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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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李府裏靜悄悄的,偶見有仆役穿梭在廚房與前廳之間,傳送著主人時不時要添加的菜肴美酒。推開正廳的門,菜香酒香夾雜著勸酒聲,幹笑聲撲麵而來。展俊真是喝了不少,此刻仍在拍著胸脯表忠心,“李大人,您放心,您的事就是我展俊的事,有用著我的地方盡管吩咐就行!”
李耀祖和杜義相互遞了個眼色,時機到了,該說了!杜義頗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眼神落在李嬌兒身上後又看向了李耀祖。李耀祖點點頭,看向李嬌兒的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嬌兒啊,陪了爹這麽久累不累啊?”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李嬌兒沒好氣的白了身旁讓人厭的展俊,自打被安排在他身邊就能時時感覺到他的身子有意無意的向她靠,交杯換盞中還總是被他粗大的手掌小蹭幾下,若不是跟洛秋有言在先,李嬌兒不知走了多少回來,菜沒吃多少,全讓展俊把她給氣飽了,加上一直僵直的身子躲避展俊早已酸疼的不行。如今李耀祖這一問,嬌兒算是鬆了口氣,冷冰冰的回道:“爹,女兒是累了,想回房休息了,就不陪爹爹了。“
“好,乖女兒,回去好好休息,晚些爹去看你!”
李耀祖的話音剛落,李嬌兒就迫不及待的站起來,麵無表情的向在座的各位微施一禮就匆匆忙忙的離開座位向房門走去。
展俊怎舍得李嬌兒離開,可又不好挽留,伸著個胳膊望著她的背影張這個大嘴吱唔了幾聲,“這,這就走了,這就走了,還沒說上幾句話呢……”
杜義鄙夷一笑,“大統領,大統領,來,喝酒!大xiǎo jiě身子弱,不宜坐的太久,等下次過府再與大xiǎo jiě敘話也不遲啊,來,在下敬大統領一杯。”
洛秋好生羨慕李嬌兒,能早早離開這個滿是爾虞我詐,虛情假意的地方該是多麽的xìng yùn的事,可惜,李嬌兒能走,洛秋不能走,他還得戴著miàn jù說著言不由衷的話來應付這一切。
“大統領好酒量!”洛秋恭維一聲。
“哈哈哈……”展俊很是受用別人給的恭維,不由得得意起來,“我也是軍中出來的,蒙皇上恩寵才坐上了大統領的位子。想我營中將士哪個不是好酒量,這點酒與我來說不算什麽。”
展俊眯著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洛秋,“田公子,看你弱不禁風的,十足一個文弱書生相,大人卻說你文武雙全,既然你是習武之人,怎如此不豪爽,我老展都喝了有一壇子的酒了,你也就喝了一兩杯吧?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洛秋微微一笑,“大統領,習武之人未必都是海量,一兩杯對於在下來說已經是夠了,再多就難以保證在下有清醒的頭腦了。”
展俊把手一擺,“喝酒就要盡興,保持清醒做什麽,喝醉了就睡,有什麽不好!”
“嗬嗬……”洛秋無奈一笑,“大統領,在下比不得你,你也說在下與杜先生是大人的左膀右臂,那麽,在下就得護大人周全,如果我醉了,大人若有個閃失,在下可是有一萬個腦袋砍也不夠謝罪的。”
“閃失?什麽閃失?有我展俊在此,誰能把大人怎麽樣?”
“那展大人走後呢?”洛秋目光凜厲的斜視著展俊,那份忠心護主的決心讓展俊有些脊背發涼。
展俊麵露尷尬,抓耳撓腮的想解釋點什麽,可是卻不知說什麽。洛秋視乎覺得自己的言表太過於犀利,趕忙起身拱手致歉,“展大統領莫怪,在下過於心急才說出那樣的話,實在是因為朝中有人意圖對大人不軌,在下是護主心切,事事擔心大人的安危,所以……嗐,不說了,今日是請大統領過府飲宴,不說這些糟心的事,免得影響了大人的興致,在下自罰一杯,請大統領見諒!”
洛秋的欲言又止怎會不引起展俊的注意?展俊眉頭一皺,“等等,田老弟,你剛才說有人意圖對大人不軌?是誰?誰有這麽大的膽子?”
洛秋假意為難的看了看李耀祖,幹笑幾聲,“沒什麽,在下喝多了胡言亂語,大統領莫往心裏去。”
“不對,你絕對不是喝多了胡言亂語。田公子,展某雖然是個粗人,但也不是個糊塗人,你有話就直說,別藏著掖著,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話說半截。”
“唉……”洛秋歎了口氣,“既然大統領也這麽關心大人,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吧,近日,九王爺過府,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影影綽綽的說出,朝中有人向皇上遞交了一本賬冊,說是跟前戶部尚書王誌遠的tān wū案有關,而這本賬冊卻直指大人,我聞言後心中十萬分焦急,說與大人聽,可大人卻不以為然,覺得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人是光明磊落,可在下既然是大人府中的門客,蒙大人不棄視為上賓,那就不能不為大人籌謀,以謝大人賞識之恩,所以在下不覺得這是小事,就想著,如果歹人陷害大人的計策不成功定會來加害大人,所以在下才草木皆兵,一絲也不敢懈怠啊。”
洛秋一席話說得展俊半天才回過味來,“田公子是說,有人要陷害大人?就憑一本賬冊就要把王誌遠貪墨國庫的是扣到大人頭上?”
“嗯,我想應該不會錯,不管這本賬冊是真是假,想要栽害大人是事實。”
展俊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李耀祖卻一拍桌子訓斥起洛秋來,“洛秋,好好的說這些幹什麽,壞了大家的興致!我李耀祖一項光明磊落,做人坦坦蕩蕩,即便是有人想陷害老夫,老夫又何懼之有,皇上聖明,他會做出公斷,不會讓老夫蒙冤,所以,你的擔心是杞人憂天!”
“大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雖說皇上聖明,可是經不住每天有讒言在耳,久而久之沒有的事也會變成了事實,所以咱們必須早點做準備啊!”
“對對對……”杜義也在一旁提醒李耀祖,“大人,田老弟的話不無道理,咱們不能任人這麽陷害啊,您不覺有什麽,可我們,唉,我們常伴大人左右,深知大人的脾性,知道您上無愧君下無愧於民,可就是有那麽幾個居心叵測的人看不得您深得皇上寵信,非要製造出什麽子虛烏有的罪名強加在你身上,以前是,現在更是弄出個什麽賬冊來,想借皇上的手除了你而取而代之,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您忍的下去,我們可忍不下去……”
“杜先生……”李耀祖打斷了杜義的話,一副無奈的樣子,“唉,自古以來都是樹大招風,沒辦法,有人想害我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讓他們折騰,我想皇上不會相信那些小人的讒言,老夫年紀大了,如若皇上真的不信我,我辭官不做就是了,讓他們做我的位子,唉,這些年老夫兢兢業業,半點不敢馬虎,輔佐先帝與皇上,問心無愧,如今操勞大半輩子,已是兩鬢斑白,回鄉頤養天年也好,落得清閑自在。”
一番話下來,李耀祖竟兩眼泛出淚花,委屈萬分的樣子。這時,展俊一拍桌子猛的站起來,“他奶奶的,我算聽明白了,大人,別人使出這彎彎繞,您卻一味退讓,就這麽忍下去?我跟您說,您能忍,我展俊忍不下去,不能就這麽任人宰割,他奶奶的,誰想害大人,先過我這一關!”
李耀祖跟杜義相視一笑,接著哭著臉拉著展俊的衣袖說道:“大統領,何必動怒,清者自清,別計較這些了,咱們把酒言歡豈不更好,別讓這等煩心事攪了咱們的好心情,來,把酒倒上,咱們幹一杯。”
誰知展俊把酒杯一推,“大人,這酒您喝的下去,我喝不下去,明日我就進宮,把事情跟皇上說清楚,雖然我隻是個禁軍統領,朝中的事不明白,可是我好歹是禦前的人,多少也能和皇上說的上話,皇上也能聽的進去,我把您的冤屈說給皇上聽,皇上聖明,一定不會落入小人的圈套中!”
“不不不……”李耀祖急忙站起來,拱手致謝,“大統領,你的好意老夫心領了,但絕不能讓大統領牽扯進來。”
“大人說的對!”洛秋接口說道:“大統領,你是禁軍統領,皇城內外的安全可靠你了,你這麽一到皇上麵前為大人喊冤,萬一著了小人的道那就會致皇上於險地啊。”
“田公子此話何意?”展俊滿臉疑問,“這跟皇上的安危有何關係?”
“大統領,你太過耿直了,不懂小人的伎倆啊。”洛秋挪動一下坐在了李嬌兒的位子上,“大統領細想,你去皇上麵前為皇上說話,那麽朝中那些小人就認定你與大人交好,他們也就會想盡辦法把你拉下來,然後讓他們的人坐上你的位子,到時候皇上的安危豈不……”
“啊……”展俊一拍腦門,“這麽邪乎,那些人不但陷害大人,還要對皇上下手?不行,必須告訴皇上去!”
洛秋無奈一笑,“大統領,你讓我把話說完,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我所說這一切也隻是分析猜測而已,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他們想把大人除掉,你要牽扯其中也會中招。”
“那怎麽辦?我不能不幫大人啊,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些人陰謀得逞啊。”
“大統領稍安勿躁!”洛秋沉思半晌,“大統領的好意,大人不能拂之,但又不能讓大統領卷進來,得想個萬全之策啊。”
三個人六隻眼全停在洛秋的身上,都等著他說出萬全之策,很快,洛秋微微一笑,“這樣吧,大統領,你常在禦前行走,對宮裏的布置十分熟悉,想必也能接近皇上的禦書房,我想那本所謂的賬冊一定放在禦書房中,大統領隻要在沒人的時候找到賬冊瞧上一眼,回來報與大人,我們再想應對之策,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