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短暫的平穩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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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



    “不知‘我主’到來,老朽誠惶誠恐,未能遠迎……”



    竹簾裏,一個手掌舉了起來。酋長立馬恭恭敬敬地微微屈身,停止了言語。後麵的眾人也立馬照做。



    “雖是上帝製定的規則,但是拉斐爾至今下落不明,爾等族群通法術者甚少,殺之惜哉,吾欲權且記下此人大罪,以後將功補過別有用處,汝意如何?”



    “既是我主明諭,謹遵便是。”



    酋長麵無表情,扭頭揮了揮手,下人會意,隨即釋放了本已經生無可戀的蜜蜜。



    “薩娜,還不跪謝聖恩!”



    一對附近的應該是雙胞胎的父母的黑人連忙拽著蜜蜜猛磕了幾個響頭,其母親更是如同死者蘇生一樣激動的一邊不停地念著該教的教義,一邊五體投地地膜拜。



    “明日五時,來聖宮,我有新任務安排給你。”



    這個被奉為我主的人丟下了這句話後,便起轎離去了。



    眾人隨即跪倒長吟“撒不希——薩拉黑——”



    



    



    天空都市學院的醫院裏,薑瑜正被那個趙醫生強行拖出去曬太陽。



    “哎呀都說了我不想曬~”



    “呸!你以為我願意呀!本大xiǎo jiě可是這裏的高材生,得過醫學院的創新獎學金的新興人才,領導居然叫我專門為你的康複全權負責,我也是醉了,與其在你身上花費無聊的時間,我還不如去釣魚來的暢快。嘁!”



    不管薑瑜如何反抗。可是他隻能在輪子上折騰,這個女生力氣也是大的很,死死的按著薑瑜,二話不說就連著輪椅一口氣扛著走下了五樓。



    “我說……”



    “嗯?”女孩兒憋著氣騰騰騰的下樓,香汗淋漓讓薑瑜浮想聯翩。



    “你怕是能力者哦,肌肉強化……”



    話還沒有說完薑瑜就被女孩直接從二樓扔到了一樓。



    “我丟你老母~”



    “啊啊啊……哎喲哎喲握草……啊!啊——啊~”



    “你,你居然說我力氣大!去死吧你!老娘我不管你了!哼!”



    “啊……哎哎,xiǎo jiě姐別走啊,啊……哎呦……救命啊。醫生搞謀殺了啊……”



    薑瑜抱著大腿坐在一樓口子上呼天搶地,輪椅則倒在了一邊。



    ……



    所謂的聖宮。就是附近的村落tí gòng人力,臨時拚湊起來的一間廟宇,不大,但是五髒俱全。



    第二天,蜜蜜如約來到了這裏。



    聖宮距離這些村落不太遠,步行也就一個小時的事情,這裏是一塊背光的小山包,早晨房頂的數根破開的竹管汲取了附近植物的露水紛紛匯集在壩子裏的一個大缸裏。



    侍者開門放她進去,蜜蜜左右看了看,隻是覺得建築的風格完全不能與自家的村落同日而語,“可能……這就是神址吧……”她如此想到。



    “進來。”



    耳旁吹過一陣風,她的靈魂仿佛受到了召喚,腦海裏回響著這句話,薩娜定了定心神,神情略微緊張地推開了正殿大門。



    一股冷風撲麵而來,夾雜著岩石混合著泥土的氣息,有些濕潤。



    原來……這裏麵別有洞天。



    小山包被挖空了,所謂的廟宇隻是一個表麵工程而已,難怪做得那麽漫不經心。



    裏麵黑洞洞的,巨大的壁畫此刻像門一樣左右展開,盡頭燃燒著兩團無名業火。



    薩娜神情凝重,但還是十分淡定的踏了進去,每走一步,她發現左右都站著一個黑衣人,雙手捧著一盞阿拉丁模樣的神燈,裏麵泛出了幽幽的綠光,這些燈依次發出亮光。



    她的心裏隱隱有些激動。



    最終到達了我主的麵前,這個神秘非洲宗教的最高人間統治者坐在一個高三級的石階上,麵前豎著幾串珠簾,薩娜的耳朵動了動,敏銳地感覺到右上角有水滴從石縫中滲出。



    “我想,你應該知道本教的教義。”



    撲通的一聲,薩娜直直地跪了下去,她驚恐地扭動著上半身,奈何雙腿沒有一點反應,就像是石化了一般。



    隨即她機智地伏在了地上。



    “弟子知錯……求我主……”她已經清楚地知道,這個所謂的我主,實力遠在她之上。



    “不必多說,六大聖人的任務還要靠你們來完成,這一次,我從埃及帶來了兩個信徒,他們將配合你,務必再次抓住禦聖薑瑜!此乃我主,將功補過之意。”



    “謝……謝我主!”



    薩娜的下巴在不停地顫抖,後頸全是冷汗,身體也開始不停抖動。因為雙腿恢複的時候,一股巨大的疼痛襲來,最後竟然發現自己的膝蓋已經被剜去了。



    “我主之意。”



    簾後之人仿佛清楚她想問什麽,高仰著脖頸,用蔑視的眼光看著她答到。



    薩娜拜謝,雙手撐著地麵冰冷潮濕的石塊再次走了出去。



    她才不信這個邪呢,她心裏清楚得很,很明顯是這個我主看薩娜有懷疑他權威的嫌疑故意做出的手段。



    “果然……是一個狠角色……”



    蜜蜜強忍著疼痛,撐著走下了山坡,她發誓一定要揭開這個突然來到自己村落並且控製族人思想的異鄉人的真麵目。



    



    薑瑜靠在花園的一棵樹旁,悲哀的想著那個妞怎麽還不來,自己的膀胱都要憋炸了,“總有一個人抬我上輪椅啊!”



    醫生說他的大腿是用力過度和高度緊張導致的痙攣,應該放鬆幾天,期間最好不要下地走路,事實上,即使他想走,現在連站起來都非常困難。就像是大腿骨骼周圍附著的都是一大坨發酵的奶酪一樣鬆垮垮的。



    “喏。”看似漫不經心,這位姓趙的年輕女醫生從薑瑜背靠著的大樹後麵鑽了出來,順手還丟給他了一罐熱飲。



    “不不,我不行……”



    “喝吧死不了。”



    女生一臉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竟然也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



    “你……大二?”



    “我可是大三!大三!是你學姐知道不?!”



    薑瑜應付地笑著,他現在可不敢得罪這位祖宗,還得靠她抬上輪椅呢。



    “哎,學姐,那兩個小蘿莉……不對,那個弟弟……額,也不對……”



    “我知道。”



    未等薑瑜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趙醫生已經回答他了。



    “我被打暈了,我也很好奇為什麽那個……人沒有順手殺我……”



    “啊哈哈學姐果然是冰雪聰明未婚先孕……啊不對,未卜先知……居然知道我想要問的……”



    趙醫生用犀利的眼神向著薑瑜瞥了一眼,立馬嚇得他隻能“嘿嘿”地傻笑。



    “我叫你未婚先孕、未婚先孕,你全家都未婚先孕!”



    “哎,別打別打,罐子很疼的……”



    女生愣了一下,馬上笑嘻嘻丟下了手裏剛剛喝完的易拉罐,換成了手刀。



    “罐子疼沒關係,我不怕疼……叫你未婚先孕、未婚……”



    “……唔唔……”薑瑜隻能捂著後腦勺深深地把腦袋放在兩個大腿之間。心裏忿忿地想到“老子要不是腿廢了,還特麽會坐在這兒讓你這丫頭欺負?!”



    打了一會兒,像是打累了,女生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



    “我扶你上輪椅。”像是孩子一樣玩累了,趙醫生打著打著就躺在草坪休息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開始辦正經事。



    (膀胱?不存在的,薑瑜此刻內心已經崩潰了,他實在不好意思張口說,覺得她會嘲笑他。)



    畢竟輪椅沒有固定,薑瑜一個人無法在空曠的地方獨自坐上去。



    “嘿嘿。”薑瑜敞開了懷抱。



    “我去你的,真惡心,本xiǎo jiě才不會抱你呢。”說著,她一手抓著他的臂膀直接扔到了輪椅上。



    “哎喲我的老腰……”



    “呸,別給我裝瘋賣傻啊,老實點我還能推你回去。”



    “嘿嘿……”



    重新上樓梯的時候,女醫生看了一下五樓,覺得實在是沒有力氣把他抬上去了,就在大廳的保衛科找了兩個大叔把薑瑜抬回去。



    “我要下班了,晚上有執勤護士的。小事兒按鈴,大事兒找我。”



    “我靠不是吧仙女姐姐,陪我呀……”



    眼看著真的要走,薑瑜情到深處也不禁開口“哎,你叫什麽名字啊?”



    “哦?”女孩兒正重新挎上了背包,似笑非笑地推了推黑框眼鏡。



    “你想泡我?”



    薑瑜聽了一陣語塞。



    我擦,我不想泡你就不能問你名字了啊,你現在好歹是我的專職醫生啊!當然了,他隻是心裏這麽想,沒說出來。



    過了一會兒,女孩兒噗嗤地笑出了聲。



    “看你那豬肝色的臉……好啦好啦,本學姐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為了維護愛與正義,為了保衛世界的hé píng,我……”



    “去去去,別在我麵前中二啊,我尷尬癌都犯了。”



    “嘁。”女孩嘟了嘟嘴,剛剛打算舉起肢體張牙舞爪一番便又仿佛是焉了一般把手放了下去。她低頭在粉色的小挎包裏搗鼓了一會兒,弄出了一張明信片丟給了他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走廊裏隻留下了氣呼呼的神情和高跟鞋密集地踢踏聲……



    “年輕真是好啊……”後麵那兩個大爺一臉看到當年的自己而仿佛看破紅塵地感歎到。



    薑瑜手忙腳亂的接住,定睛一看。



    “西醫學院,趙禾兒。”



    “切,什麽鬼嘛,這麽小清新的名字……還是個死宅加校服控。”



    ……



    沒錯,他又出院了,不過這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了,腿部基本已經能夠站立但是仍然不能突然彎曲……比如去廁所丟炸彈……需要扶手慢慢撐著身體降下去。



    默默地撐著拐杖現在醫院的門口,看著外麵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他突然有一種物是人非的錯覺。一時間,仿佛丟失了自己,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這個世界上,你的客觀存在,隻存在於親朋好友的意識裏,你死了,隻有他們才會惦記你,隻有他們才會知道有你這麽一個人曾經來過,除此以外,別無他人。



    “或許……我是為了他們能夠記住我而存在……亦或者,我的存在是為了讓他們記住我……”



    時間靜默了一會兒,他終於不耐煩去想這些深奧的問題,一瘸一拐地向著寢室走去。



    “我是不是應該打個diàn huà給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