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同母異父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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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聽著赦免了自己,但是泰成帝說話的語氣讓昭寒聽著非常不舒服,仿佛自己活著最大的價值就是因為有一雙跟畫上女子有些相似的眼睛一般。如果自己沒有這雙眼,是不是就該去死了?</p>
朕知道,你不願意相信你母親就是羋如音。因為你從小就知道你父親對你母親那麽好,你喜歡恩愛和諧,卻想不到你母親曾經嫁過人,而且就是世人口中飽腹盛名的羋如音。朕可有說錯?”泰成帝目光灼灼的看著昭寒,不容她閃躲。</p>
昭寒承認,他說對了。昭寒從小到大看到的感受到的,都是父親對母親的愛和保護,她覺得這就是自己心中最向往的感情生活。她無法接受父親和母親任何一人曾經心裏有過別人,她的想法太過普通,就是覺得愛一個人,就該是一輩子的,怎麽能中途截止再去愛上別人呢。</p>
就像時錚,時錚對自己的心意她一清二楚,但是她總是覺得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那道坎,為什麽,就是因為他有過妻子娶過別人了,他們還有了一個那麽小的孩子。這些在他的生命中都是不可磨滅的一部分,既然發生過了,就會留下痕跡,怎麽可以抹掉,再去全心全意的愛自己。</p>
此刻,昭寒聽著泰成帝那麽一針見血的說出自己心裏最真實的想法,她突然覺得有些心慌,更多的,卻是無盡的憂傷和絕望。</p>
因為泰成帝的話,讓她突然就明白了,或者說是突然想通了,自己曾經的想法有多麽幼稚和可笑。</p>
自己一直想的是從一而終的愛情,兩個人彼此幹幹淨淨的相伴終老。閃舞小說網www自己一直嫌棄時錚有了妻子兒子,一直從心裏拒絕著他,但是實際上,自己哪裏還有什麽資格去尋求別人的從一而終呢。</p>
早在張掖,她就失去了自己的清白之身,不管自己承不承認,不管是從心裏還是從身體,時錚留在自己身上的烙印,哪裏還能去得掉呢?</p>
昭寒想著,覺得心裏五味雜陳,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像是有人突然將自己作為掩飾的遮羞布揭掉一般,讓自己的心思毫無遮掩的袒露出來,直麵內心,再不給自己退縮的餘地。</p>
泰成帝看著臉色不愉沉默不語的昭寒,探身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人生的事,處處充滿意外,隻有這樣,生活才有趣才會有意義。你爹對你娘是非常不錯的,一個男人能做到這樣,很難得了。”</p>
昭寒調整了下自己的心緒,不過一會功夫,便笑著抬起頭來,看著泰成帝,“陛下,不管我娘是不是那個如音郡主,我爹對我娘的好,都不會有絲毫的改變。他們兩個的感情,我看了十幾年,都看在了心裏,沒有人會比我爹做的更好,左相也不會。”</p>
昭寒靜默了片刻,依舊跪倒在床榻前,俯首貼於地麵,語氣虔誠態度恭敬,“陛下,不說這些,當年加在我父親身上的那些罪名,都是莫須有的。我父親是冤枉的,懇請陛下重新審理此案,為我父親洗刷冤屈。”</p>
泰成帝看著昭寒一下下的磕頭,重重的敲擊著地麵,麵色卻突然變得凝重和狠厲,他沒有製止昭寒,隻看著她的脊背發呆。閃舞小說網www</p>
你這是在說朕忠奸不分、是非不明?”</p>
民女不敢!”昭寒被泰成帝森冷的話語噎住,怔愣了片刻才說。</p>
良久,泰成帝開口,“你怎麽證明你父親是清白的?”</p>
昭寒猛地抬起頭來,雙眼迸射出希望的光彩,泰成帝看了那雙奪目的眼,不忍直視的別開頭去。</p>
陛下,我父親是冤枉的,而冤枉了他的人,就是當年的並州刺史,而今的太尉寧正霖。”</p>
麵對昭寒的言辭灼灼,泰成帝卻突然笑了,“空口胡說誰都可以,你有證據?”</p>
我有!”昭寒迫不及待的回答。</p>
你說說看,朕來聽聽。”</p>
昭寒斟酌了下措辭,昂首挺胸的抬起頭來,雖然跪著,但是並不沒有落一絲氣勢,“兩年前將軍府被林眾將軍一把大火燒了個幹淨,父親讓我趁機逃了出來。雲中之亂後,我隨著北上的北胡兵去了北胡的都城臨河城,在那裏待了將近兩年。”</p>
後來,我無意中認識了北胡的太子,了解到一些北胡皇室的內幕消息。在北胡的皇宮,我見到了一個人,與她的交談中我才知道,原來我父親獲罪這件事中,嫌疑最大的,就是與我父親朝夕相對了八年有餘的寧正霖。”</p>
泰成帝突然來了興趣,抬手讓昭寒起身依舊坐在凳子上,看著她問,“朕倒是想知道,你見到了誰?”</p>
昭寒目不斜視的看著泰成帝,“我見到了北季煜的大閼氏,也是他唯一的夫人,北季朔的母親。”</p>
昭寒看著泰成帝臉上沒有一絲意外的表情,突然覺得心裏慌了慌,看陛下的意思,難道他已經知道自己想說的事情嗎?</p>
泰成帝看著昭寒緊張的盯著自己,突然笑了笑,“你接著說。”</p>
昭寒苦笑一聲,剛剛還挺直了腰板的身子突然萎靡下來,再沒有剛才故意顯出來的氣勢,“看來陛下知道,季煜的大閼氏便是寧正霖的第一位夫人,也就是寧景淩和寧珞兒的親生母親。”</p>
世人傳聞,太尉寧正霖的妹妹被北胡的左賢王季辰擄走,但是實際上,真正搶人的不是北胡的左賢王,而是北胡的大單於季煜。而被擄走的,也不是寧正霖的妹妹,而是寧正霖的夫人。說起來,北胡的太子季朔,和寧景淩是同母異父的兄弟。看來陛下早就知道了?”</p>
泰成帝並不回答昭寒的話,隻問她,“她對你說了什麽?”</p>
泰成帝突然說了一個‘她’,昭寒卻知道他說的是誰,“大閼氏告訴我,她對不起寧景淩和寧珞兒,對他們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是愧對了他們兩個。”</p>
你說是朕的太尉陷害了你父親昭揚?這不過是你的猜測罷了,猜測若是能作為證據,這世間怕是沒有什麽公道了。”泰成帝淡淡的說。</p>
陛下,”昭寒語氣急迫的說,“寧正霖和北胡的關係如此之近,寧正霖與三皇子郕王的關係也是非比尋常,這無不說明寧正霖都是親近北胡暗中幫助北胡的。在臨河城的兩年,我打聽到寧正霖與北胡的大單於季煜以及左賢王季辰都有書信往來,關係匪淺。當年我父親的罪名裏,僅有的一條便是與北胡的單於季煜互通書信,並在書信中說出一些與晉國無益之事,隻憑此陛下就治了我父親的罪。可是我父親向來痛恨北胡,與北胡時常處於交戰狀態,又怎麽會與那單於季煜互通書信賣國求榮呢。”</p>
那封偽造的書信裏,有我父親蓋印的印章,也有北胡單於季煜蓋印的證明,如此看著證據確鑿,任誰看都覺得是我父親背叛了晉國。但是實際上,寧正霖與我父親同在雲中郡待了六年,對我父親的習慣再熟悉不過,他竊了我父親的印章偽造了一封書信又有何難?而憑借他與北胡的關係,讓北胡的單於蓋上另一個印章,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吧?”</p>
泰成帝頗為讚賞的看了昭寒一眼,“你的頭腦很清楚,想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這些畢竟都是你的猜測,算不得證據。”</p>
不是的陛下,”昭寒迫不及待的說,“以往有些事我理解不了,不懂得寧正霖為什麽要陷害我父親,可是後來來了長安,我知道了一些更具體的事,而這些事便能對寧正霖的所作所為做出合理的解釋。”</p>
哦?”泰成帝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你說來聽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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