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第263章 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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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耀祖下朝回府,剛進府門沒走幾步,突然就覺得有些心神不寧,腦子裏猛然出現了兒子的身影,也許是幾日沒見兒子,心中莫名的有些擔心,本來想招來關心一下,誰知卻從管家李福的嘴裏得知自己的寶貝兒子已經幾日未歸家。不用想,李耀祖也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是在妓館就是在賭坊,盛怒之下要求李福立刻去把李寶兒找回來。管家不敢違命,在通知杜義之後就速速出府尋找少爺。
杜義慢悠悠的來到李耀祖的臥房,站在門口把耳朵貼在門縫上聽了一會。屋裏時不時傳了一陣陣歎息聲。杜義也不由的跟著悲涼起來,想著大人唯一的傳後人卻是這樣的不堪,很是替大人心酸。在門口猶豫了一陣,在心裏打好怎樣安慰李耀祖的草稿,這才伸手輕輕敲了幾下門。
門內傳來李耀祖有氣無力的聲音,“是李福嗎?少爺找回來了?”
“大人,是我,杜義啊。”
“杜先生啊,找老夫何事?”
“聽大人的語氣像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在下陪大人說說話可好,或許您的心裏就會好受點。”
“唉,好吧,杜先生,進來吧。”
推門走了進去,李耀祖也從床上慢慢的坐了起來,揉著酸脹的眼皮指了指凳子,“杜先生,請坐。”
杜義謝過之後,挨著李耀祖坐了下來,煞有其事的瞧了一下他一眼,故作驚訝的說道:“大人,您的氣色可不太好啊。”
這一說,李耀祖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握拳輕輕敲打了一下額頭,脊背重重的靠在椅背上,“唉,杜先生都能看出老夫心事重重,看來老夫的臉色是真的不好了。有些事,老夫不說你也知道,有些事,說了你也幫不上什麽忙。”
“大人,若是國事,在下能出些主意,若是家事嘛,在下恐怕不能為大人解憂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還是老夫這樣的家務事。”
杜義眉頭一皺,將話轉到正題,“大人,展俊還是沒有消息嗎?今日上朝皇上可有什麽反應?”
“嗯,沒消息,我故意在宮裏多逗留了一會,也沒見到展俊的人影。皇上嘛,和往常一樣,沒瞧出什麽異常,這也是老夫擔心的地方,展俊不見蹤影,皇上風平浪靜,就怕這風平浪靜的背後是狂風暴雨啊。”
杜義垂首思忖半晌,眯眼搖搖頭,“大人,或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呢?您想,若是皇上真的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怎麽會無動於衷,毫無異常?”
“你說的老夫也有想過,可我還是覺得不安,或許這是皇上的緩兵之計,想要麻痹老夫,然後設下一連串的圈套讓老夫鑽呢?”
“設圈套?皇上能設什麽圈套?僅憑一本賬冊,咱們大可以矢口否認,說成是王誌遠與您有仇,臨時還要陷害您,做了一本假賬冊,栽贓陷害與您也是未嚐不可的,反正王誌遠已經死了,難不成他還能從墳墓裏跳出來指證您不成?”
“你說的也有道理,如果皇上真的追查此事,老夫這樣說也是可以撐上些時日,畢竟要查陳年舊賬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也罷,咱們先不要為此事煩心了,再等幾日,等見到展俊咱們再盤算如何毫發無損的渡過這一關。”
“那……”杜義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管家拜托的事說了出來,“大人,既然此事暫時不用那麽煩心,怎麽大人還是眉頭緊鎖?難道是家事讓大人難以釋懷?”
說到家事,李耀祖的眉頭擰的更緊了,“唉,老夫回府,突然心神不寧,不知怎麽就想起了那個逆子,見到李福就問了一下,沒想到那個逆子又幾日未曾歸家,想我已經一條腿邁進了棺材裏,說不定哪天那條腿也跟著進去了,給兒孫掙下的家業竟然要交代給這個不學無術的逆子手裏,老夫的心就莫名的疼痛。杜先生,你說,想到這些,老夫能不難受嗎?”
杜義聽完微微一笑,“大人,您的煩惱我一時半會也沒辦法幫您解決,但是在下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但說無妨。”
“大人,您平時忙於公務,很少有時間真正關心一下大少爺,如果您多抽些時間跟他交流一下談談心,或許他不會如此逆反。”
“老夫還不是為了他才會如此辛苦,想要給他掙得幾世衣食無憂的生活,難道我這樣做也錯了?”
“大人的苦心在下明白,可少爺不明白啊。都說寒門出孝子,您就讓少爺從小享樂慣了,他也不曾體會到您的艱辛。不如您試著讓大少爺做點正經事,一來讓他收收心,二來也體會一下富貴的生活來之不易,或許會有所成效呢。”
杜義的話句句敲在了李耀祖的心坎上,他懊惱的閉上眼睛,重重歎了口氣,“是啊,老夫的確是太溺愛這孩子了,想著他是我李家唯一的傳後人,所以一味的慣著,寵著,等到把他寵的無法無天的時候,老夫卻也管不了了,說到底都是老夫考慮的太過簡單了。”
南宮澤處理完李寶兒的事,沒有一絲耽擱,馬不停蹄的趕回王府,他心裏記掛著洛秋,不,應該是麥穗兒,他真的是片刻也不想離開她,若不是怕打亂麥穗兒的計劃,他絕不會離開她半步。
恢複真身的麥穗兒在南宮澤走了之後便一絲睡意也沒有,雖然那一吻的餘溫仍停留在嘴唇上,但她知道,有些事有些話必須要跟他解釋清楚,否則,她心裏終是難安。可是該如何開口,她真的不知道,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她的心猛然的跳了起來。
一推門,四目相對,南宮澤明顯感覺到麥穗兒眼神中的忐忑。“怎麽了?”他的心頭一沉,緊走幾步來到床邊,扶著麥穗兒的肩頭,“你怎麽坐起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沒睡著嗎?還是小栓子莽莽撞撞的又闖進來驚著你了?對了,你吃東西了嗎?還有……”
沒等南宮澤說完,麥穗兒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我很好,休息好了,飯也吃了,更沒人打攪我……”
握住麥穗兒的柔荑,南宮澤不安的問道:“那我怎麽感覺到你跟剛醒來時不一樣了呢?我出去這一段時間發生什麽事了?還是,還是,你要離開我?”
南宮澤像是受驚的豹子,猛地站起來,在窗前來回的走動,“不不不,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不允許你離開我!我好容易找到你,等到你,我決不允許你再次離開我,無論什麽事,我都會幫你做,隻要你不離開我!”
麥穗兒又氣又惱又感動,想要製止他那種無端的瞎想,聲音不由的提高了幾度,“你坐下來,聽我慢慢說好不好……咳咳咳……”話還沒說完,就因為用力過度扯到傷口而劇烈的咳嗽起來。
“洛秋,不,穗兒,你別激動,我坐下來就是了!”南宮澤緊挨著麥穗兒坐了下來,眼睛不眨的看著她。
許是有些內疚,許是被他炙熱的眼神看的有些害羞,麥穗兒垂下了長長的睫毛,覆蓋住靈動的大眼睛,糾結半天才幽幽的說道:“我受傷昏迷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你說的話,我知道你怪我瞞了你這麽久,但是,我是迫不得已這麽做的,如果你生我的氣,甚至恨我,我都能接受,畢竟是我……”
“說什麽呢?”南宮澤終於知道了麥穗兒因何不安,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他長長的舒了口氣,無比溫柔的說道:“我承認當我知道你到底是誰的時候我的確有些生氣,想要狠狠的懲罰你,可是在你昏迷的時候我想了很多,慢慢的我弄清楚了你為何女扮男裝,隱姓埋名,是因為我做的不夠好,沒能讓你絕對的信任我,如果,我早一點找到你,我絕不會讓你受這麽多年的苦,也絕不會讓你孤身犯險,更不會讓你有家不能回,還弄得自己傷痕累累,說到底,都是我的錯,我又怎麽能怪你?你走時才剛剛十三歲,想到你受的苦受的委屈,我的心就像刀剜的一般疼。”
頓了頓,南宮澤接著說道:“但請你放心,我向你保證,以後我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吃半點的苦,如若我食言,就讓我受萬蛇啃咬之……”
一根略帶顫抖的手指豎在了南宮澤的嘴唇上,他的眼裏滿是麥穗兒的淚花,此刻的她已經感動的泣不成聲,“我知道,我知道,我相信你說的話都是真的,所以,所以,你不用發毒誓,我不許,不許你發那樣的毒誓……”
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南宮澤也滿含熱淚,雙臂一張,將麥穗兒擁入了懷裏,“你是麥穗兒,是我的穗兒,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從我第一眼見到你,你還是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時我就愛上了你,我想等著長大,等著我可以和你說這三個字,今天我終於等到了,也終於可以不在分不清你到底是洛秋還是麥穗兒的時候說出我愛你,你就是你,是我的麥穗兒,穗兒,我愛你,真的愛你。”
如此動情的話,麥穗兒無比幸福的窩在南宮澤的懷裏,不想離開。南宮澤嘴唇慢慢蠕動著,喃喃的說著情話,弄得麥穗兒耳垂酥酥癢癢的,忍不住動了幾下。南宮澤像是得到了允準,捏起她的下巴,剛毅帶著溫柔深情的嘴唇就要貼上去,誰知她的眼裏忽然殺過一絲狡詐,“等等,你愛的不是我,你在感情上背叛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