖上呢,這次機會千載難逢,姐姐讓我見見聖上長什麽樣可以嗎?”昭寒拉扯著寧珞兒的衣袖,帶著委屈和不依不撓。</p>

    寒兒,”寧珞兒目光灼灼的看著昭寒,正視著她,“姐姐不管你存了怎麽樣的心思,我都不會答應,也不會讓哥哥幫你,你死了這份心吧。”</p>

    昭寒泄氣的往榻上一躺,轉了個身賭氣的不再看寧珞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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