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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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誌的家在城外,一片連綿山林邊的村子裏,村子不大,總共就幾十戶人家,當紀央一行幾輛馬車轟隆隆駛來時,才發現早已有更多的馬車停在這裏,把整個村子那唯一一條比較寬敞的路都快堵死了。
“看來問題鬧得不小嘛。”紀央放下車廂簾子,饒有興致地挑挑眉。
“小少爺放心,這次老爺發話了,凡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喬四,這位這次同紀央一同過來的負責人笑著開口道。就和紀央同一個車廂的這位,頂著一個鋥亮的光頭,配上五大三粗的體格,不知道的真不會想到他居然會是紀天河手下得力幹將,一個精於外交聯合的商人。
“哈哈,這次有四叔你出馬,我當然是一百個放心的。咦?前麵人好多,看來我們到了,下車走過去看看吧。”
“是。”喬四喊外麵車夫停下馬車,掀開車簾,紀央下車後把車簾放下,看上去像是與紀央同行,仔細看就能發現他始終落後半步。
王誌家那小小的院子裏,麵目忠厚木訥的王誌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身邊圍了一圈人,隻是這群人大眼瞪小眼,再一個個看向王誌,最後把目光轉回來,還是選擇了沉默。
本來這生意若是隻有一家兩家做,那倒好解決了,現在這麽多家在這,反倒誰也不敢先開口了。於是局勢就這麽僵持下來,氣氛凝滯地要死。
終於有人忍不住排眾而出,大聲開口直言。
“各位,咱們這麽僵持著也不是個辦法,不如今天我就做一回惡人,把這話說明白吧!你這漢子,與其慢吞吞浪費大家時間,不如痛快點開個價吧!猶猶豫豫實在無趣,我們這些人時間金貴的很沒時間陪你在這耗!告訴你,這東西放你手裏沒什麽用不說,你也保不住,今天你是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這話說得霸道,卻沒有人出來反對,這也確實是在場不少人的心聲,眾人實在是被現場的僵持局勢給搞煩了,而且他一個鄉野村夫,又沒什麽背景,必要的時候眾人也不介意強買強賣。
“呦嗬,挺熱鬧啊。怎麽,人家不樂意,還有強買強賣一說不成?”一聲譏誚的叫聲從包圍圈外傳來,還未等圈裏某些人動怒,圈子就被幾個人強行分開,緊接著,紀央一副二世祖的模樣一步三搖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看清來人是誰,原本還準備反唇相譏的人全部噤聲了,能來這裏的都是有眼力的人,當然能認出這年輕人和身後光頭的身份,自覺自家背景不如人家大,一群人很自覺的選擇了裝啞巴。
“怎麽,各位一個個都圍在這裏幹嘛?沒事?沒事那就請讓一讓吧,先讓在下跟這位,呃,王大哥做個生意先。”紀央一臉的飛揚跋扈的模樣走上前,拍拍王誌的肩膀說:“王誌,是吧。你別怕,我就跟你談筆生意,不會吃你的。誒,對,這樣就對了嘛。聽說你手裏有一根玉龍根?本少爺對這東西很感興趣,你開個價吧,多少錢我買了。”說完這話仿佛還不過癮,看了一圈周圍的人,又補充上一句:“這次出來我爹說了,凡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你盡管開價就行!”
此言一出,連身邊的喬四都驚得歪了嘴,其他人更是在心裏大罵,這小子真是個沒腦子的家夥,這樣說不是趕上去讓人家獅子大開口嘛,這下好了,他這一說別人直接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價了,簡直是破壞市場破壞規律!不過紀央現在的表現很符合他種種傳聞中眾人對他的印象,這位小少爺,根本就是個人形撒錢機,自走冤大頭啊。
“我……我……”看上去王誌也被紀央如此壕的語氣給驚呆了,一時間支支吾吾沒有說出話來。
“什麽?你說什麽?”紀央把腦袋湊過去,“你盡管說,能滿足的我都給你滿足了!”
“我,我,我不想要錢,我就想……”
“想要什麽大聲說出來吧,我聽著呢!”
“呦,挺熱鬧啊!”這個時候,圈子外麵又傳來一個聲音,而且無論語氣還是語言都跟不久前的某人一模一樣。紀央嘴一撇,扭頭向聲音來源處看去。
又是一個華服青年擠進圈子,剛一出現,就有幾個人眼前一亮,聚集到他身邊,小聲地喊一聲“少爺。”
“是他?他怎麽也來這裏了?”紀央一眼認出對方身份,不由有些頭痛。
這人叫蘇長皓,是一個“官二代”,而且他父親的官職品階比紀央那三個難兄難弟的父親都要高。並且他也是大離學院學生,且武功不低,屬於伊景口中所說的“學院最厲害的那一層次”的,平常有什麽事一般人都會買他個麵子。這也是紀央之所以見到他會頭痛的原因,因為……
“咦?紀兄,你也在這啊。”
“長皓兄,真巧啊。”紀央嘴角抽搐,因為他已經猜到對方接下來會說什麽了。
“紀兄,你也是來買玉龍根的嗎?”
“是啊。”紀央嘴角繼續抽動。
“哦哈哈,看紀兄這樣子應該是已經買到手了吧,我有件事跟紀兄商量一下,這玉龍根……紀兄賣為兄一個麵子,讓給我怎麽樣?”
“哦?長皓兄要這玉龍根急用嗎?”
“啊,唉,為兄前段時間練武太過勤奮,留了些內傷,要是不趕快救治,恐留下病根,影響武功底子啊。”
內傷?看這家夥唇紅齒白滿麵春風的樣子,有屁的內傷啊!紀央在心裏大罵,這家夥臉皮是有多厚啊,簡直卑鄙無賴無恥下流。
紀央並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所以他立即變了臉,“長皓兄。”
“嗯?”紀央這猛的變臉把蘇長皓一震。
紀央下一句話又變了一次臉,“長皓兄,你的要求……恕難從命啊!”臉上的苦笑不勝唏噓中帶著淡淡的憂傷:“長皓兄知道的,家父年事已高,身體也已經不怎麽好了,身為兒子的我看著家父一天天離我而去,心中焦灼痛苦日日折磨,我就怕有一天,萬一……萬一……”他猛的抬頭,一雙大眼淚眼朦朧,“所以長皓兄應該理解我的吧,在我眼裏,這玉龍根不僅僅隻是簡單的草藥,那可是家父的一條命哪!”
傷感的神情配上悲痛的語氣,當真是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喬四吐血憋成內傷:這熊孩子這是坑爹啊!英明神武的紀老大哭暈在牆角啊!圍成一圈的商人紛紛感歎:夠狠夠不要臉,這孩子有經商的天賦!蘇長皓瞠目結舌讚佩不已:原以為自己已經算厲害的了,沒想到碰上個更厲害的,蘇長皓表示舉雙手雙腳歎服。
尼瑪,這還怎麽爭?這還能爭嗎?這還敢爭嗎!!!
“嗚嗚嗚嗚……”這還不算,紀央還一邊努力擠出幾滴眼淚,一邊張開雙臂摟抱蘇長皓,口中嗚咽著:“長皓兄,你能理解我的吧,你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情的吧……”蘇長皓無奈之極,還不能把這個小子推出去,隻能萬般不樂意地伸手拍拍他的後背安慰幾句,那感覺……別提有多酸爽了。
“這裏人太多,明天,明天去學院,咱們可以私下裏把問題解決了。”忽然,一聲細如蚊蚋的細語傳入蘇長皓耳中。
蘇長皓一愣,隨即臉上閃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笑容,心中想著:看來這小子還挺上道的嘛,不過,嗯,就是方法有點太惡心了,簡直讓人無力招架。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在紀央“老子是壕,有錢任性”的態度和沒有強硬爭執的條件下,那根玉龍根被紀央輕鬆收入懷中。大事辦完的紀央果斷離開,其他人一看沒他們什麽事了也紛紛帶著不同的心情離去。
很快,原本如集會般的小院裏人去樓空一片安靜。剛剛才得了一筆巨款的王誌呆呆地走進屋中,關shàng mén,木然地坐在桌子旁,好像還沒反應過來一樣。確實這筆錢就像天降橫財一樣砸在他的頭上,也許他該考慮考慮突然而來的財富會不會引起心存邪念之人的覬覦才對。
但是……
“終於沒人了,在我實力還沒全部恢複不能暴露身份之前……小蟲子還真煩啊……”王誌那木訥的臉上慢慢地、慢慢地裂開一個笑容,即使這樣子的笑,也如臉譜一般僵硬別扭,漸漸地,那張臉竟然不斷抖動起來,臉皮一層肉浪般翻滾,說不出的詭異恐怖!
“那麽,下一步也該開始了。”他淡漠冰冷的雙眼看向某個方向,無形的波動自他身上散發出去,像丟進水中引起的漣漪,轉瞬即逝。
小小的屋子裏,一個男人倚著枕頭躺坐著,這個男人中年人模樣,臉色有些蒼白,一副失血過多大病未愈的樣子,不時還咳嗽幾聲,顯得有些虛弱。這時蘇含章端著一碗黑色的藥汁走進來,向躺在床上這中年人說道:“剛剛熬好的藥,快趁熱喝了吧。”
中年人接過碗,有些虛弱地一笑道:“真是……辛苦你了……”
蘇含章搖搖頭,卻沒有說什麽,隻是示意中年人喝完。
中年人端起碗剛要喝藥,突然眉頭一皺,手一抖打翻了碗,湯藥灑了一被子一地。蘇含章“呀”的一聲驚叫,就見中年人右手捂著胸口,冷汗直流,大口喘著氣,一臉痛苦的表情。
蘇含章嚇壞了,連忙去扶他,焦急中帶著哭腔地問:“你,你怎麽樣?”
感受著胸腔中跳動越來越快的心髒,同時愈加強烈的痛苦讓中年人死死抓住左胸,終於忍不住“噗”的吐出一口鮮血,不顧嘴角還帶著的血跡,如同冥冥中的感應一般猛然抬起頭看向一個方向,雙眼中盡是駭然之色。
“怎,怎麽可能,這附近怎麽可能會出現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