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踏入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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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煙霧彈還真好用,看來下次要多做幾個放在身上。”無人的偏僻街巷上,紀央一邊快速移動著一邊想道。剛剛扔出的那幾個煙霧彈是他空閑時做的,原理很簡單,做起來也不麻煩,卻能在剛剛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他並沒有打算深入下去,把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知識付諸實踐,做出諸多超越這個時代的產物。這固然是因為他醉心武道,不願為外物分心,同樣也是出於對這世界的深深忌憚——這個世界上與時代背景格格不入的東西很多,對這個世界的土著來說可能並沒什麽感覺,但對他這個穿越者來說,那種不和諧的感覺卻是無比明顯,這讓他很不舒服,甚至隱隱有些恐懼,帶著想要一究這世界背後真相的渴求小心翼翼的探尋著,摸索著尋求一個dá àn。

    沒有殺掉三福太監,又有天鷹王橫生枝節,針對他的搜捕會天羅地網一樣鋪灑開,隻怕明天他在整個石陀城都再無立錐之地,不僅如此,若三福太監把消息添油加醋傳回那位帝王身邊,立刻就會為紀央的家庭和白虎宗引來滔天大禍,尋常人隻怕早已坐立難安,惶惶不可終日,但紀央仍舊能好整以暇地細細盤算,仿佛對即將到來的大禍無動於衷。

    不是紀央魯莽行事,受不得氣,而是三福太監的行為一開始就表明了態度,那毫不掩飾的惡意根本不是紀央低聲下氣就能化去的,從三福太監殺死阿西八那一刻起,紀央就知道事情無法善了,兩人之間必定要死一個。

    城裏肯定還有其他埋伏著的探子,但紀央一直是和阿西八聯係的,現在阿西八一死,這條線憑他自己是連不起來的。

    如果隻是紀央一人那倒無妨,他有信心即使滿城搜查也找不到他,但是還有一個劉湖生,如果紀央躲藏起來,劉湖生必死無疑。紀央不是無情無義之輩,不可能棄他於不顧,一時間卻是有些作難。

    “若當無路可走時,不妨反其道而行之,燈下黑是最容易讓人忽略的,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紀央目光閃爍,隨即做下決定閃身離去。

    “湖生,起來!”劉湖生睡的正香,迷迷糊糊被人叫醒,睜眼一看,一身黑衣的紀央正幽幽地看著他,嚇得他一個激靈徹底清醒。

    “湖生,趕快收拾收拾跟我走!”

    “走?去哪?”劉湖生雖然清醒了,卻依舊有些懵,全程如提線木偶一般被紀央拖著跑,等他回過神來,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嚇得他又是一個激靈。

    “這裏是……監牢?”

    “不要出聲!”耳邊傳來紀央的喝止,劉湖生連忙收聲,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湖生,這裏是大牢第三層的某一間牢房,這裏原來的住戶已經被我清理掉了,這段時間你就在這裏待著,注意不要暴露身份,等過一段時間我接你出去?”

    “啊?”劉湖生一臉懵。

    “你不用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要記住千萬不要暴露身份,一旦暴露身份就是死!記住了!”

    石陀城監牢的第三層關押的大部分是凶惡殘暴之徒,這裏環境惡劣,就連獄卒都很少會下來,除了每天送飯會粗略掃視一遍外,其他時間基本處於無人監管狀態。但沒多少人會擔心會出多大的亂子,能被關進這裏的犯人,要麽進來之前就被打斷了腿腳,要麽被鐵鏈穿了琵琶骨,怎麽被泡在水牢裏,要麽被各種刑具折磨的奄奄一息,都是沒有半點希望等死之輩,基本上不用擔心他們還有作亂的機會。

    把劉湖生藏在這裏,確實算是藏在那群全程搜捕他們的人的思維盲區,就是條件惡劣了些,但為了劉湖生的性命著想,隻能暫時委屈他了。

    安頓下劉湖生,紀央來到大牢第二層。

    “師兄,碧歐斯公主被軟禁起來了,該跟師弟我說說別的話了吧。”

    阿爾斯勒聽到碧歐斯公主被軟禁的消息並沒有怎麽吃驚的表情,隻是苦笑著支支吾吾道:“師弟,我……師兄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紀央麵色一沉,道:“師兄,你不會真的跟那個公主……”

    阿爾斯勒苦笑連連,卻說不出話來。

    “師兄,你這……嫂子還在家裏等著你,你怎麽……”

    阿爾斯勒臉上一喜,欣喜道:“格拉梅朵,你見過她了?她最近過得可好?”

    “不怎麽好!她辛苦打理著家業,裏裏外外忙活著,翹首以盼苦等著自己夫君回來,卻沒想到自己等的人陷在異域溫柔鄉裏,根本就沒想著她!”

    紀央平日說話基本沒有這麽刻薄,隻是他在京城那幾日格拉梅朵待他極好,吃穿用度無不滿足,如今他替格拉梅朵感到不值,說話之間就帶著幾分怒氣,道起阿爾斯勒來也不怎麽留情麵。

    阿爾斯勒重重的歎一口氣,麵帶愧疚之色,自責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她!還有碧歐斯……唉,我也對不起她!我就是個混蛋,盡做些混蛋事!現在對不起她們,將來我帶碧歐斯回去,她是一國公主,總不能做小,隻是格拉梅朵跟我多年,又怎麽能……唉,還是對不起她們!”

    “師兄你……”紀央本欲怒斥他,轉念一想,這畢竟不是他前世,這個世界並不推崇女權,也沒有男女平等這一說,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態,以這個世界的價值觀來看,阿爾斯勒這樣做頂多是有失妥當,卻並無多大過錯,紀央又能怎麽指責他?

    紀央歎息一聲,放棄了無謂的說教,改變一個人的三觀很困難,紀央又一次感覺到自己與這個社會的格格不入,他終究是個穿越客,他的身體可能屬於這個世界,但是他的靈魂他的意識自始至終都不會與這個世界相融合。

    想到這裏,他幾乎失去了和阿爾斯勒繼續談下去的動力。

    “師兄,現在的形勢很嚴峻,我們沒有時間繼續拖拖拉拉下去,也沒有時間去照顧你的兒女情長,我們需要以盡快的速度離開,所以很抱歉師兄,如果你還不願意出去,我會強行把你帶出去。”

    紀央向阿爾斯勒講述了外麵發生的事,然後靜靜地等著他做出決定。

    阿爾斯勒僅僅猶豫了幾秒鍾,就做出了決定,苦笑道:“師弟你說的對,現在的形勢已經不容我們從容布局了,這件事越鬧越大,我們最好是趕快從中脫身,以免深陷其中,被攪得粉身碎骨。隻是還有個三福太監……”

    “三福太監我會找機會殺掉,在那之前,師兄我希望你能聯係上這城中其他咱們的人,為咱們安排後路。”

    “好!”阿爾斯勒也是幹脆,“事不宜遲,我們馬上行動!”

    因為紀央和三福太監的緣故,整個石陀城進入半戒嚴狀態,士兵拿著畫像挨家挨戶的搜查,一時間整個石陀城人心惶惶,氣氛凝重,街上行人稀少,腳步匆匆,昨日熱鬧的景象消失不見。明明是日頭正濃的晴朗天氣,卻好似有一張陰雲覆蓋在整個石陀城的天空,也好似壓在每個石陀城中人的心頭,陰沉沉,沉甸甸的。

    在步伐匆忙的行人中有一個臉色蠟黃,身材略有些佝僂的中年男子,路過告示欄時,他瞅了一眼上麵貼著的一張畫像,上麵畫著一個麵容白靜的公子哥模樣的青年,畫像與紀央的麵容有七八分相像。中年男人腳步不停,視線向前走開,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得意又嘲諷的笑意。

    就在中年男人即將離開時,不遠處突然爆發出一陣喝聲。

    “發現他了!”

    “快攔住他!”

    “往哪兒跑!”

    中年男人扭頭一看,隻見一群士兵亂糟糟的朝一個方向擠去,一個白色人影“嗖”的一聲從中躥出,三兩步騰躍而起,往附近一群路人那跑去,他沒有掩飾自己的麵容,讓中年男人看得清清楚楚,這張麵容與剛剛看的畫像有七八分相像,確實是紀央的模樣!

    “散開!都散開!”

    士兵大喊著,路人驚慌失措地抱頭鼠竄,讓場麵趨於混亂,更多的士兵出現,迅速鎮壓混亂局勢。中年男人也隨人流走動,注意力卻沒有從那個一身白衣的紀央身上移開。

    隻見紀央麵帶笑容,即使士兵合圍也不見半分緊張神色,反倒是氣定神閑,淡定從容。眼看即將被圍住,他突然身形一展,迫開離得最近的三四個人,向一邊屋頂飛去。

    有士兵舉起長槍朝他刺去,被他雙腳一磕一攪,直接把硬木的槍杆折斷,一個鐵槍頭在空中旋轉著,被他輕輕一踢,倒飛回去把那出槍的士兵殺死,他自己輕飄飄的落在屋頂,飛快掠走。

    “弓箭手!”

    “弓箭手把他射下來!”

    “快去通報鷹王!”

    “他在這裏!快過來!”

    那些士兵並沒有被他輕而易舉的殺掉一個同僚而嚇倒,通過呼喊定位,繼續圍殺紀央,仿佛不死不休,絕不放棄。

    人群中的中年男人眼中精光一閃,悄無聲息的移動著,也不動聲色地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