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食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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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璵璠穿著打扮好了之後,蕭湘娥喚來等在殿外的綠衣小姑娘和宮女們將一幹洗漱用具撤下。

    那綠衣小姑娘奇怪地看了看正在東張西望的沐璵璠,向沐璵璠和蕭湘娥福禮道:“稟殿下,太子妃,膳食已經準備好了。”

    沐璵璠正想開口說話,蕭湘娥的話已經說出來了:“恩,小月,命他們傳進來吧。”

    原來這位綠衣姑娘名叫小月,沐璵璠傻傻呆呆地衝著小月一笑,小月更加疑惑了,蕭湘娥見小月愣在那裏,清咳一聲道:“小月。”

    小月這才驚醒,一福禮就閃了出去,片刻沐厚德和小月領著一幫內侍們和宮女們托著一個個金盤銀盤、抬著一張張桌案,就在大殿之上的軟塌前擺下桌案和膳食,因為花奉禦交代,所以膳食比較清淡,幾碗清粥羹湯,幾碟宮中暖房裏種植的青葉菜,還有幾碟糕點。

    內侍宮女都施禮退下後,蕭湘娥也命小月暫且退下,隻留下沐厚德一人在旁伺候,吩咐完後蕭湘娥便拉著沐璵璠並坐到軟塌上,沐璵璠確實有點餓了,從卯時醒來到現在申時,已經有六個時辰了,中間隻吃了一碗清粥,沐璵璠早就饑腸轆轆,迫不及待地拿起一雙銀筷子就要開吃。

    沐厚德忙阻止道:“殿下,請稍候!”

    沐璵璠懸著手中的銀筷子,奇怪地看向沐厚德,隻見沐厚德拿起一把銀湯匙,在其中一碗清粥中舀一湯匙到自己碗裏,喝了下去,又一一將桌案上所有的清粥羹湯、青葉菜及糕點嚐了一遍,沐璵璠看著他的動作,哈哈一笑道:“看來你比我還要餓啊!”

    沐厚德無奈地瞟了一眼蕭湘娥,道:“殿下,太子妃,可以用膳了。”

    蕭湘娥忙解釋道:“殿下,這叫嚐膳,是宮中的規矩,以防懷有不軌之心的人在膳食之中下毒。”

    其實沐璵璠平時的飲食一直很小心的,昨晚要不是一時大意,也不會被別人下毒成功。

    沐璵璠不解問:“下毒,為什麽要下毒?哦,我想起來了,你們之前說我中毒了,是不是真有人向我下毒?”

    蕭湘娥歎了一口氣,道:“其中緣由一言難盡,殿下不是餓了麽?還是先用膳吧,日後查清了此事,婢子再與殿下詳細解釋其中的緣由。”

    沐璵璠現在是沒心沒肺,自己被人下過毒都一點兒不在意,忙不迭地點點頭:“對對對,用膳,用膳,哎,你也過來一起吃啊。”

    沐厚德見沐璵璠招呼他一起用膳,忙惶恐道:“奴婢不敢,奴婢稍候再用。”

    沐璵璠夾了一口青菜放到口中,一邊嚼一邊道:“什麽不敢不敢的,吃飯而已,用得著那麽害怕嗎,還奴婢奴婢的,奇奇怪怪的,你又不是女的,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啊。”

    沐厚德恭敬的道:“奴婢蒙國主恩寵,賜姓沐,名厚德,殿下喚奴婢沐厚德即可。”

    沐璵璠翻了翻白眼,右手一揮:“你說你叫沐厚德不就行了,還廢話一大串,真搞不懂你。”

    蕭湘娥在一旁聽著,哭笑不得,勸道:“殿下,聖人有雲:食不言,寢不語。殿下還是專心用膳吧。”

    沐璵璠訝然問道:“什麽?什麽不言不語的?”

    蕭湘娥白了沐璵璠一眼,道:“意思是殿下用膳時不要說話。”

    沐璵璠哦哦了幾聲,便專心喝起清粥來。

    璵璠喝了半碗,忽然放下碗來,向蕭湘娥問道:“你們為什麽總是叫我殿下殿下,你不是說我的姓名叫沐璵璠嗎?”

    蕭湘娥剛剛撿了一塊桂花糕,優雅的、小口的咬了一下,尚未咀嚼,見沐璵璠又開口相問,又不得不答,隻好用手帕掩著嘴,慢條斯理地將口中的桂花糕咀嚼咽下,擦了擦幹淨的嘴角,才回答道:“殿下身為監國太子,婢子與眾人自然要尊稱為殿下。”

    沐璵璠稀裏呼嚕地將碗中剩下的清粥灌到肚中,用手一抹嘴角,道:“監國太子,又是什麽東西?”

    沐厚德在一旁差一點沒笑出聲來,憋著滿臉通紅。

    蕭湘娥搖了搖頭,用香噴噴的手帕擦了擦沐璵璠另一邊粘著粥糊糊的嘴角,耐心地解釋道:“監國太子非是一物件,國主幾日前遷往南都洪昌,立殿下為太子,又令殿下留守金陵以行國事,代理朝政,所以稱為監國太子。”

    沐璵璠有些不好意思,又問道:“國主是什麽?洪昌又是什麽?還有金陵,呃,金陵好像有點印象,應該是一座城市吧?”

    蕭湘娥明白沐璵璠是因身患離魂症的緣故,才忘記這一切,所以她不厭其煩的解釋道:“國主是我大興一國之主,因我大興奉中原大鄭為正朔,所以我大興便自降一格,去帝號,稱國主,實際上國主與皇帝無異,隻是稱呼不一樣罷了,當今國主乃是殿下之父,而洪昌是我大興南都,即陪都之一,至於金陵是我大興都城,大興之中心。”

    沐璵璠又稀裏呼嚕地喝了一碗羹湯,問道:“南都什麽東西?陪都又什麽東西?”

    蕭湘娥解釋道:“陪都即是在都城之外另設一輔都,我大興立國以來,周圍各國征戰頻繁,都城金陵毗鄰中原強國,為避免金陵被北國攻陷,國主才設立南都,以備萬一,洪昌地處金陵之南,因此喚作南都。”

    其實蕭湘娥並沒有說清楚國主設立南都的真正原因,也許她不清楚,也許她不敢說清楚,因為國主沐瑧設立南都的真正原因是他害怕大鄭一舉攻陷金陵,身為國主的他不能拋下自己的臣民不管不顧就一走了之,否則將遺臭萬年,所以他才搶先設立南都,自己跑到南都避禍去了,將這一個爛攤子留給自己的兒子來收拾,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屁顛屁顛地跑到洪昌當懦夫去了。

    沐璵璠隻聽了個半懂,不過也沒在意,撿起一塊桂花糕,扔進口中,嚼了幾口,大嘴努向那塊蕭湘娥隻咬掉八分之一的桂花糕,含糊不清地道:“怎麽不吃了,你也吃啊。”

    蕭湘娥雖然沒有聽清楚他的話,但是看到沐璵璠的表情,便知道他的意思,溫柔地用香帕擦掉留著他嘴角的糕屑,笑道:“殿下慢點吃,婢子已經吃飽了。”

    沐璵璠咽盡口中的桂花糕,拿起一碗羹湯,喝了半碗,接著問道:“你老是自稱婢子,這又是為什麽啊?”

    蕭湘娥笑道:“自稱婢子,自然是為了尊敬殿下。”

    沐璵璠皺眉道:“尊敬我?為什麽要尊敬我?婢子,婢子,好像很難聽,自稱我不是很好嘛。”

    蕭湘娥搖搖頭道:“婢子不敢,婢子早已習慣了,殿下貴為太子,婢子自當尊敬殿下。”

    沐璵璠沒有較真,隻是有些不悅,又問道:“隨你吧,哎,對了,你是我什麽人啊?我們什麽關係啊?我們好想很親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