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目中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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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璵璠帶領著一幫人,坐在豪華的馬車上,由玄武門沿著南北禦道一直向南直到盡頭,再左拐,沿著東西禦道向東,過了西虹橋,在第二個丁字路口向右拐,過了閃駕橋,一直向南直到與橫街的交叉口時,再左拐直走數丈就到了聽風別館的正門,聽風別館的正門麵向橫街而開。

    當沐璵璠等人匆匆下車,來到聽風別館的正門才知道,聽風別館已經被大鄭使臣獨占了,因為大興準備安排大鄭使團入住聽風別館,所以別館中沒有住其他人,別館的驛丞也知道大鄭使團即將入住,所以他也不敢得罪大鄭使團的人,現在別館門口守著大鄭使臣的侍衛。

    沐璵璠一行人被擋在別館門口,馬彥錄苦口婆心地向大鄭使臣的侍衛解釋道:“侍衛大哥,這位是我國的監國太子,我國監國太子親自來拜見貴國使臣,煩請進去通知一下。”

    那侍衛冷冰冰地答道:“我們大人吩咐了,由於連日趕路,舟車勞頓,偶感小癢,不能接見你們了,等到我們大人身體好了,自然通知你們接見。”

    馬彥錄小心翼翼地道:“既然染了小癢,便是我們招待不周,那我們更應該進去問候一番了。”

    那侍衛決然道:“不用。”

    馬彥錄鍥而不舍地道:“麻煩侍衛大哥進去通傳一下,說是我國監國太子親自拜見,使臣大人一定會接見的。”

    那侍衛傲然道:“不行,大人說了,任何人都不見,監國太子又如何,即使你們國主來了,同樣也不見。”

    馬彥錄氣得瞋目切齒,用手指著那侍衛口齒不清地道:“你!你!你...好...”

    那侍衛睨了馬彥錄一眼,便再也不理他了。

    馬彥錄已經無計可施了,垂頭喪氣地向沐璵璠討主意,其他大臣們都議論紛紛,也沒有商量出好辦法,如此這般,他們在別館門口僵了半個時辰,日暮降臨,仍然沒有等來大鄭使臣友好的邀請,沐璵璠黑著雪白的玉臉,甩了甩袍袖,擠出一個字:“走!”

    過了一晚,第二日,沐璵璠又領著一幹重臣們來到了別館門口,雖然大鄭使臣態度傲慢無禮,但是他們大興如今是仰人鼻息而活,不敢有絲毫的不尊不敬,所以他們又來了,當然他們又吃了一頓閉門羹。這次沐璵璠連話都懶得說了,直接拂袖而去。

    沐璵璠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下來,叫來神衛軍都指揮使北堂繼業,命令道:“北堂繼業,本宮命你將聽風別館團團圍住,不要讓裏麵人隨意出入,隻許日常采辦糧食貨物的人進出,為了大鄭使臣的安全起見,對所有進出別館的人員嚴加盤查,不得有絲毫馬虎大意,如果大鄭使臣有任何意外,唯你是問。”

    沐璵璠早已經從沐厚德口中得知京城的安防護衛由神衛軍負責,而這位都指揮使北堂繼業就是這支隊伍的最高首領,北堂繼業,字忠武,他的父親是北堂輝,是一位猛將,曾經跟隨在沐璵璠的爺爺身邊,立下很多的汗馬功勞,所以北堂繼業依仗他的父親得了這個優差。

    沐璵璠明麵上是為了大鄭使臣的安全,實際上是不想大鄭使臣暗中查探大興的民情軍情,同時也算是給他們一個顏色看看,以示警告,讓大鄭使臣明白大興也並不是軟弱可欺的,這也是成嶠出的主意。

    北堂繼業威風凜凜地抱拳施禮道:“末將遵命!”

    沐璵璠身邊的大臣們也沒有一人阻攔,因為他們也是有脾氣的,更何況監國太子如此決定也不是沒有半點益處,限製大鄭使臣的自由至少可以讓他們不能探聽大興京城的民生國情,這一點覺悟他們還是有的,所以他們集體失聲了,他們此時都願意做一隻沉默的羔羊,還能出出這兩日憋在他們心口之中的那一股悶氣。

    回到宮中,沐璵璠覺得胸中有一股悶氣難以發泄出來,自從那日醒過來,尚未完全接受失憶的事實,又得知自己曾被人下毒,至今下毒的幕後之人仍未查出,後來又因為自己的身份,發現自己雖然擁有榮華富貴,卻沒有自由,整日被困在最廣闊最豪華的牢獄之中,還要跟蕭湘娥學習什麽宮中禮儀,雖然蕭湘娥很美,可是她如今身懷六甲,不能一親香澤,而蕭湘娥又擔心沐璵璠失憶的事情被他人察覺,苦勸沐璵璠暫時不能與其他嬪禦單獨相處,以免露出馬腳,不光是這些,作為太子,他還要應付朝臣,還被成太尉和蕭司徒所控製,限製著言行舉止,最關鍵的是如今的自己什麽都不懂,還每日被頭痛病所困擾,現在還連續兩日吃了大鄭使臣的閉門羹,黴氣、躁氣、泄氣、喪氣、悶氣、惡氣、怒氣交織在一起,憋得讓沐璵璠十分痛苦,隻想逃出皇宮。

    沐璵璠知道,如果想要出宮,直接跟蕭湘娥商量,她肯定不允許,而且沐厚德始終跟在自己屁股後麵,限製自己的自由,即便擺脫了沐厚德,他也難以出宮,宮中各處的出口都有大內侍衛把守,嚴格檢查進出宮中的人員,一旦被蕭湘娥發現,一定會下令封鎖所有的出入口,所以必須有一個合適的身份,既避免被蕭湘娥發現,又可以通過大內侍衛的排查,這個關鍵點就是沐厚德了,沐厚德作為一名內侍--太子的奴婢,他必須聽命於太子,他又作為內侍省的最高長官--內侍監,他有能力偽造一個身份,可以讓太子避過大內侍衛的檢查,隻要能夠勸動沐厚德,協助自己出宮,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上次沐璵璠試圖擺脫沐厚德,獨自出宮逛逛,卻以失敗而告終,最主要原因當時沐璵璠還沒有強烈的欲望離開皇宮,現在不同了,多日的皇宮生活,讓沐璵璠十分厭倦了如此奢華、枯燥、身不由己的生活,既然自己背負著監國太子的身份,不能拋下大興朝廷不管不顧,但是不等於自己寧願整日被困在牢籠之中,不得自由,所以此刻的沐璵璠十分強烈的希望獨自出宮,自由地呼吸宮外的空氣。

    略微想了片刻,沐璵璠就有了主意,對於沐厚德來說,保護監國太子的生命和照顧太子的日常生活,是沐厚德最基本的責任,所以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用監國太子的生命來要挾沐厚德,想到此,沐璵璠告訴蕭湘娥,自己想去芳樂苑散散心,蕭湘娥應允了,當然還需要沐厚德陪著太子。

    來至芳樂苑,麵對初綻的梅花,傳來陣陣幽香,沐璵璠卻無心欣賞,來至偏僻無人之處,見四下無人,便對沐厚德說:“本宮想出宮!”

    沐厚德冷不丁地被太子的想法嚇了一跳,上次太子沒能成功擺脫自己,並沒有遷怒於自己,這些日子裏,太子一直安安靜靜、老老實實地待在宮中,他還以為太子早已打消了出宮的念頭,沒想到太子還是不甘寂寞,想要偷出宮去,忙勸道:“殿下,此事萬萬不可,萬一殿下有何閃失,教奴婢如何向太子妃和蕭司徒交代。”

    沐璵璠淡淡地笑了笑,從蹀躞帶上取下一隻精美的小盒子,不慌不忙地從中取出一支小巧的金筆,緊緊地握在手中,道:“本宮知道,太子妃和蕭司徒命你監視本宮,不讓本宮出宮,本宮也不想讓你難做,就答應讓你陪本宮一起出宮,我們很快就回來,隻要不讓太子妃知道就行了,否則的話,嘿嘿,本宮就戳瞎自己。”

    說完,沐璵璠就將筆尾對著自己的眼睛。

    沐厚德嚇得魂飛魄散,雙手在空中亂擺,結結巴巴地道:“不...不要,不...不要,殿...殿下千...千萬不要亂動,切不可傷...傷害了玉體。”

    沐璵璠見拿住了沐厚德的七寸,便將筆尾逼近自己的眼睛,一臉正色地問道:“怎麽樣?答不答應本宮的要求。”

    沐厚德被逼得無可奈何,見太子心意已決,不容更改,隻好答應道:“奴婢遵命就是,請殿下保重玉體,奴婢這就去妥善安排。”

    沐璵璠臉上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