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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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從的秘書推開某一間會客室沉重雕花的木門——古色古香的,是仿造隆國古代宮殿裏的風格,一比一的還原。正因為如此,奧納斯總是喜歡用這件會客室來接待尊貴而隱秘的客人。
那名身材高大的秘書兼保鏢也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會客室裏有人。
許寧染就在靠近窗戶的地方,紅木窗欞下方的美人靠裏窩著,舒適柔軟的靠墊圍著她一圈,讓這纖細優美的身體舒舒服服地陷在裏麵。精美的刺繡拖鞋掉在旁邊地毯上,幾本書摞在手邊,還有一本放在膝頭,都快要掉下來。
她呼吸均勻,長長的睫毛安靜地垂下,陽光透過特殊處理的玻璃投射在身上——就這麽睡著了。
誰知道她什麽時候溜進來的,一般她不都是呆在走廊盡頭的藏書室麽?誠然,今天這個會客廳確實是整棟豪宅裏陽光最好的地方。
奧納斯站在門口,秘書的臉色也很尷尬,摸不準主人的意思,他也不敢貿然進去,吵醒這美人魚一樣的女人。這個東方美人兒在主人那裏的分量,可是不一般。但是主人的時間,也是沒有人敢隨便耽擱的!
還好,奧納斯沒讓手下僵持太久。他蒼老平板的臉上現出一絲笑意,搖了搖頭:“算了,我們換一間會客,請歐古斯先生到樓下……”
就在這時,許寧染被他們的說話聲吵醒,她睜開眼睛,眼神還有些迷茫不對焦,睡眼惺忪地望著他們用塔西國的語言說:“你們要用這裏?抱歉,我這就出去。”說著,有點慌慌張張,姿態卻依舊優雅地站起來,腳丫子塞進精致的鞋子裏,抱起自己的書就要走。
奧納斯本來要出聲阻攔,不過看見她動作迅速,又已經完全清醒,也就沒有堅持,微笑著說:“難得見你睡得這樣好,被我吵醒了。”
其實許寧染好像也不是非常清醒,奧納斯好笑地看著她像隻貓一樣輕盈無聲地抱著書走出去。
有一本書,就是之前放在她膝頭的那一本,隨著她坐起來的動作滑到了美人靠下麵,她渾然未覺,那一本硬皮封麵的小說孤零零地躺在地毯上。
奧納斯沒有提醒她,反正等她要用了自然會想起來。等到許寧染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另一頭,她用眼神微微發出一個指令。
隨行的兩個秘書立即進入屋子,一個從懷裏掏出精巧的不知道什麽儀器在屋子裏探測,另一個則翻翻撿撿,將屋子非常快速地檢查一遍。
包括那本被人遺忘的書,也給他們撿起來,很快地翻檢過,輕輕放在房間寬大的書桌上。
隨後,奧納斯點點頭:“讓歐古斯上來吧。”
就在這時,“啪嗒”“啪嗒”輕微的鞋子叩擊地麵的聲音。
許寧染又從走廊折回來,還是微微惺忪的樣子,迷茫地說:“我是不是丟了一本書?我正在看……”
美麗的女人這樣嬌憨的神態,根本沒有男人能夠完全不動心。
她的腦子還是沒有很清醒,倒是一心惦記著自己的小說沒看完。輕輕鬆鬆,越過奧納斯和他的兩個高大秘書/保鏢,那兩個“專業人士”有一絲神態的緊繃,但是,主人都沒有表態,也就輪不到他們開口阻止。
許寧染走進房子,東瞅瞅西看看,看到桌子上的書,徑直走過去,抱在了懷裏:“對不起哦,那我又走了~”轉身就往外走。
這時,奧納斯的神情卻忽地起了些微變化。
走廊另一邊的樓梯,他的客人歐古斯先生正走上來,出現在走廊上,這個斯圖爾亞特血統的軍火商人跟他之間,自然也有些不太方便給人知道的生意。但是真正讓他擔心的,卻不是這個。
陪同歐古斯一起上樓的,正是他的心腹——那個專門幫他處理“麻煩”事務的影子隨從,正拎著一隻箱子,一起走過來,箱子裏的東西非常重要,否則不會勞動這個人。
在斯圖亞特邊境,那個外長公子的麻煩事中,他曾經和許寧染打過一個非常危險的照麵,雖然許寧染處於藥物迷幻中,可能根本沒有看見此人。
奧納斯有些緊張,看得出來,他的“影子助手”身形也一瞬間緊繃,看著許寧染迎麵走過來。他們都擔心,寧染是否會把他認出來!
兩個高大的“秘書”和那位來自斯圖亞特的歐古斯先生也被這奇怪的氣氛感染,都莫名其妙地有些呼吸不暢。
許寧染可能也感受到了空氣中奇異的波動,她有些困惑地回過頭來,用那種很可愛的眼神看一看身後的老奧納斯和他的“保鏢秘書”們。
就這麽一看的功夫,她腳下不知怎的一絆,身子就往前傾倒。
路過身畔的歐古斯到底也算個斯圖亞特紳士,總不能見死不救,於是伸出手去,很自然地扶了這位美人兒一把。
許寧染的眼神很自然地掠過奧納斯那個“影子隨從”的臉,連一絲停頓或者困惑都沒有,緊接著停留在歐古斯的臉上,有點不好意思地一笑:“謝謝!”
老奧納斯暗暗鬆了一口氣,緊接著招呼他的客人:“請這邊坐。”順便吩咐他的“隨從”:“去給我們拿一些杜鬆子酒。”
那人麵無表情轉身,再次從許寧染身邊路過,因為許寧染晃晃悠悠地,還撞上了一下,他簡短地向她致歉,然後向存酒的地窖方向走去。隨後,他就再沒有回來,酒是由另一個年輕侍童送上會客廳的。
盡管許寧染沒有半點認出他的跡象,奧納斯也不希望他再在她麵前亂晃了。
這個人經手的都是奧納斯最隱秘的事,包括走私,收買,間諜,還有謀殺——如果奧納斯有那些罪行,那一定都是通過他。
如果奧納斯跟隆**方裏的一些人有什麽關聯,那麽,一定也會經過這個人的手!許寧染相信,“天啟”裏麵的事,老奧納斯脫不開幹係,那麽,一定有很多私底下勾結的陰謀,都是這個影子一般沒有存在感的“助手”,在代替奧納斯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