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一聲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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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浩天和鄧安來到西藏山南軍分區邊防某部,跟隨一名宣傳幹事去采訪部隊官兵為群眾架橋修路和幫扶駐地群眾的事跡。正在橋邊工地采訪連長,突然一個士兵匆匆忙忙跑過來,把連長拉到一邊,神色緊張地報告著什麽,連長聽完就緊急集合隊伍。士兵們紛紛扔下木頭和石塊準備出發。
張浩天和鄧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一會宣傳幹事跑過來通知他們:“采訪到此為止,你們回去吧,我們有重要任務!”倆人敏感察覺到這個重要任務就是他們日夜牽掛的中印緊張局勢升級了。作為記者,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張浩天說:“我們的采訪任務還沒有完成,不能半途而廢!”
宣傳幹事愛莫能助地說:“那沒有辦法,隻能中斷!”
鄧安說:“軍區領導交代你們要配合我們采訪,你要負責到底!”
宣傳幹事麵露難色,說:“但是,情況發生了變化,而且我做不了主!”說完就跑了。
張浩天對鄧安說:“走,找連長去!”
連長沒有時間和他們解釋,隻是簡短地說:“不行。”
張浩天他們追著連長跑了好幾個來回,死磨爛纏地說:“我們的采訪任務才進行了一半,沒法回去交差。就讓我們跟著你們吧,采訪完我們就走,絕不影響你們的行動。”
連長終於熬不過他們,說:“一言為定,采訪完就走!”
張浩天和鄧安滿口答應:“一定一定!”
他倆跟隨連隊剛到營地,一位副團長就帶領巡邏小分隊前來巡視,張浩天他們立刻跟了過去。隊長看了他倆一眼,連長趕緊過去解釋。隊長聽完並沒說什麽,而是領著幾個人急匆匆朝林中一條小道走去。張浩天他們鬆了口氣,加快腳步跟上軍人的步伐。
沒走多遠,從森林深處跳出一個荷槍實彈的哨兵,厲聲問:“站住,幹什麽的?”作戰參謀趕緊走過去交涉了幾句,哨兵立即放行。沒多一會,從灌木叢中走過來一個上尉,他行了個標準的軍禮,聲音宏亮地說:“報告隊長,我們已按要求做好防禦準備,請檢查指示!”隊長還了一個很有力度的軍禮,輕盈跳過一條溪流大步往前走。
張浩天他們三步並兩步緊追過去才沒落得太遠,聽見上尉在向隊長報告情況:“一直以來,印度軍隊在這一帶的huó dòng都非常頻繁,不斷派出偵查小隊深入到我們哨所收集情報,監視我們的行蹤。過去一般都是夏天來冬天走,可從去年開始他們就加緊huó dòng,有時還竄到我們這邊叫嚷,人數不斷增加,騷擾頻繁。”
隊長沒有說話,越走越快,不停用手拂去頭上的樹枝。
上尉加快腳步和語速說:“去年他們還以演習的名義在我們實際控製區部署軍隊,並建起多個戰鬥工事和永久性哨所,氣勢越來越囂張!”
隊長一腳踢開橫在路中間的一根鬆樹枝,說:“去年他們策劃的‘棋盤計劃’軍事演習,就有針對性地演練了如何快速從他們的平原地帶深入到我們的山區。搶占我方領土的意圖非常明顯,趁演習,還把一個空降旅運到了達旺附近,並占據了重要隘口。”
鄧安聽見他們說到“達旺”,轉身對張浩天說:“達旺就是倉央嘉措的故鄉,是藏族人民心中的聖地!”
幾隻雄鷹盤旋著飛過蔚藍色的天空,雪白的雲朵慢悠悠地滑過挺拔的樹梢。張浩天停下腳步看了看蒼翠欲滴的山巒,想起倉央嘉措的詩句,不由得念起來:“此行莫恨天涯遠,咫尺理塘歸去來。”
很快,他們已站在了隘口高處,陡峭的山峰在濃霧中冷峻而威嚴,近旁濕漉漉的鬆枝掛著一層薄薄的殘雪,絲絲縷縷像一張大網的鬆蘿纏繞其間。上尉仰望山峰說:“從我們山上的瞭望所可以清楚看到對麵的開闊地帶。這裏通道狹窄,易守難攻,隻要我們把住這個關口,他們多少人也別想衝過來!”
大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朝遠處望去,一條深邃而縱深的溝穀雜草叢生,兩座如刀劈斧砍的山峰巍然矗立,形成的夾角築起了一道威嚴的天然屏障,而我們的戰壕就在隘口盡頭。
隊長說:“這可是我們的第一道防線,一定要牢牢守住!”
上尉“啪”一聲立正,堅定地說:“是!”
這時,一架直升機從頭頂飛過,參謀說:“這是我們的‘黑鷹’,正在向旺東山口輸送戰備物資。”
直升機的轟鳴聲還沒消退,頭頂鬆枝上的積雪“呯”一聲落在地上,加劇了空氣中的緊張氣息。隊長意識到環境的危險,對張浩天說:“記者同誌,你們還是走吧,戰爭一觸即發!”
張浩天急中生智,說:“我們路不熟,又沒有車!”
隊長臉一沉:“那我不管,你們自己想辦法!”
鄧安說:“如果我們迷路了,跑到印度去了,或者被印度佬抓走了,怎麽辦?”
這的確是個現實的問題,隊長被難住了,想了一會說:“那你們要保證,不能亂說亂動、亂看亂問、亂拍亂照!”
張浩天和鄧安立刻雙腿並攏立正,給隊長行了一個自以為是的軍禮:“我們保證!”
視察完哨所,隊長帶著大家往回撤。張浩天走在最後,忍不住回望身後如山水畫一樣的美景:溪水帶著古箏般的聲響從草叢中汨汨流出,霧中的山和樹像水墨畫浸滿了濃濃的墨汁,鬆樹花蕾裏金huáng sè的粉末隨風飄飛……想到如明信片一樣美麗的景色不久將硝煙彌漫,彈雨橫飛,他心中襲來陣陣悲涼。
晚上,一個小戰士給張浩天他們送來了棉被,說:“這是我和班副的床鋪,你們就擠在這裏吧!”
張浩天聽他口音是四川人,忙拉住他認老鄉。
戰士一聽高興地說:“怎麽還在這碰見了老鄉了!”
張浩天看到他一雙明亮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猜想他年齡並不大,問:“當兵幾年了,想家嗎?”
他撇了撇嘴說:“當兵兩年多了,從來沒回過家!”
張浩天拉他坐下,問:“你個子這麽小,來當兵他們要你嗎?”
戰士笑了起來,用川普說:“別看我個子小,可機靈了!打籃球時他們都搶著要我,我就在高個子褲襠下麵鑽來鑽去,一不小心就把他們的球搶跑了!”
正在整理床鋪的戰士們聽了都忍不住笑起來。
鄧安忍住笑,問:“你打過仗嗎?”
他很認真的樣子,說:“我在diàn yǐng裏看過打仗,總是我們在山頭朝山下的敵人射擊,一掃一片,最後連長高喊‘同誌們,衝啊!’,我們就衝上去把紅旗插在敵人的陣地上!”
張浩天不免有些擔心,問:“如果真正的戰場不是這樣,你害怕嗎?”
他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低下頭認真想了一會說:“怕,怕回不了老家!”說完好像突然意識到一個戰士不能這麽膽小懦弱,又堅定地補充道:“但是,我絕不會逃跑!”
張浩天不知道為什麽要極力避開小戰士的目光,下意識地翻著自己的包,突然看見一塊米花糖,便拿出來給他。
小戰士臉上再次露出笑容,說:“你也愛吃米花糖,還是江津產的,我好長時間沒吃過家鄉特產了!”他狠狠咬了一大口,細細品嚐了一會又咬了一小口,把剩下的一半小心抱起來放進口袋,笑著跑了。
半夜,張浩天去屋外方便,看見小戰士和班副就躺在濕漉漉的地上。寒夜中霧氣繚繞,露水掛在他們的眉毛和頭發上。他想叫醒他們,讓他們去屋裏和大家擠擠,但是,小戰士翻了個身又甜甜睡了。張浩天回到床上再也睡不著,裹著潮氣很濕的被子想著diàn yǐng裏的戰爭畫麵,黃繼光、董存瑞、狼牙山五壯士這些英雄都跳了出來,在夢裏折騰了一夜。
早上起床,發現十幾輛軍車披著wěi zhuāng網拉著幾門炮,整齊地停在公路上,幾個持槍的士兵警惕地護衛著車隊。鄧按指指一輛軍車對張浩天說:“那不是你老鄉嗎?”張浩天看見小戰士和班副坐在一輛軍車上正對自己笑,便舉起相機想給他照張相。參謀突然走過來擋住他的手說:“不能拍!”張浩天隻好朝他們揮揮手。
巡邏小分隊在蜿蜒崎嶇的邊境公路上勻速前行,每輛軍車都保持著統一的距離。四周山巒起伏,叢林密布,山穀裏除了滾滾車輪聲沒有別的聲響。到達桑多洛河穀南段時天色已黑,隊長命令部隊就地宿營。
炊事班的戰士背起行軍鍋首先衝進密林,他們動作麻利,行動迅速,很快就搭起鍋灶準備燒火做飯。後麵跟過來的戰士把背包放在地上,不知是誰在罵:“炊事班的大黑鍋每次都把鍋底灰刮在樹枝上,給我們臉上抹黑!”張浩天這才發現,鄧安的臉同戰士一樣都是大花貓,忍不住想笑。鄧安說:“不要笑,你也和我們一樣!”
吃完飯張浩天剛鑽進帳篷就聽見有人急促跑過,一個聲音緊張地報告著什麽,忙拉起鄧安跑出去。這時,看見隊長已穿好衣服走出來,帶著幾個人跟著一名士兵朝山坡跑去。
他倆緊跟過去,蹲在土坡後麵向前瞭望。夜色籠罩著低矮的灌木,隱約可見對麵有幾處火光閃爍,還有人影晃動,對方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依稀可辨。隊長一臉冷峻,思忖片刻後命令偵查參謀帶人前去偵查。
張浩天很恐慌,感覺黑夜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息。腿都蹲麻了,參謀才和一個偵查員回來報告:“大約有一個連的兵力,他們已經占領了河穀一處製高點,並在那裏構築了戰鬥工事。從偵查到的情況看,他們到達的時間不長,工事還不完備,正在緊張加固。”隊長馬上命令通信員打開電台同軍區指揮所聯係,但因約定的聯絡時間已過,試了幾次都沒成功。隊長焦急地拍了一下大腿,果斷命令:“趕緊製定戰鬥計劃,命令戰士立刻起床,準備戰鬥!”
張浩天悄悄問鄧安:“你怕嗎?”
“怕,怕娶不了老婆!”鄧安又問:“你怕嗎?”
“怕,怕見不到媽媽了!”張浩天說完,摸了摸相機,又說:“怕也沒用,都是我們自找的!”
天蒙蒙亮,一個偵查員又跑來報告:“印軍有一個加強排部署在前沿陣地,但還有一個排的兵力在其後幾百米處隱蔽,並配備有60迫擊炮和重機槍。”隊長判斷印軍已經完成了戰鬥部署,縱深還有更多的兵力和炮兵支援,他們很可能主動攻擊,戰鬥有可能很快升級。他命令參謀盡快把情況上報並請求支援,同時命令副營長帶領三名偵察兵和翻譯前去交涉。張浩天正想跟著他們一同前往,隊長回頭吼道:“站著別動!”
張浩天和鄧安沒有服從命令,趁隊長部署戰鬥空隙尾隨副營長走了一段,在進入開闊地帶的邊緣停下來,躲在一個土包後麵觀察。
張浩天舉起相機拍了一張說:“隊長就派這幾個人去,不會有事吧!”
鄧安小聲說:“是去交涉談判,又不是去打仗,會有啥事?”
這時聽見副營長用手提喇叭喊話,印軍一名軍官帶著幾個士兵走下高地,揮動手臂大聲叫嚷,還扭動屁股狂笑不止。
張浩天覺得很奇怪,問:“他們還在跳舞?”
鄧安緊張地說:“跳什麽舞!他們把槍都對著我們的胸膛了!”
張浩天伸長脖子,看到幾個士兵的槍**抵在副營長和三個偵查員的腰上,頓時臉煞白。不一會,見副營長幾個人轉身往回走,心才從嗓子眼回到肚子裏。剛喘一口氣,就聽見“砰”的一聲,抬頭看見副營長一頭栽倒在地。鄧安驚愕道:“他們竟敢開槍!”這時,聽見隊長在身後的叢林中大喊一聲:“給我打!”就聽見密集的槍聲四處響起,不一會,隱蔽在工事裏的戰士一個個跳出來,端著搶以排山倒海之勢衝了出去。此時,看見無數顆炮彈落在印軍陣地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
鄧安大喊一聲:“跑!”
張浩天沒有想到戰鬥是這麽開始的,站起來用在學校百米衝刺的速度跟著戰士往前衝,可沒跑幾步就被一個土坑絆倒了,一顆子彈呼嘯著劃過耳旁。他趴在地上飛快地按著快門,眼前的一切和diàn yǐng裏描述的一樣,戰士們殺聲陣陣英勇向前,還有幾個戰士在他的鏡頭中倒了下去。最終,印軍被趕出陣地沒命地向南邊逃,戰士們站在搶回的陣地上舉槍歡呼。半個小時激烈的戰鬥像看diàn yǐng一樣結束了。
張浩天來到印軍陣地,看見敵人的屍體橫七豎八。聽見作戰參謀在向隊長報告:“我們已搶回被印軍非法占領的高地,共擊斃印軍13人,其中軍官1人,俘虜8人,我方陣亡4人,傷11人。副營長現流血過多,傷勢嚴重!”隊長說:“敵人肯定還會很快反撲,趕快做好防禦部署!帶我去看副營長和傷員!”
張浩天緊跟隊長急促的步伐,在一處低窪處見到躺在地上的副營長。他後背受傷,臉色慘白,見到隊長極力想抬起頭,虛弱地說:“我們前去交涉,他們不但不聽還辱罵叫嚷,做下流動作。接到返回命令,我們剛轉身,他們就在背後開槍……”隊長抓住他的手安慰到:“別說話,好好休息!”這時,兩個戰士抬著一個擔架匆匆走過,半塊米花糖從擔架上滑落下來。張浩天一驚,撿起米花糖追上去,看見擔架上的小戰士額頭上血跡斑斑,安詳地閉著雙眼。張浩天抓住擔架想喊他的名字,卻不知他叫什麽,他拚命搖晃著戰士僵硬的身體,淚水奪眶而出。
抬擔架的士兵低著頭,默默站了一會,掙脫開他的手走了。張浩天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個米花糖落在地上。
悲傷還沒隱去,新的戰鬥又開始了。幾發炮彈在張浩天前後左右炸開,掀起的土塊衝上天空擋住了太陽,又重重落下來打在他身上,隨後密急的槍聲在印軍那邊首先響起,我方的炮彈在頭頂呼嘯而過又在印軍陣地上開花飛濺。不一會,看見十幾個印軍端起槍氣勢洶洶衝過來。鄧安趕緊拉起張浩天往回跑,奔跑間無數顆子彈追著他們打,地麵激起塵土灰煙。又一陣更加密集的槍聲響起,看見追過來的印軍又往回跑。
激烈的交火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再次停下來時,日頭已經西沉了。
他們回到營地,見隊長又在緊張地下達命令:“大家趕緊抓緊時間休整,隨時準備迎接印軍再次進攻!”戰士們吃飯的速度非常快,然後開始擦槍,檢查wǔ qì,有的已經扛起鎬和鐵鍁修築工事去了。
張浩天拿起一個饅頭坐在石頭上慢慢啃著。這時,參謀疾步走到隊長身旁小聲說:“副營長流血過多,怕不行了!”隊長一聽連碗帶湯扔在地上,站起來跟著他跑了。
張浩天突然沒有了胃口,一塊塊撕著剩下的半個饅頭,最後一口也不想吃了,腦子裏充滿了奇思怪想,一臉痛苦迷茫。是什麽讓不同地域、不同膚色、不同語言,卻同是文明古國的兩個國家在風景如畫的地方兵戎相見呢;是什麽讓互不相識的血肉之軀走過千山萬水拚個你死我活呢;中國和印度山水相依,根脈相連,為什麽不能hé píng共處,友好往來呢?他越想越遠,思緒沒有了邊界。
鄧安捧著碗看著張浩天臉上複雜的表情,問:“你在想什麽?”
張浩天沒有回答,走到溪水旁洗了把臉,回帳篷裏躺下。小戰士和副營長的臉一直在眼前晃來晃去,剛才沒有想通的問題突然有了新的思索方向。今天的寧靜和安詳來得多麽不易,是多少戰士用獻血和生命換來的啊?他們遠離家鄉親人,常年在邊關守疆,是在用血肉之軀保衛我們的幸福生活和穩定的發展環境啊!身為記者的我又該做什麽呢?
還沒有想清楚,兩個戰士走過來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帳篷收了,說:“快到一邊躲起來,這裏危險!”張浩天拿著相機衝出去沒走多遠,幾發炮彈就呼嘯而來,帳篷原來的地方塵土飛揚,瞬間炸個大坑。接著更多的炮彈四處開花,泥土夾著彈片鋪天蓋地。不久,敵人的直升機像蒼蠅一樣貼著頭皮飛過來,在空中久久盤旋,飛機低得可以看清座艙裏印軍的奇怪長相。
隊長把戰士們集合在陣地前作戰前動員:“據最新情況通報,印軍已向衝突地區調集了1個軍部2個師,共約7個旅的兵力和大量炮兵、坦克,戰鬥會很快升級。山南軍分區增援我們的步兵營很快就到,一個步兵旅也緊隨其後,並帶來了大口徑火炮和火箭炮。在增援部隊到來之前我們一定要堅守陣地,絕不後退半步,哪怕戰鬥到最後一個人,大家聽明白了吧?”整夜都在做防禦準備,眼裏布滿了血絲的戰士們響亮地回答:“聽明白了!”他們的聲音衝破夜空,久久回蕩。
我們並沒有生活在一個hé píng的世界,但是我們渴望有一個安寧的國家。張浩天的血液突然沸騰起來,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恐懼、悲傷連同紛亂的思緒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他不再懼怕死亡,甚至渴望血與火的洗禮。他走到隊長麵前努力站成一個標準的軍姿,大聲說:“隊長,給我一支槍,我和你們一起幹!”隊長一把將他推開:“胡鬧!”然後拍拍他的相機說:“這不是你的槍嗎?”說完帶著戰士們走了。
鄧安問:“看你恨不得投筆從戎,你不怕了?”
張浩天說:“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