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弱肉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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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花光頭一下子僵在了那裏,就像是一尊石像。接著,就見兩名士兵從他身後快步走了上來,一把架起他的胳膊就要往外拉。

    直到這時,他才算緩過神來,然後拚盡全力從士兵們的手中掙脫出來,以頭搶地道:“啊呀呀?饒命啊少督軍,卑職一直以來都是對你忠心耿耿啊,你就饒卑職一條狗命吧!”

    “哼哼。”商芥冷哼一聲,輕蔑地道:“想為本督效勞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這一個。”

    咚咚咚咚咚,花光頭就跟不要命似的拚命磕著頭,直磕得滿頭是包滿地是血:“卑職真的知道錯了少督軍,卑職還一心想著要為你效勞呢!”

    然而,商芥不但無動於衷,而且從表情看去似乎還挺享受:“你自己剛才都說了,你隻是個會撿屍體的孬種而已,撿屍體麽?誰不會?老子就是隨便找隻阿貓阿狗的也能湊合。”

    “賠……賠賠賠……”花光頭嚇得直哆嗦,連牙關都快合不攏了:“我可以賠!”

    商芥感到十分的厭惡,他本不願再開口,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哼哼,賠?就憑你?你準備拿什麽賠?本督可對你的菊花不感興趣。”

    “不不不……不是我。”他慌忙擺著手:“我老婆!是我老婆!”

    他雖然狼心狗肺,但看起來還算是個明白人,因為老婆沒了還可以再娶,小命沒了那可真的就什麽都沒了啊。

    隻聽噗嗤一聲,商芥當真是被他給逗樂了:“哈哈?你老婆……恩,她也還算是有幾分姿色吧,隻可惜呀,早就被本督給玩透了。”

    “玩……玩透了?”花光頭愣於當場,滿頭的血汙和細汗都掩蓋都不住他那一臉的迷茫。

    商芥將臉往前一湊,鄙夷地說道:“怎麽?忘了你這個分隊長是怎麽當上的啦?”

    “……”花光頭傻眼了,再一次變成了石雕。

    商芥往椅背上一靠,正欲揮手,哪知此時,那花光頭又搶著叫道:“還……還有。”

    “還有?”商芥驚奇地看著他。

    他將心一橫,一邊哭一邊無奈地說道:“嗚嗚嗚,丈母娘,我丈母娘!”

    “你丈母娘?!”商芥那顆小心髒差點沒被他給嚇飛了,他也是捂著胸口好一陣,才勉強將它摁了回去。

    “嗚呼!”隨後,就見他長舒一口氣,指著那花光頭的鼻子就戲謔道:“你小子,平時肯定沒少受丈母娘的氣,是不是,是不是?恩恩?”。

    “不是不是。”花光頭連連擺手。

    商芥悠然靠回到椅背上,若有所思地說道:“嘶,我說你小子的腸子簡直比你的腦袋還花啊,搶了老子的女人都不說,還想讓我幫你收拾丈母娘,哼哼,我才不上你的當。”

    “不不,不是。”花光頭著急著想要解釋,但一看商芥那表情,就知道再解釋什麽都沒用了,於是乎他一咬牙,狠下心來:“我……我媽,我媽!嗨呦……”

    他剛一說出口,嘴中就像吞了黃蓮一般,那真是要多苦有多苦,隨後眼睛一閉,羞愧地低下了頭。由此可見,任何人都有羞恥之心,即便是隻有那麽一點點,即便是像他這種毫無底線的,無惡不作的王八蛋。

    他雖已經被嚇得喪失了理智,但至少還沒瘋,他心裏明白很少有人會好這口,即使是像商芥這種變態狂,但是這種危急時刻,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也隻能豁出去了,管他呢,行不行就權當一試吧。

    “啊?!”商芥一拍椅把,倏地一下站了起來,在愣了半晌之後,忽然指著他的鼻子怒罵道:“你……你小子簡直是禽獸不如啊你!”

    聽著這振聾發聵的怒罵聲,再看看他那副正義凜然的模樣,大堂內的侍衛們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麵麵相覷,他們不是沒有聽過這個詞眼,相反的還很熟悉,隻是這個時刻忽然從他的嘴裏蹦出來,怎麽聽著就那麽別扭呢?

    果不其然,隨後就見商芥突然臉色一變,竟是無恥地笑道:“話說要論禽獸不如,那在場的各位又有誰不是呢?呃……哈哈哈哈!”

    他的話音一落,大堂內的所有人頓時都鬆了口氣,並且一個個的點著頭訕笑不止:“餓嗬嗬,是是是。”表示這才像話,這才是我們所熟知的少督軍,這才是我們的一貫做派。

    稍後,商芥笑累了,再細細一琢磨,隨後又挖苦道:“你小子還真是能豁得出去啊,你媽呢倒也不是不能玩玩,而且我也很想見識見識到底是什麽樣的親媽,能生出你這麽孝順的兒子。”

    頓了頓之後,就見他話鋒一轉:“不過呢,你看我這每天在女人堆裏鑽來鑽去的,還真是沒空。”

    說罷,他嘴一撅,羞辱性地朝他麵前吐了口唾沫。

    “還……還有。”花光頭又道。

    商芥才不會對他抱有什麽幻想,他隻是想在他臨死之前,再好好戲耍他一番,解解惡氣罷了。

    “還有?”於是乎,他裝腔作勢地咋呼道。

    “恩,嗚嗚。”花光頭哭哭啼啼地閉上了眼睛,似乎又在心裏做了一個無恥的決定。

    隨後就見他的眼淚嘩嘩嘩地往外流著,如此犀利的大光頭,如此粗野的大漢,就連眼淚也是那麽的粗野,粗野到都已經流進了嘴裏都渾然不知。

    “我……我妹,我妹!嗚嗚嗚。”他嘴一咧,泣不成聲。

    “恩?你還有mèi mèi?”商芥屁股一扭,頓時就坐不住了:“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小子一直都在跟我藏著掖著,恩恩?”

    這回,他可不是裝腔作勢,他來真的。

    花光頭一看有轉機,急忙回道:“不不不,小的不敢。”

    “有幾個?”商芥問。

    “兩個。”花光頭乖乖地回道。

    他本是個窮凶極惡之人,更不要談誠實二字,因為這兩個字在他眼裏,就跟我們字典裏的傻吊,或者蠢貨一樣,那可是罵人的時候才用的。可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卻既誠實又乖順,而且乖順得像個孩子。

    “兩個?”商芥忽的一下坐直了,雙目淫光四射:“還都是親的?”

    花光頭回道:“是,都是親的。”

    “好小子,可以啊。”商芥的眼睛咕嚕一轉,決定再詐一詐,沒準兒還有幹貨:“那麽堂妹呢?有沒有?”

    “堂妹,也有兩個。”他回道。

    商芥的身體莫名地悸動著:“那表妹呢?”

    “表妹也有一個。”他回答得幹淨利落。

    “好,好,好。”商芥就像是再也按耐不住了,一邊鼓著掌一邊喜滋滋地站了起來:“那我就辛苦點?將她們一一笑納?嘿嘿嘿。”

    這時,就見周圍的侍衛們紛紛大聲附和著:“請少督軍笑納!笑納!……”

    趁著亂,花光頭跟在後麵強行擠出個笑臉:“嘿嘿,小的一定照辦,回頭我就讓她們洗幹淨了,再給少督軍送過來。”

    直到這時,商芥才一擺手,緩緩說道:“嗨,罷了罷了,誰讓本督今天高興呢,你的這條狗命,就暫且寄存在我這裏吧。”

    “謝督軍,嗚嗚。”一時間,花光頭喜極而泣。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誰知商芥往椅子上一坐,才隻是翹了個二郎腿的功夫,臉色就又變了:“切了吧。”

    花光頭一愣,當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乎又開始連連求饒:“求求你了,再給小的一次機會吧。”

    他哭得是稀裏嘩啦,他真的是一萬個不甘心啊,沒想到賠了個底朝天,最後竟然連小弟弟都保不住。

    商芥道:“不是本督說你,連自己的小弟弟都管不住,以後還怎麽帶兵?”

    “你還記得嗎?我們可是打小的玩伴啊。”花光頭實在是沒招了,稀裏糊塗地就來了句。

    商芥冷笑一聲,心道哼哼,現在誰特麽還在乎這個,看來你是真的被嚇傻了。

    “不是本督不顧情麵,你也要體諒一下本督的難處。”他看上去有些為難,慢悠悠地解釋著:“你也不是第一天才入戰團,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戰團的生存法則麽?”

    “法則?”花光頭一臉的懵逼,看樣子也是離瘋不遠了。

    “你居然不知道?也難怪。”商芥很驚訝,隨後向左右示意道:“你們告訴他,我們戰團的生存法則是什麽。”

    “法則?”侍衛們也是一陣抓耳撓腮,隨後,就見他左手邊那名侍衛一拍腦門:“噢!燒光,殺光,強光。”

    “你他娘的!”商芥一聽,迎頭就是一巴掌:“白特麽跟了我這麽多年你,腦袋裏裝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接著,他沒好氣地白了他們一眼,大聲訓斥道:“是弱肉強食!”

    “哦,對對對,弱肉強食,弱肉強食!”侍衛們紛紛做恍然大悟狀。

    “不過,你剛才回答的也不算錯,隻是沒有說到點子上。”頓了頓之後,商芥又道:“弱肉強食才是精髓,才是我們戰團內一直以來的生存法則。”

    他繼續說道:“所以呢,如果本督今天放了你,別人就會誤以為我不夠狠,沒準再過兩天,就會有人敢騎在老子的脖子上撒尿了。”

    說罷,他優雅地一擺手,隨即,侍衛們就要走上前來執行命令,可就在此時,就見那花光頭突然一怔,然後發瘋似的嘶吼道:“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商芥也很好奇:“你想起什麽來了?”

    花光頭向前連跪數步,然後狠狠一抹眼淚,急切地說道:“那年天寒地凍,還下著鵝毛大雪,結果你一不小心滑進了糞坑裏,你掙紮了半天,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眼看就要不行了,最後還是我找了根糞瓢,把你給撈起來的!你忘了?你忘了?!”

    商芥一聽,頓時就呆若木雞,臉上是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紫一陣,那可真是叫色彩繽紛啊,倘若此時,你恰巧站在他三尺之內,那麽你甚至能聽見他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豎起來的聲音。

    花光頭興奮仰著腦袋,微微笑,眼中還綻放著希望的光芒,仿佛是在說:“嘿嘿,想起來了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商芥的身體終於晃動了一下,隨後,大堂內就響起了一個極度冰冷的聲音:“吃了吧。”

    ……

    “啊!”一聲撕心裂肺般的慘叫響徹雲霄。

    “哎呀……哎呀……”花光頭躺著眾人的懷中,一邊喘著粗氣一邊shēn yín著,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原本好好的一個大活人,現在隻剩下了半條命。

    士兵們都擠在他的周圍,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勾著頭忙於欣賞,欣賞著他那血淋淋的小弟弟,要說這玩意兒平時倒也沒少見,隻是從這個角度看上去不僅新鮮,而且別有一番滋味。

    “這玩意兒可真是個寶貝啊,一生隻有一個,可不能就那麽隨隨便便就吃咯。”有人說。

    “對對對,泡酒吧老大。”有人建議。

    花光頭有氣無力地道:“泡酒?你讓老子喝了之後補哪裏?難道還能再長出一個來?”

    這時,就見後麵突然冒出一壯漢,照那人的屁股上騰地就是一腳:“你個沒心沒肺的傻玩意兒,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花光頭剛準備誇他兩句,誰知接下來他竟然說道:“炒吧老大,入味兒。”

    “切成絲兒,噠噠噠噠。”他一邊說著,一邊繪聲繪色地表演著切菜的動作:“爆炒,哧哧哧哧,多撒點兒蔥花。”

    “誒?要論入味兒,那你得鹵啊。”有人持反對意見。

    “誒?還是烤吧,都說烤的香。”又有人道。

    一時間,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煎、炸、蒸、煮全都上來了。

    “夠了!”花光頭怒吼一聲,氣得直蹬腿,然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你們這群落井下石的王八蛋,拿老子尋開心是吧,恩好好,你們就等著吧啊,等老子緩過勁來,看我不把你們一個個都給活剝咯!”

    士兵們一聽,頓時便嚇得不敢再吱聲。

    花光頭獨自落寞地愣了好一會兒,然後眼含著熱淚說了句:“沒胃口,先醃上吧。”

    剛一說完,頭一擺,整個人就嫣兒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