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回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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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男人軟軟垂落在地上,緊握的右手鬆開,藏在袖子裏的東西滾落出來,是一個圓柱形的金屬筒,圓柱的一頭有著密密麻麻的小孔,另一頭有一個小巧的按鈕,看上去像是發射暗器的機括。
紀央麵無表情地從男人的屍體旁路過,不喜不悲,仿佛剛剛隻是順手撣掉了一粒灰塵。雖然關閉超腦回到了正常狀態,那太上忘情的意境依舊在影響著他,沒有感情,絕對理智。
依照著絕對理智的行為方式,之前說過的約定需要完成,紀央找到了蕭艾艾,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走了,我來跟你道別。”
蕭艾艾怔怔地看著他,他的眼神淡漠無情,看她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讓他的態度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居然發生了這麽大的轉變,但是還沒等她問出口,他已經轉身走出去了。
隻是一個約定,道別完約定也就完成了,其他問題紀央根本就不會去考慮。
下一步該幹什麽?按照紀央以前定下的目標,隻有不斷提升實力一件事可做。但進陰姹派之前的打算是回宗門,於是紀央選擇去做最近安排的行程,回返宗門。
餓了需要進食,渴了需要喝水,**與精神的疲倦需要休息,這一路上紀央過得像一個機器人一般,他自己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異樣,或者說連感覺異樣這樣的想法都不會升起。
鼇山。
一個青年牽著馬兒一步一步走在山路石階上,他看上去風塵仆仆,臉上卻沒有絲毫疲倦之色,表情冷漠仿佛一塊寒冰,直直地看著前麵的路,對路兩邊的風景看都不看一眼,好似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打動他。
這個青年自然正是紀央。
一路上山,山門口左右站著兩個人,紀央目不斜視直接往裏走。左邊那個一見有人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往裏闖,還是個生麵孔,伸出一隻胳膊攔住紀央,大聲喝道:“站住!你是……”右邊那人卻認出紀央來,連忙伸手把這人的胳膊拔開,將他未說完的話也給打斷,搶著道:“紀師叔,您回來了?”
紀央淡漠地看他一眼,點點頭,問道:“我師父在山上嗎?”
右邊這人雖為紀央的冷漠態度心中不舒服,卻不敢表現出來,隻笑道:“在的,曲長老最近一直在宗門,未曾外出。”
紀央再次點點頭,一言不發地牽著馬走進去。
待紀央走遠,左邊那人才悄悄問右邊那人:“師兄,剛剛那位什麽開頭,看他也是年紀輕輕的,您怎麽就叫他師叔?”
右邊那人“嘿”了一聲道:“你可別看那位年輕,那可是咱們玄武宗曲靖安長老的親傳三弟子,論身份跟咱們師父都是同輩的。”
左邊那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說呢,難怪這位態度這麽冷漠。”
右邊那人拍拍左邊那人肩膀,一副好為人師的樣子語重心長地道:“嘿嘿,這位可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啊,對咱們這些底層小人物那是生殺予奪,你來的晚見識少還不知道,以後可得擦亮眼睛,別再像今天這樣,萬一真惹怒了這些大佬,我可不是每回都能救你。”
左邊那人連連點頭應是,一口一個師兄英明,把右邊那人捧的飄飄然。他一邊天花亂墜地吹捧著,一邊視線不自覺地往紀央上去的地方飄過去,眼中就流露出一抹深深的豔羨。
這些事紀央當然都不知道,就算知道現在的他內心也不會起半分波瀾。進了玄武宗,紀央循著熟悉的路線,徑直往曲靖安的院子走去。
“師父,我回來了。”院子裏,曲靖安依舊躺在那棵樹下的躺椅上,半閉著雙眼好似在打盹一般,一切都恍如昨日,好似時光在這個小院子裏停滯。多愁善感的人或許免不了一番感慨,可惜紀央毫無所覺。
曲靖安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自己這個最小最疼愛的弟子,本想作出對他的歸來很淡定的樣子,又想裝作不鹹不淡說幾句他在京城做的事,卻在看他一眼後“呼”的坐起,表情嚴肅,認認真真地上下打量著他,沉聲開口道:“你怎麽了?”
紀央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對曲靖安的問話做出程序化的回答:“師父,我沒事。”
“沒事?你這副樣子跟我說沒事?”曲靖安一拍椅子的扶手站起來,瞪著眼睛道:“你看看你這副死人臉,還瞪著個死人臉你跟我說沒事,沒事你笑一個我看看?”
紀央依言而行,聽話地咧開嘴作出一個僵硬無比的難看笑容。
“行了你快別笑了。”曲靖安有氣無力地擺擺手,“說吧,怎麽回事?”
“太上忘情。”
“什麽!”曲靖安猛地瞪大了眼睛,“你從哪學的太上忘情?”
紀央拿出那個鬼工球,“這上麵。”
“這,這……”曲靖安接過鬼工球,這東西他自然是認識的,因此看紀央的眼神愈發像在看一個怪物,“你還真從這上麵看出什麽門道來了?”
“製作這枚鬼工球的人也是修煉過《太上忘情錄》的,他在製作鬼工球的過程中把自己領悟到的太上忘情道意也融入其中,我從這裏麵感悟到那種道意。”
傾聽著紀央不帶絲毫波瀾的敘述,看著他沒有絲毫感情的雙眼,曲靖安心裏忽然很不是個滋味。
太上忘情,曲靖安又怎麽會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樣子!喪失了情感,像塊冷冰冰的石頭一樣,似人非人,體驗不到人生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這樣真的能叫活著嗎?身為師父沒有照看好自己的弟子,讓他變成這個樣子,曲靖安覺得自己有很大的責任,他的心中升起濃濃的愧疚。
太上忘情,哪是那麽好練的!從《太上忘情錄》現世後,所有為人所知的修煉的人沒有一個不是這個樣子,斷絕**,與世俗割裂,原本有正確的為人處世準則的倒還好,雖沒有感情還有原本的準則限製著他們的行動。最可怕的是原本就心誌不堅,路子不正,更有甚者滅情絕性,視人命如草芥,shā rén如同踩死一隻螞蟻一般,這樣的人在世人眼裏就是徹頭徹尾的魔頭,被正道人士圍殺。曲靖安很害怕自己的弟子也落得這麽個下場,即使隻是有這樣的可能性他也不願看到。
“你隨我來。”心中想著不能讓他再這樣下去,曲靖安拖著紀央就衝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