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意外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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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聲音他曾經無數次聽過,一直思念著吧,甚至在夢裏都有出現吧。李梅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之後,他曾尋找過很久。而當機緣巧合,她的聲音重新出現在他身邊時,盡管是以這樣一種令人尷尬的方式,但是他難道不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而有所反映嗎?可他居然沒半點知覺。而王勇斌也說,他沒有停留就直接跑過去了。是他跑步太專心,還是他在心裏已經將李梅的一切抹去?

    “那你回來的時候,有注意亭子裏的情況嗎?”

    那時,按王勇斌的說法他已經離開了,而李梅仍在亭子裏。如果李熠輝停下來,兩人一定會再次麵對,說不定因此會發生些什麽。溫遠帆緊緊的盯著李熠輝的眼睛,這個節點是兩人最有可能重逢的機會,也是案件謎底之所在。

    “沒有,那時已經很晚了,我急著跑回來休息,怕影響第二天上班。而且我眼睛近視,晚上那段路光線又不好,跑步時要專注看路麵,所以根本顧不上看其它地方。”

    李熠輝的回答仍是當初說的那樣,讓溫遠帆有些失望,但他說的卻又合乎情理。

    “那你在仙湖植物園到羅湖林果場那一段有碰到什麽人嗎?”

    “那一段啊?”李熠輝抬起看,看看天花板。天花板很簡單,隻是用白色的塗料刷了一下,有一盞圓的吊燈。他看向燈,燈光在他的鏡片上反射出一圈圈炫目的光暈。“好像有些人吧,走路的,騎車的,記不大清了,人好像是有。”

    人有,可能還不止一個。其中可能有王勇斌,也可能沒有,沒有什麽價值。從目前的情況,一切都還是迷霧。

    似乎也問不出什麽來了,溫遠帆準備告辭。此時門打開了,一個二十多歲,頭大大的,身材壯實的年輕人走了進來。穿著件阿迪達斯圓領衫,淺藍色牛仔褲,新百倫休閑鞋,背上背一個阿迪達斯的旅行包。溫遠帆有點意外,這是李熠輝的親戚還是一起租房的租客?

    小夥子怔怔的望著溫遠帆,吃驚房裏居然有陌生人,又看向李熠輝,眼神中在詢問這是誰。在深圳這樣的城市,大家見麵都是約在外麵,如非關係特別要好,很少到別人家裏去,那是屬於個人的隱秘世界。而溫遠帆他從沒見過,居然出現在家裏,難怪他會感到吃驚。

    既然這樣,李熠輝也不得不給兩人介紹:“這是小溫,這是小海”。他並沒有點明小溫的身份,或許他希望兩人隻是相互之間有個名字稱呼一下而已,並不想兩人有進一步的接觸。

    “小溫?是那個深圳跑得最快的jǐng chá小溫嗎?”小海一臉的驚喜,一副仰慕的表情問道。

    “哦,是我。”小溫向小海伸出手。原來李熠輝還有個一起租房的同伴,那正好找機會向他了解點情況。

    小海受寵若驚的伸出手:“大神你好,久仰久仰。”雙手使勁的搖著,似乎想從溫遠帆的手上吸取點力量,這樣自己也能像他一樣跑得快。顯得,他也是愛跑步的人,但從他那微胖的身材來看,跑得不會太快。

    “你也喜歡跑步嗎?”

    “是啊,不過我跑得慢,菜鳥一隻。”深圳號稱馬拉鬆之城,一年各類跑步huó dòng一個接一個。年輕人在深圳無親無故,通過跑步加入跑團是很好的融入城市,結交朋友的方式,既健康,又消磨了業餘時間,機緣湊巧還能找到另一半。當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溫遠帆一樣,跑到拿市民獎水平。這既需要天賦,更需要嚴格的自律,刻苦的訓練。年輕人工作忙,愛玩的內容又多。而要想跑出好成績,要犧牲掉很多的業餘愛好,擠出足夠的時間來進行有些枯燥甚至是嚴酷的訓練。像溫遠帆,在公安局本身事情就特別多,有時候回家都**點了,還要忙家務,等睡覺都是十二點了。但他第二天早上仍然經常六點不到就起床,去跑十幾公裏,再趕到局裏上班。這種自律精神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所以也就不可能達到他那樣的成績。當然,隻要能跑起來,不論快慢,長短,終歸都是好的。所以隻要是愛跑的人,溫遠帆都會鼓勵他們,並且對同為跑者的人多一份親近。

    “能跑就好了,有機會一起跑,互相學習。”溫遠帆拍拍小海的肩,令小海誠惶誠恐,又心生感動。他沒想到跑壇赫赫有名的大神級人物小溫如此平和親切,完全沒有一點架子。這固然是小溫的本性,也是他有心結交小海,想從他那多了解一些李熠輝的情況。

    “加個微信吧,以後多向您請教。”小海恭敬的說道。這正是小溫想要的結果,他之所以不主動說,是不想讓李熠輝有太多暇想。如今小海主動提出來,正中下懷。

    溫遠帆拿出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讓小海掃了,互相通過。因為和李熠輝該聊的已經聊過,當著他的麵也不好和小海聊什麽,於是告辭回家。

    晚上九點,李熠輝換上跑鞋出門,往五號綠道那條熟悉的路線跑去。小海去健身房練力量去了,雖然說也愛跑步,但他更喜歡在健身房練,不像李熠輝從不進健身房。他不喜歡健身房裏那種嘈雜和空氣的混濁。剛來深圳時曾經有一個客戶送過他一**身年卡,他去過幾次就再也沒光顧。有人說健身房měi nǚ多,可以泡到měi nǚ。李熠輝雖說在健身房也看到不少měi nǚ,但他不要說泡,連話都沒和她們說過幾句。他覺得自己長得不帥,又沒錢,哪有資格泡měi nǚ呢?真泡個měi nǚ,自己也消費不起,一個月的那點工資給女人買個包包都買不起,拿什麽來和女人交往?還是跑步好。成本低,一雙跑鞋就夠了,那些t恤偶爾參加個huó dòng或者比賽都有發。深圳一年四季天氣都比較暖和,也不用像北方跑友那樣置備那些防寒防風裝備。再說跑步清靜自由,一個人隨意的跑,想什麽時候跑就什麽時候跑,想跑哪就跑哪,想快就快一點想慢就慢一點,不想跑了走一段也沒關係。所以跑步大半年了,雖然也經常一次性跑十幾二十公裏,更長的距離也跑過,但配速一直都很慢,平時跑五號綠道都是六分多。跑團裏的一些人喜歡互相攀比,比誰跑得快,跑得多。李熠輝不和他們比,他知道自己從小就沒體育天賦,也從沒想過要在跑步上跑出什麽名堂來。對於他而言,跑步是為了鍛煉身體,更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安靜自由的空間。他喜歡夜深人靜的時候跑在路上聽著自己嘭嘭嘭的心跳聲,啪啪啪的腳步聲。他覺得那時候他不用理會任何外部的侵擾,整個世界隻有他一個人。置身於現世的物質**之外,遊走在自己內心的空靈之中,找到一種道家物我兩忘的感覺。

    隻是今天,李熠輝的心卻很難平靜下來。他一邊跑,一邊腦子裏想著下午與溫遠帆談話的情景,又想著那個曾經與自己一起生活了一年多的女人,那個曾經讓他看到幸福曙光的女人,心亂如麻。好像有很多魂魄在身邊環繞,不停的撕扯著他的衣裾、身體,要將他撕碎,扔到湖裏,去與那個沉沒在湖裏的女子為伴。雖然仍是和以前相仿的配速,卻有些氣喘籲籲。好不容易經過攬勝亭,到了梧桐山風景區蓮塘管理站那折返。他想快點跑過去,盡快遠離攬勝亭,卻又鬼使神差的在亭子前停了下來。

    已經十點多了,亭子裏空無一人。這個亭子雖然就在路邊,但這一塊離兩端的住戶都比較遠。早晚不是太黑的時候,會有不少徒步的人在此歇息,放鬆下身體,喝點水,吃點東西,再繼續上路。也有一些人早上會在這裏打拳舞劍。不過晚上九點過後,這裏基本就不會有鍛煉的人停留了。夜深人靜,漆黑一片,坐在這裏有些滲人。但也有一些膽大的男女,趁月黑之時在此tōu qíng。雖然偶爾會有騎車或者跑步的人經過,但亭子相距路邊有數米,不仔細看不會注意到亭子裏有人。而坐在亭子裏tōu qíng的人卻能看到騎車或跑步的人經過,或許那種感覺更加刺激吧。李熠輝經常深夜跑經這裏,對於人們說的有男女晚上在此野戰的說法早有耳聞,而且也確實在經過時聽到有女子在嬌喘嚶嚶。如今,這種事並不算什麽,自己不是也曾有過同樣的經曆嘛?所以他經過時並不會去關注亭子裏的動靜,而是不為所動繼續往前跑。

    除非來台風,平時東湖的水總是那麽平靜,一如自己這二十多年的生活。沒有和人吵過架,也不曾瘋狂的愛過一個人。生活中沒有經過什麽磨難,也不曾有過什麽驚喜。他一直是一個性格比較內向的人,從小沒有多少朋友,當然也不曾有過什麽仇人。本份的念書,憑著自己的天賦、刻苦,也一直成績優異。考上本省最有名的一所大學,聽老師和父親的建議報了比較熱門的建築係。畢業想進設計院,設計出不朽的chuán shì建築是自己也曾有過的一個小小夢想,但麵試時因表達能力欠佳沒被錄用。按父親的要求去報考區建設局工作人員,說是以後有希望轉正。雖然自己對當公務員並沒有多大興趣,但還是去考了,筆試成績名列第一,但卻並沒有被錄用,也沒多大灰心喪氣的感覺。隨同學來了深圳,在大元找了一份策劃師的工作。一直勤勤勉勉,努力上進,領導和客戶對自己褒獎有加。李熠輝覺得自己一直就是一個沒有太多個人想法與追求,順其自然的人。如果不發生意外,他的一生也許就這樣平平淡淡波瀾不驚的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