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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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晴川城郊區西南一帶司馬**可是熟悉的很,畢竟他在這座城市裏已經混跡了足足十年。現在眼前的一切還是顯得那麽的稀鬆平常,路上的měi nǚ還是很多,來來往往的各路商隊和雇傭兵們絡繹不絕,而街道兩邊的客棧和酒館門口,還是和往常一樣拴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馬匹、科多獸、靈犀牛、蠻角羊、猛獁象……等等等等,完全不像是正在打仗的樣子。

    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於是就臨時決定去更繁華的市中心看一看,隻是這市中心他平時倒是很少去的,那裏可是有錢人和有身份的人聚集的地方,而像他這種一窮到底的底層人士,去了那裏會被看不起的,甚至連看看熱鬧的權利都沒有。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似乎已經不再平凡了,至少他已經和窮酸徹底劃清了界限,這一切都歸功於他腳上正踩著的那雙**爆了的皮靴,而這雙皮靴,就算你是把整個晴川城都給當了,也休想買到!更重要的是,他必須完成斬沙交給他的任務。

    司馬**來到郊區的傳送門處,視線越過人群,一眼就看見那神奇的光圈,在那裏泛著密密麻麻的白色光點,一晃一晃的仿佛是在熱情地向他招著手。光是看著那潔白的光圈,他的心中就備感舒暢,並由衷地佩服起那些偉大的法師來,正是他們這些天才,通過魔法和元素通道的完美融合,構建起了一個個方便快捷的傳送門,可以說,隻要有元素通道,就會有傳送門,而且隻要元素通道足夠長,無論多麽遠的距離,都會瞬間抵達!

    正是由於傳送門的出現,才大大縮短了人們出行的時間,為人們的生活增添了無限種可能,同時,也無時不刻不在影響著各地的經濟,如果兩個地域之間有傳送門,那麽它們之間的貿易往來就會非常頻繁,反之,就會慘淡許多,因為人的一生時間有限,沒有人會願意花費幾個月甚至是幾年的時間去長途跋涉。

    但是有一條定律始終無法規避,那就是所有的傳送門,都隻允許人們攜帶自身的隨身物品通過,而大宗物品想都別想,正因如此,才催生了一個個龐大的苦命的商隊,經年累月地穿梭於各大城市之間。

    司馬**跟隨著過往的人群後頭,信步走進那白光熠熠的光圈,而後,瞬間又從主城門口的白色光圈裏走出。“啊!”他站在主城門口向著城牆上方望了望,發現城牆依然是那麽的巍峨,隻是牆上的衛兵卻不知道去哪裏了,城門口也是一樣,完全沒有衛兵把守。

    “嘶!今日有些反常啊,莫非……真的出事了?”他心中暗暗道。他的擔心不無道理,平常,那些衛兵總是雷打不動地出現在他們各自的崗位上,盡職盡責地維護著晴川城的治安,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無論是在多麽惡劣的氣候條件下,都從未間斷過。

    提起衛兵來,這裏就不得不多說兩句了。在沐風大陸,隸屬於各國國王的各個大城的衛兵一般都是很安穩的,他們並不參與國與國之間的血腥惡仗,大仗。平時也隻是負責一下各個駐地的治安即可,因而很少會遇到危及到自身生命時刻,特別是在像中州帝國這樣的鐵血戰團治下的國度,因為懾於鐵血戰團的威名,各路實力蠻橫的惡匪很少有敢在大城市尋釁滋事的,所以在這個處處都是要靠實力說話的混亂年代,這裏的衛兵真真讓人羨慕不已。更何況鐵血戰團內部戒律極嚴,他們雖作為各城實際的主宰者,但一般隻在市中心兵營附近huó dòng,也很少聽說他們與當地衛兵發生過衝突的。

    說句心裏話,能夠成為一名光榮的晴川城衛兵,就是很多像司馬**這樣的,曾經在晴川城求過學的莘莘學子們的美好夢想!這裏的衛兵都是終生製的,非常穩定,社會地位也高,而且福利待遇向來都是很好的,單單是薪水一項一年就有足足5個金幣,5個金幣呀!應付一家老小的日常開銷那是足夠足夠了!如果省著點用的話,到了年尾,肯定是有著很可觀的結餘的,這樣,用不了幾年,就能如願以償的找個好女孩結婚了……

    “哎!若非……”他隻恨自己未能珍惜好機會,要不然,心中的夢想肯定早就實現了。

    司馬**帶著些許惆悵的心情繼續向前走,剛一邁入那寬大雄偉的城門,首先映入他眼簾的便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寬闊而喧鬧的街道,街道路麵上所鋪設的都是清一色的上乘青石板。他穿著皮靴悠然地踩在平整的青石板上,雖然沒有聲響,但是一股飽含著魔幻色彩的“噠噠噠”的節奏感,在心中油然而生,令他感覺非常美妙,在刻意地多走了一兩公裏之後,他這才算是叫了輛馬車,沿著寬闊的馬路向裏麵駛去。

    說實話,這還是他這輩子頭一回坐馬車!要是放在以前,對他這種窮人來說,馬車可是絕對的奢侈品,因為坐一次馬車的錢可不得了,完全能夠滿足他好幾天的生活了。

    此時,坐在寬大舒適的馬車裏,也不知怎麽的,司馬**的情緒卻總是沒有他自己預想中的那麽高漲,相反,他的心中現在甚至還很是有些酸楚的味道,因為正是坐在車上的感覺,撩動了他腦海裏那根記憶的琴弦,促使他一下子聯想到了十年前自己坐著簡陋的牛車來晴川城求學的情景,而他卻是這麽不爭氣,白白辜負了全家人的期望,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在這繁華的晴川城裏埋了十年,現在的他迷茫了太久太久,早已忘記了回家的路。

    “哎!”他苦歎一聲,腦海裏開始不斷地浮現出曾經那些幽暗的時光,接著又開始清算起自己倒黴的過往,想著想著,不由地低聲道:“還真是一苦三十二年啊!”說罷,他的眼角漸漸泛起點點淚花……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在車上坐了一個多小時,他有些消沉,於是就撥開馬車上的窗簾看了看日頭,發現已經過了正午時間,他這才感到有些餓,慌忙叫停馬車並付了錢。頭頂著灼人的烈日,他跳下馬車,將手罩在眼睛上方四顧張望了一下,選了一家比較大的飯館,急匆匆地走了進去。

    他的腳這才剛一邁進門,各種濃烈的酒香便撲麵而來,令他的精神不由地為之一振,而緊隨而至的菜香味則又令他頓感饑腸轆轆起來。他捂著肚子咽了口口水,在飯館大廳裏掃視了一下,發現這裏生意不錯,人都快坐滿了,裏麵有衣著光鮮的商賈文士,也有穿戴奇異的各路武者,他們其中或是在大聲交談,或是在推杯換盞,場麵好不熱鬧。

    司馬**左閃右晃擠到牆角,在一張小一點的桌子旁坐了下來,大廳的fú wù生看他已經入座,就慌忙過來招呼他並遞上菜單:“先生,你想吃點什麽?”“恩。”他應聲接過菜單,隨手打開一看,差點就沒把他的門牙給嚇掉了!因為菜單上的菜個個都貴得離譜,隻是無奈人都已經進來了,也不好就這樣甩手就走啊!

    他把菜單飛速地往後翻著,直到翻到最後一頁,才在一個邊緣角落裏找到一了個價格稍微像樣點的菜。“誒?”他一喜,指著菜單上的菜名對那fú wù生說道:“諾!就這個,農家小炒肉,再來五斤米飯。”說完就將那菜單遞還給他。那fú wù生耷拉著眼皮,輕慢地接過菜單問道:“就這?”司馬**抬起頭,假裝一臉茫然地望著他道:“是啊,怎麽啦?”那fú wù生啪地一下合上菜單,用十分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後嘴一撇,隻丟下一個字:“切!”扭頭就走了。“哼!”司馬**斜眼瞪著那fú wù生的背影,倔倔地回應了一聲。

    說句老實話,對於他這種窮酸猥瑣的少年來說,像這種輕視,他已經經曆的太多,早就習以為常了,所以也就沒有把他太當回事。

    趁著菜還沒有上來,司馬**端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獨自喝了起來,就在這時,鄰桌一個醉醺醺的聲音響起:“……但凡鐵蹄過處,那是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啊!前所未有的慘烈啊!哎!整個戰雲城內外到處都是屍體……聽說鐵血戰團的人都死光了……”又有一個聲音說道:“屍體?我看沒準過兩天就會全沒了!全都要拿去喂狼的,那些戰狼……哎呦喂……吃人連骨頭都不帶吐的……”“哎呦喂!行了行了,這正吃著飯呢!你是想讓我把胃都吐出來麽?!”一個聲音急忙打斷了他。

    司馬**聽到這裏,不由地心頭一沉,他沒想到這麽快戰局就已經塵埃落定了,而且還是以這麽悲慘的方式,他慌慌張張地丟掉手中的茶杯,湊近了,撥了撥一位風塵仆仆滿身酒氣的壯漢,客氣地問道:“喂,老哥,你剛才所說的當真是親眼所見嗎?”

    那壯漢回過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哼,不是親眼所見,難道是我們吃飽了撐得,才在這裏胡謅海謅麽?哥妹的商隊常年都是在戰雲城和晴川城之間來回穿梭的。”

    司馬**盯著他那激憤的眼神,第一時間就明白他的話沒假,心中殘存的一絲希望瞬間就破滅。“哎!不知道斬大哥聽後心中將會是什麽滋味。”他在心中默默想著,十分沮喪地回到原位坐下。

    天策皇族戰團的戰狼他以前也是見過的,當時是被鐵血戰團的勇士捕獲,囚禁在精鋼牢籠裏麵送往晴川城的馴獸場的,在路過晴川城的路口的時候,恰巧給他撞見。媽的,那家夥的體型隻能用龐大來形容,足足有他胸口那麽高,而且長得真是駭人,渾身布滿了鋼針似的亂毛,眼睛血紅血紅的,嘴角還不停地往外滴著令人作嘔的粘稠無比的口水。周圍的小孩見了,個個都嚇得哇哇亂叫,其實別說是小孩了,就連他這個修煉過的武者,光是遠遠地望著,都止不住地脊背發涼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那家夥要是吃起人來……哇靠!他都不敢往下想。

    正當他坐在那裏發呆的時候,忽然又聽到另外一個桌子上有人萬般惋惜地說道:“哎!萬萬沒有想到啊!劍癡斬情,何許人也?那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啊!怎麽就……說倒就倒了呐!”他一邊不住地用筷子敲擊著桌麵,一邊搖頭晃腦:“這劍癡斬情一死,鐵血戰團一滅,放眼整個沐風大陸,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天策一族咯!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一統沐風大陸也隻剩下時間問題了,哎!早知道這樣我也加入那天策皇族戰團了,說不好現在也能和他們一起享盡榮華富貴了!”

    “嘶!什麽?斬情死了?怎麽可能……”聽到這裏,司馬**的腦海裏轟的一下炸了:“看來這天真的要塌了!完了完了,我該怎麽跟斬大哥開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