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飛蛾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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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寒回到安門大街的家,一推門,便看到有兩個丫鬟其中名叫翠柳的正在打掃院子,一看到昭寒回來,馬上迎了上來。</p>

    小姐,寧公子來了。”翠柳高興的說,她知道昭寒小姐等這位寧公子等了很長時間了。</p>

    真的?”昭寒高興的叫起來,“現在在屋內嗎?來了多久了?”</p>

    是,是,”翠柳忙不迭的應著,看著小姐高興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寧公子趕來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現在正在屋內等著小姐呢,翠竹在屋內伺候著。”</p>

    好,”昭寒拍了拍翠柳的肩膀,隨手將自己發上一左一右插著的僅有的兩個玉簪子拔下來,放到翠柳的手上,“你和翠竹一人一個,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p>

    這,”翠柳為難的看著昭寒,自己盡心是應該的,本身景掌櫃給的月銀就不少,做好工作都是自己分內的事,怎麽好要小姐這麽貴重的東西呢。“小姐我不能收,這太貴重了。”</p>

    翠柳你就收著吧,小姐今天也是高興,快收下吧。”小離上前一步看著神色不安的翠柳勸說道。</p>

    翠柳看看小離再看看昭寒,然後將簪子收了,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多謝小姐。”</p>

    乖啦。”昭寒玩笑的撫摸了下翠柳的發梢,然後徑直往屋裏走去。</p>

    等了景淩哥哥這麽久,他竟然現在才來,簡直太過分了,自己非要好好說道說道才行。</p>

    寒兒回來了。”寧景淩一看昭寒進屋,馬上站起來微笑著看著她。</p>

    小姐。”正在端茶倒水的翠竹看到昭寒,恭敬的行禮。</p>

    昭寒看著翠竹點點頭,“你先退下。”</p>

    寒兒有話要對我說?”寧景淩看著昭寒坐在自己對麵的椅子上,也微笑著坐了下來。www</p>

    景淩哥哥那日明明答應我第二日便來,我有要事要告訴你,你怎麽一直到現在才來呢,都這麽久了。”</p>

    寒兒對不起。”寧景淩想到那日晚上太尉府裏發生的事,覺得到底是愧對昭寒,答應她的事沒有做到。</p>

    景淩哥哥你的臉怎麽了?”昭寒坐下無意間看了寧景淩一眼,才發現,他的臉上有星星點點的傷口痕跡,雖然已經很淺,而且馬上就要愈合了,但是仔細看還是能夠看出來。不是很嚴重的大傷口,但是顯然像是瓷片刮傷的。</p>

    寒兒我沒事,不過是被碎瓷片刮傷了臉,已經快好了。”寧景淩淡淡的解釋著。</p>

    是不是寧伯父的事?”昭寒突然問了一句。</p>

    寧景淩聽到昭寒的話,握著水杯的右手突然頓了一下,昭寒知道,自己猜對了。</p>

    小時候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寧伯父對景淩哥哥和珞兒姐姐態度那麽壞。明明景淩哥哥的母親才是寧伯父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其他女人對於寧伯父而言不過是隨手丟進府中的姨娘而已,但是寧伯父卻可以放任他的姨娘們欺負景淩哥哥和珞兒姐姐。</p>

    而且寧伯父自己對珞兒姐姐不聞不問不管不顧,似乎隻要能給珞兒姐姐一口飯吃,其他的都不重要。而寧伯父對景淩哥哥呢,卻是嚴肅異常。詩書禮儀都要精通,《四書》、《五經》、《大學》、《中庸》必須倒背如流,但凡有一丁點過錯,寧伯父一定會對景淩哥哥拳打腳踢,直到滿身傷痕才罷休。</p>

    多少次,昭寒聽著珞兒姐姐哭哭啼啼的來將軍府找她,說景淩哥哥又快被打死了。昭寒那時候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父母對自己的兒女如此嚴厲。</p>

    直到後來在臨河城,她無意中見到一個人,探得了一個消息,才知道,寧伯父之所以這麽對景淩哥哥和珞兒姐姐,他自己心裏也是有苦衷。但是,這苦衷再大,也不足以讓昭寒原諒寧伯父對景淩哥哥和珞兒姐姐的棄之不顧,也無法彌補寧伯父對父親的中傷和陷害,更無法原諒他將父親推向了萬劫不複的境地。www</p>

    如今看著景淩哥哥臉上的傷口,昭寒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寧伯父造成的。</p>

    因為什麽?”昭寒淡淡的問。</p>

    寧景淩頓了頓,才說,“那日晚上回到太尉府,父親喝醉了,將屋子裏所有的家具擺設和瓷器打爛砸碎,父親的雙手都沾滿了碎瓷片,然後他神誌不清不小心打了我,就變成了這樣。父親也不是有意的,而且真的不嚴重。”寧景淩的話裏不自覺的為父親辯解了兩句。</p>

    從小到大昭寒都不喜歡父親,寧景淩不想昭寒對父親的印象更差了幾分。</p>

    畢竟,自己想要娶寒兒進門,以後寒兒和父親還是會朝夕相對的,如果寒兒對父親印象很差,那家裏怎麽和諧的了。</p>

    嚴重不嚴重你自己知道,跟我說有什麽用呢。”昭寒看寧景淩的態度,沒好氣的回了一句。</p>

    你生氣了?”寧景淩神色不定的看著昭寒,小心的問了一句。</p>

    沒有,算了不說這個,”昭寒不欲多談寧伯父,淡淡的轉移了話題,“珞兒姐姐怎麽樣?”</p>

    寧景淩在心裏狠狠的歎了口氣,寒兒還是生氣了,否則不會轉移了話題的。</p>

    但是不提也好,提了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說,寧景淩想了想說,“珞兒還好,上次你告訴我,讓我轉告珞兒喬祈佑沒事了,珞兒心裏的重擔便放下了,心情也好了很多。”</p>

    這樣便好,隻要珞兒姐姐沒事,她也就放下了一個重擔。</p>

    提到寧珞兒,寧景淩突然想到今天晌午時分,送到太尉府的那些貴重的珠寶首飾。</p>

    寒兒,我問你時錚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送首飾給珞兒添做陪嫁,是不是你以他的名義送的?”</p>

    昭寒看著寧景淩突然就笑了,調侃的看著他,“景淩哥哥現在真聰明,一猜就對。”</p>

    寧景淩突然鄭重的看著昭寒,“寒兒你告訴我,你跟時錚到底是什麽關係?你們什麽時候如此親密了?”</p>

    呃,”昭寒被寧景淩如此突兀的提問一時問住,想了想才說,“他曾在張掖救過我,然後順路帶我回了長安。後來我去江夏找我伯父,他也去江夏平叛,我們一起順路去的,除此之外就無其他了。”</p>

    我看他對你好像並不是這麽這點交情這麽簡單。”寧景淩斟酌著措辭問。</p>

    昭寒無所謂的笑笑,“那就不關我的事了,他想怎麽樣那是他的事。”</p>

    寒兒不喜歡他?”寧景淩問的謹慎。</p>

    我隻想盡快讓我父親沉冤昭雪,然後離開長安,回到雲中郡,其他的事我不想考慮。”昭寒淡淡的說,並沒有直接回答寧景淩的問題。</p>

    你要回雲中?”寧景淩大感意外,“留在長安不好嗎?”</p>

    昭寒搖搖頭,“我還是更喜歡雲中郡,長安即便再繁華,到底不適合我這種人居住。”昭寒自嘲的笑笑。</p>

    寒兒,我想”</p>

    寧景淩話沒說出口,便被昭寒打斷了,“景淩哥哥,我心裏的想法早就告訴過你了,所以,”昭寒笑笑,“別說了。”</p>

    寧景淩一頓,一股失落的神色不可自抑的浮現心頭,其實他是知道寒兒的,別說過了兩年,便是過了多年,寒兒的心意也是不會改變的吧。</p>

    一旦認定了一件事,便不會有任何扭轉的可能。</p>

    寧景淩自嘲的笑笑,“寒兒想要我來,可是因為想去麵見聖上?”</p>

    你知道?”昭寒想了想便了然了,“珞兒姐姐告訴你的?”</p>

    寧景淩點點頭,“他告訴我無論如何不能幫你這個忙。”</p>

    那景淩哥哥呢,會不會幫我?”昭寒不動聲色的看著寧景淩,並無多言。</p>

    你告訴我你想麵聖做什麽?”寧景淩問。</p>

    我想親自見陛下,告訴他珞兒姐姐自己的想法。”</p>

    隻有這個?”寧景淩繼續問。</p>

    昭寒笑了笑,看著寧景淩,“景淩哥哥希望我跟你說什麽呢?我想替我父親沉冤昭雪?”</p>

    你是存了這樣的心思的不是嗎?”寧景淩目光灼灼的看著昭寒。</p>

    昭寒不去看他,起身慢慢的看向窗外,午後的陽光溫煦的照著,很是柔和溫暖,能讓人感覺無盡的暖意,卻總是照不到昭寒的心裏。</p>

    昭寒回頭看著寧景淩,認真且堅定的說,“你猜的沒錯,我來長安,甚至我此生唯一的心願,便是為我父親沉冤昭雪,他那麽一個頂天立地為國為民的大將軍,一生都在為晉國效力,將北胡打的節節敗退,守護了北疆的廣大疆域,維護了眾多百姓的安危,如果這樣的人一直含恨,那豈不是人生最大的諷刺。”</p>

    昭寒輕笑一聲,“我想看看泰成帝,是不是高坐龍椅老眼昏花了,辨不清是非曲直和忠奸善惡。我想告訴他,昭揚是一個怎樣的人,如果他不知道,我讓他知道。”</p>

    昭寒輕輕哼了一聲,“當然,景淩哥哥可以嘲笑我不自量力,以一己之力竟然想撼動乾坤,簡直自尋死路。當然,你可以這樣想,不管我這麽做是多麽的飛蛾撲火,我隻想為自己爭取一次機會,可以好好的為父親辯白,讓他可以死而無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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