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78章 恐怕要英年早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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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無人,田洛秋緊跑幾步,雙腳在冬青叢上一點,雙手扒住牆頭,躍了上去。貓在牆頭細細觀察一番,洛秋輕身縱下去。
方府的院子比起李耀祖的府邸,那是小多了,簡直可以一目了然。不遠處,房內的燈光吸引了田洛秋,他貓著腰朝亮光處走了過去。
一路沒有任何動靜,可見皇上並沒派大內侍衛進駐方府。很快,田洛秋就蹲在了窗戶下,伸出手指在舌頭上抿了一下,將窗戶紙輕輕捅破。
房內隻有一三十幾歲的男人,正伏案疾書,從他的穿著來看,此人一定是朝中大臣,而且是這家的主人。
“他就是方謙?”洛秋暗道。
一陣窸窣的腳步聲讓田洛秋一驚,急忙閃身躲在了廊柱後,不一會,一位老者端著東西走了過來,敲了敲門道:“少爺,老奴給你端了點宵夜。”
“進來吧。”
老者推開門走了進去,幾步走到書桌前,將桌上的紙張收拾了一下,又將夜宵放在上麵。
年輕人端起宵夜吃了一口,說道:“海叔,以後我書桌上的東西你可千萬別動,這都是有用的。”
“知道了,你啊,從小就愛幹淨,什麽東西都是擺放的整整齊齊,但最近這書桌啊,怎麽總是這麽亂七八糟的?”
“海叔,說了你也不懂,我這是做大事呢,很多東西都要整理,所以亂了點。”
“嗯嗯,唉,看你最近忙的,都瘦了一圈了,要是你爹娘泉下有知,肯定會心疼。海叔老了,恐怕不能照顧你很久,你也該成親了,都三十好幾了,你爹娘在世的時候就盼著你能娶房媳婦,能抱上孫子,可惜啊……”
“海叔,你別說了,我也不想這樣,可是你看看,我熬到現在也隻不過是個小小的戶部主事,等我辦完皇上交代的事,我就能光耀門楣,到時候再娶親也不遲啊。”
“唉,你總有你的理由,海叔說不過你。行了,吃完宵夜早點睡,再要緊的事也不能這個熬法,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海叔,你快去睡吧,不用陪著我熬夜了,你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早些休息吧,我做完這一點一定去休息。”
“看來是他了,戶部主事方謙!”洛秋聽著屋內主仆倆的對話,心中有了dá àn。
方謙吃完夜宵,又埋頭寫了一會,這才滿意的伸了一下懶腰,拿起剛寫好的東西看了看,“嗯,明日再仔細核對一下就可以呈給皇上了……”
將東西收拾好,站起身來,方謙點燃燈籠,吹滅蠟燭,掩上房門,顯然這是要去休息。洛秋躲在廊柱之後,靜靜的看著燈籠的亮光越來越遠,這才輕輕推來房門走了進去。
摸索著走到書桌前,田洛秋吹燃手中的火折,在書房上仔細翻找起來,終於,一張密密麻麻寫滿字的奏折草稿映入了田洛秋的眼簾。
田洛秋唯恐火折的微弱亮光會引起注意,索性將草稿鋪到了地上,自己也蹲下身子,借著微弱的亮光仔細看了起來。
越看,洛秋的眉頭皺的越緊,草稿上觸目驚心的數字讓洛秋著實心驚,不由得暗暗罵道:“這些該死的蛀蟲,這樣下去,國庫豈不被掏空!”
洛秋思索了一下,起身在桌上找了筆墨紙張將草稿上的字一字不落的抄了下來,又將草稿原樣擺放好,這才吹滅火折走了出去。
田洛秋為何這樣做,一是他痛恨這幫貪官,二是,他看到了大內侍衛在此埋伏,而且方謙也說出了這是皇上交辦的差事,那就說明,皇上是有意想整治一下這班貪官汙吏,再者,他忽然想起師父說過,要親自前來善後,那就說明,師父肯定是受主家指使前來毀滅證據。如若真的講證據毀滅了,那麽那班蛀蟲還不有恃無恐,繼續將手伸向國庫!這一切都不是洛秋想看到的,國庫的銀子都是老百姓辛辛苦苦勞作所交的稅銀,掏國庫的銀子和將手伸到老百姓的腰包有何區別?
還有一個原因,一旦自己將方謙殺死,皇上定然震怒,想要的結果得不到,他豈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滿城追查凶手,但是如果將他想要得到的東西通過某人之手呈上去,也許,方謙的死也就不那麽重要了,自己的危機多半也會減輕不少。
對於自己將要殺死方謙的事,洛秋並沒有感到多麽的內疚,從方謙的話來分析,他也並不是什麽真正為百姓著想的人,隻不過是急於立功想往上爬而已,等真的爬到自己想要的位置,說不定又是一個王誌遠!
回到自己的住處,田洛秋將抄下來的東西仔細藏好,脫下夜行衣沉沉的睡了過去。
天蒙蒙亮的時候,洛秋猛地坐了起來,目光盯在了房門口,不假思索的穿上外衣,走到門前,伸手打開了房門。
果然,師父就站在門外,見洛秋開了門,二話沒說走了進來。
“師父,早!”洛秋躬身道。
“嗯!”師父將目光看向了床,“看來你已經回來很久了,睡得很香啊,以至於為師站在門前許久你才覺察到,這要是仇家來了,你就死定了!”
“師父教訓的是,徒兒是睡得太沉了!”
見洛秋承認了錯誤,師父也不好繼續責怪下去,坐下身來說道:“嗯,罷了,這也不怪你,你也是忙碌了一夜,神經還繃的那麽緊,肯定是很疲憊,一時睡的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謝謝師父體恤。”
“嗯,坐吧。探查的怎麽樣?”
“嗯,確認目標,除了府外有人監視,府內並沒有安插大內侍衛,隻有一個老仆人在他身邊伺候,我會很容易得手。”
“嗯,那就好,這次要做的像自然死亡,這是主家特地交代的!”
“哼!”洛秋心裏冷笑道:“方謙在這檔口死了,就算是自然死亡誰又會信,隻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你們當皇上和南宮澤是傻子嗎,豈會讓你們牽著鼻子走!”
“自然死亡?”洛秋說道:“師父,這個難度有些大,就算是用毒也能被人查出來啊……”
不容洛秋說完,師父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哼,自己發明的shā rén手法,都會忘!”
洛秋一愣,接著陷入了沉思,片刻功夫,他又猛的抬起頭,雙眼發亮的說道:“師父,你的意思是用……”
“嗯,你想起來就好。這些年咱們殺的人,極少用到這種方法,希望你別手生了。”
“放心吧師父,不會失手的。”
洛秋發明的shā rén手法?是的,這可是前生在電視裏看到的,當時還有些不信,但是通過自己的反複實踐,果然行得通,還成為了很高明的shā rén手法。
天色大亮,洛秋坐在院中賣力的削著竹片,直到竹片薄如紙,寬如筷才停了下來。洛秋仔細審視著手中的竹片,這東西要是直接插入心髒,創口小,血不會噴湧而出,最多隻是滲出一些血漬,抹掉便是,而且現下一是冬日,血液會更快凝固,就更不可能有血滲出。如此細微的傷口,不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就算是看的出來,也會認為是死者自己不小心撓出的劃痕,誰也不會將死者的死因和劃痕聯係起來。更何況以這時候的驗屍技術,就更不用擔心了。
洛秋拿出細磨石,認真的打磨了起來,並時不時的用手在上麵來回的撫摸,確定上麵沒有一絲竹刺,細屑,這才用手帕仔細的擦拭了起來。
方謙自早上到了戶部,就埋頭忙碌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王誌遠惡毒的目光。快到中午,方謙才從文檔中抬起頭來,苦著臉走到王誌遠身旁,“王大人,下官想告個假。”
“怎麽了?”王誌遠假裝關心的問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看你的臉色都發黃了。”
“是啊,突然覺得頭暈腦脹的,有些喘不過起來。”
“是這樣啊,肯定是你這些日子勤於公事累的,行了,身體要緊,左右這戶部也沒什麽棘手的事了,你回去好生歇著,請個大夫好好給你瞧瞧,這頭暈腦脹可大可小,鬧不好會出人命的,你年輕有為,是本官的得力助手,本官可不想你英年早逝啊。”
方謙根本沒有聽出王誌遠話裏的意思,連聲謝道:“多謝王大人體恤,下官感激不盡,那下官就回去了。”
“嗯嗯,回吧,回吧,要不要本官派人送送你,你一個人行不行?”
“不勞煩旁人了,下官還支撐的住,回去躺一下就好,下官告辭,告辭……”
一臉關切的將方謙送出門,王誌遠並沒有立刻回身,而是冷眼看著方謙的背影。
方謙雖然走了出去,但是隱隱約約感到王誌遠依然在門口看著自己,於是為求逼真,揉著額頭,身子有些踉蹌的一步一步的走著。之所以做戲,方謙是核準了賬目,準備回去謄寫好奏折,明日一早進宮麵聖。
隻可惜他沒那演戲的天分,這點小把戲豈能騙過王誌遠?望著方謙的背影,王誌遠目露殺機,冷笑道:“哼,頭暈腦脹,怕是要英年早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