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 裕隆客棧的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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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說什麽?”芳兒不敢相信的問道:“你說我親爹這些年一直給我和娘送銀子?那你為什麽說沒有,還逼我娘和我天天給別人洗衣服補衣服掙錢?難道,難道……”
“是啊,是啊,是我拿去賭了……”李慶明不但不知道自己錯了還理直氣壯的說道。
“你……”芳兒站了起來,指著李慶明說道:“你想拿我當搖錢樹,休想,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要告訴我爹這些年你是怎麽對我和娘的,我不會放過你!”
“好,盡管告訴,就怕你爹不敢把我怎麽樣,哼,要是不讓我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李慶明威脅道。
“你想怎樣?”
“不想怎樣,我已經書信一封告訴你爹我們來京城了,估計很快他就會八抬大轎來接我們了,哈哈哈……”
田洛秋看似漫不經心的喝著酒吃著菜,可是李慶明和芳兒的對話他卻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朵裏……
“哼,接你?恐怕你還沒等著見到他,小命已經沒了!多吃點多喝點吧,這也許是你的最後一餐飯!”田洛秋喝幹最後一杯酒,在心裏默默說道,然後站起身悄然離去。
入夜,刮起了大風,風兒肆無忌憚的穿過家家戶戶的門窗縫隙,發出了鬼怪一般的叫聲,這叫聲很是淒慘,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哀嚎……
月黑風高shā rén夜,當當當,一聲鑼響,孤零零的街道上穿了了打更人的喊聲,“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嚇得更夫差點扔掉了手中的銅鑼,他趕緊揉揉眼睛,又四下看了一圈,街道上輕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一陣狂風呼的吹過來,夾雜著落葉,灰塵,迷了他的眼睛,他下意識的過了裹身上單薄的衣服,努力抑製住自己內心的恐懼,不敢再看周圍,而是加快步伐走出這條讓他感到恐懼的街道。
打更的並沒有看錯,的確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那是田洛秋一身夜行衣,臉遮黑巾急速向裕隆客棧走去的身影。
也許看慣了店小二半夜偷懶打瞌睡的樣子,田洛秋不擔心有人發現他,反而很有信心的將bǐ shǒu插進門縫,悄無聲息的將門栓一點一點的挑開,一閃身走了進去,又迅速的將門插上。
果然,店小二正披著厚衣服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酣,外麵的狂風肆虐的吹著都沒將他驚醒。
田洛秋繞過店小二輕手輕腳的走上樓,順利的來到甲子一號房,將耳朵貼在門縫上聽了一下,“沒錯,就是這裏!”他心裏肯定的說道。
他為什麽這麽肯定,因為這間屋子不但有如雷的鼾聲,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從門縫裏飄了出來,可見李慶明是將自己灌醉了然後倒頭大睡的。而芳兒是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田洛秋弓著身子倒退幾步,又將耳朵貼在了甲子二號房,裏麵傳來了一陣陣嚶嚶的哭聲,看來這個芳兒還沒睡,大概是在哭訴自己的命運為何如此悲慘吧。
田洛秋聽到了那悲傷的哭泣,心裏也不由的酸楚了起來,大概是他此刻和房內的芳兒產生了共鳴,也回想起某些讓人傷心的事來。
田洛秋不想再聽下去,於是往前走了幾步,蹲在了李慶明的房門前,拿出bǐ shǒu幾下撥開門栓,躬身走了進去。
房間裏黑咕隆咚,借著若隱若現的月光,田洛秋看到李慶明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醉的跟個死豬一樣。他站在窗前,盯著李慶明看了一會,默默說道:“我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想要報仇,去閻王爺那告我吧!”
一道寒光從田洛秋的手中刺進了李慶明的胸口,李慶明猛地睜開眼睛,還沒等呼叫出來就被田洛秋一把捂住了嘴,這一bǐ shǒu正中心髒,李慶明沒掙紮幾下就停止了心跳。
田洛秋拔出bǐ shǒu,bǐ shǒu上的血液順著刀尖滴在了李慶明的屍體上。田洛秋似乎很厭惡bǐ shǒu上的血漬,將它放在了李慶明的身上使勁的擦了擦,這才將bǐ shǒu插進了靴子裏。
李慶明死透了,而且沒發出一絲聲響,田洛秋抓過李慶明身邊的包袱,將它打開,包袱裏並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隻有幾件衣服,還有幾兩碎銀。他將碎銀子揣在了懷裏,將那幾件衣服散落在李慶明的屍體上。
走下樓,店小二依然趴在桌子上熟睡著。田洛秋看了一眼店小二心說:“該醒醒了”
拉開門閂,打開門,田洛秋就消失在了狂風中。“呼……”一陣大風吹進了客棧,把店小二腦袋邊上那盞閃著微弱燈光的油燈吹滅,小二一下子被驚醒了,抬頭一看大堂裏一片漆黑,還有一陣一陣的風從門外刮進來。
店小二摸索著桌上的油燈,將它拉到身邊,從懷裏掏出小火桶,拔掉塞子,用力吹了幾下,火桶裏立刻竄出了火苗,店小二急忙用手掩住,點燃油燈,掩著端起來四下照了照。
“咦?門什麽時候開了?”店小二嘟囔著,“我記得睡前我插門了,這會怎麽開了?謔,好大的風啊,這是要刮下天來嗎?”
店小二詛咒著將門關好,插shàng mén閂,又拿了一根棍子頂在上麵,嘟囔了一句,“刮吧刮吧,我看你還能把門刮開不?”然後放心的轉身回到桌子旁,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又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無人的街道上走著田洛秋鬼魅的身影,他走到街道的拐角處,看見一個乞丐蜷縮在地上,凍得瑟瑟發抖,田洛秋並沒有停住腳步,一邊走著一邊將從李慶明包袱裏找到的幾兩碎銀扔到了乞丐的身上。
乞丐感覺到有東西落在自己的身上,趕緊睜開眼坐起來查看,咕嚕嚕,銀子順著他的身體滾到了地上,乞丐伸出手摸索著,將它撿起來湊到眼前看了看,立刻將銀子揣在自己的破衣服裏,站起身來,慌慌張張的走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洛秋就來到裕隆客棧的對麵的茶攤上,果然這裏圍滿了人,崔崇文正指揮著捕快們將李慶明的屍體抬了出來,芳兒也哭哭啼啼的跟了出來。
店小二哭喪著臉看著李慶明的屍體,他搞不明白,人怎麽就死在了自己打工的這家客棧裏。
崔崇文招招手將店小二叫到自己麵前,黑著臉問道:“本官問你,昨夜客棧裏可有什麽異動?”
“回,回大人的話,沒有什麽異動啊,天一擦黑,小店就關門了,就是,就是……”
“就是什麽?”
“就是夜裏起了大風,把門刮開了。”
“把門刮開了?你們插門嗎?”
“奇怪就奇怪在這裏,我記得我關門的時候明明是將門閂插上了,怎麽就無緣無故開了,也許,也許是風太大的緣故吧!”
“放屁,插好的門還能被刮開,胡言亂語。”
“是是是,小的胡說,小的胡說,可是我的確不知道這位客官怎麽就死在小店裏。”
“他是什麽時候住進來的?是和這位姑娘嗎?”崔崇文一指啼哭的芳兒問道。
“他是昨天下晌住進來的,一起來的就是這位姑娘。”
“嗯……”
崔崇文還沒說完,一名捕快走過來,拱手說道:“大人,門栓有被撬過的痕跡,房門也有,根據現場撒落的包袱看,除了隨身的衣服,沒有找到值錢的東西,像是劫匪shā rén劫財。”
“shā rén劫財?奇怪,怎麽單單就劫他一人,看他的樣子也不是什麽有錢的主啊。”崔崇文搖著頭說道。
看著人越聚越多,崔崇文不耐煩的說道:“看什麽看,都散了吧,散了吧,有什麽可看的……”
見人群都不肯離去,崔崇文又說道:“來啊,將死者的屍體帶到衙門裏,由仵作仔細驗看。掌櫃的,店小二,你們哪也不許去,本官要你們隨傳隨到,來啊,將這名姑娘一並帶回衙門,待本官詳細審問。”
捕快門抬起李慶明的屍體,推搡著芳兒就要離開,忽然有兩個人推開人群走到崔崇文身邊,沒等崔崇文反應過來,來人就從懷裏掏出一塊牌子在崔崇文的眼前晃了晃,崔崇文的臉色大變,原先黑著的臉換成了一副笑臉,低眉順眼的聽著來人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崔崇文連連點頭,並叫來捕快說了幾句,捕快不敢怠慢,轉身將芳兒請了過來。來人又問了芳兒幾句話,芳兒一一回答之後,一頂小轎落在了她身邊,來人掀開轎簾做了個請的姿勢,芳兒遲疑了一下,順從了坐進了轎子裏。
人漸漸的散開了,隻剩下店掌櫃和店小二苦著個臉站在客棧前唉聲歎氣。
田洛秋也跟著人群走了幾步,逐漸離開人群跟在了那頂小轎的後麵。本來他隻是來此看看熱鬧,沒想到這頂小轎的出現,還有那人手裏的東西,還有崔崇文一臉討好的模樣讓他不免好奇起來,他想知道是誰竟然有這麽大的權勢,讓崔崇文這樣的官員都點頭哈腰,他想知道接芳兒走的人到底是誰。
跟著小嬌沒走多遠,一隻手在田洛秋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田洛秋心中一驚,暗自說道:“會是誰?在我身後多久了,為什麽我沒有察覺?”
田洛秋迅速停住腳步,暗暗握緊拳頭,猛的轉過身去,待他看清麵前的人時,暗暗鬆了一口氣,握緊的拳頭也慢慢的鬆開了。
站在田洛秋身邊的人是個戴鬥笠的男人,也許是怕冷,整張臉上都裹著一條圍巾,隻露出兩隻凶狠的眼睛。
“師父,你怎麽來了?”田洛秋問道。
“過來看看你事情辦得利不利索。”
“全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
“嗯,很好!你現在要去幹什麽?”那人問道。
“我……噢,隨便走走。”
“隨便走走?哼,我勸你不要多事兒,壞了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