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火,欲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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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正如包拯、公孫策二人所料,昨夜失火的就是那會樓客棧,客棧已經在大火中化為廢墟。

    二人趕到之時,開封府的衙役和仵作已經在那裏了。

    掌櫃的和那小二慘死火中,在大廳內化作兩具焦屍,其中一具屍體是趴在地上,手腳平直。另一具屍體伏於地上,左手抓著自己的脖子,右手伸向門口的方向。

    開封府的人都聽說過包拯、公孫策這兩個名字,所以,二人一到,守衛的衙役便將其讓了進去。

    公孫策蹲下身去檢查了一下這兩具屍體,卻微微笑了一下,指著旁邊一年長的人問道:“你應該就是仵作吧?”

    “回公孫公子,在下正是仵作。”

    “你驗過屍體了?”

    “驗過了。”

    “有什麽結論嗎?”

    “昨夜客棧失火,裏麵的人沒能來得及逃出,被大火燒死。”

    “被大火燒死?”公孫策笑了笑,不知那笑容裏是蔑視,還是質問,“你從事仵作有多久了?”

    “回公孫公子,已有十餘年了。”

    “十餘年,”公孫策冷笑,“如果你真的認為這二人是死於大火,那之前不知有多少人冤死在你的無能之下了。”

    “公孫公子,此話怎講?”

    公孫策的話讓那仵作有些緊張,這種反應可是不正常啊,按理說,有人說自己是無能之輩,應該很生氣太對,而這個仵作卻是很緊張,其餘的一點兒不悅又似乎是裝出來的。

    “在下雖然身份卑微,雖然不及公孫公子博學多聞,但在下做仵作十餘年了,公孫公子又豈能說在下無能。”

    “哼,”公孫策再次冷笑,“既然你並非無能,又怎會說這二人是被大火燒死呢?”

    “兩具屍體口鼻內都有煙灰,這隻有生前被大火燒死之人口鼻內才會有煙灰,若是死後再被火燒,口鼻內是斷然不會有煙灰的。”

    “可是你就不覺得二人口鼻中的煙灰有點兒太多了嗎?”

    仵作方欲爭辯,公孫策又說。

    “還有,若是生前被火燒死,會是手腳蜷縮,而這兩具屍體近乎平直,難道這些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這……”仵作被公孫策問的不知該如何應答,僵在那裏支支吾吾的。

    “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嗎?這具屍體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指向門口,你有沒有想過這又是為什麽?”

    “這,這是死者生前想要逃出去,結果,沒來得及就被大火燒死了,所以屍體才會指向門口。”

    “那為什麽他要用手捂著脖子呢?正常人應該是手捂口鼻才對。”公孫策一邊說著一邊在屍體旁蹲下。

    “這,這,在下不知。”

    公孫策俯下身去,將屍體捂著脖子的手掰開。額,確切的說是掰斷。

    “這是因為他的頸上有傷,所以才會捂住脖子,他們是先被人用利器殺死,而後才縱火焚屍。”

    “這,這,”見此情形,仵作再也不能狡辯,“這確實是在下疏忽了,是在下疏忽了。”

    “是嗎?”公孫策再次冷笑,看了看旁邊的好基友,“包拯,你看這件事該怎麽辦?”

    包拯當然明白公孫策的意思,於是笑了笑。

    “我看仵作也是一時疏忽而已,既然你已經推斷出屍體的真正死因了,那就讓仵作先回去吧,反正,這裏有你我就行了,太後委任你我查案,其他的事兒就算了吧。”

    而後扭頭看了看仵作,道。

    “仵作,你驗屍也辛苦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是,多謝包公子,多謝公孫公子。”仵作給包拯、公孫策二人使了作揖施禮,頭上已然冒出了冷汗,道謝著便退了出去。

    “怎麽會隻有兩具屍體呢?誰對這家客棧比較了解?”包拯看著身旁的幾個衙役問道。

    其中一個衙役出來回答道。

    “回包公子,這家客棧就三個人,一個掌櫃的帶一個夥計,還有一個廚子,廚子不在客棧裏住,”又指著外麵人群裏的一個矮胖的男子,“那個就是客棧的廚子。”

    詢問之下,廚子說自己早上從家裏來客棧時,就發現這裏已經失火了,外麵還圍著很多人,其他的事兒他什麽都不知道。

    見那廚子不像是在撒謊,從他身上也得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便放他離開,而後說讓人將屍體抬回去,二人又在被燒毀的客棧裏檢查了一下,便也就離開了。

    之前,公孫策、包拯二人已經懷疑到鄧通跟自己所查的案子有關,而今他這一死,線索就又斷了。

    然而,事情還不止如此,昨夜發生大火的客棧就是疑犯被抓的會樓客棧,掌櫃的和夥計都被大火燒死。

    他們並非疑犯被抓時的老板和夥計,便應該是為幕後勢力辦事的人,可是,如今兩人都被燒死了,又該如何查下去呢。

    不過,這件事至少證明了一點,就是牢裏的疑犯是被冤枉的,他們也隻能寄希望於那個被冤枉之人可以知道一些於案情有用之事了。

    二人將自己查到的情況告訴了八賢王,八賢王說明日早朝帶他們進宮麵見太後,拿到聖旨之後方可釋放刑部大牢中被冤枉之人。

    翌日早朝,垂拱殿。

    垂拱殿內的氣氛一片緊張,接連有朝廷大員死於非命,朝堂之上的列班大臣也都個個心神不寧,有的人在擔心下一個死去的會是自己,當然,那定然就是與案件有關之人了。

    還有的呢,就擔心龍顏大怒,額,應該是鳳顏大怒,因為,現在真正主政的是劉太後,而非仁宗皇帝。

    “包拯、公孫策,哀家讓你二人去查三司使朱培和吏部尚書高權被殺一案,而今案件未破,又出了開封府府尹自殺一事,你二人又作何解釋啊?”

    果然,從劉太後的語氣裏可以判斷出,即便她沒有鳳顏大怒,至少也是鳳顏不悅了,可真說不準會找哪個不開麵兒的大臣開刀呢。

    “回太後,開封府府尹並非自殺,而是被人謀殺。”包拯語氣淡定,絲毫沒有被劉太後的氣勢嚇到。

    “什麽,並非自殺?不是說鄧通在家中服毒自盡,還留下了一封絕命書嗎?”

    “回皇太後,”公孫策解釋道,“鄧通的確是中毒而死,卻並非自己服毒,而是被他人下毒謀害,而後偽裝成自殺。”

    “什麽,謀殺?如果是這樣,那你們兩個就更應該給哀家一個交代了,你們查到什麽了嗎?”

    劉太後聽到開封府尹並非自殺,而是死於謀殺,顯得有些驚訝,卻又很快將驚異之色隱去,畢竟她乃一國之母,不可以讓人輕易看出自己的心思。

    包拯躬身回答道。

    “回太後,雖然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鄧通究竟因何被殺,但草民可以斷定,三司使朱培、吏部尚書高權及昨夜被殺的開封府尹鄧通三人的死,都跟十三年前潁州之事有關。”

    “十三年前?潁州?”

    劉太後對包拯提到十三年前之事感到很意外,看那包拯、公孫策二人的年紀,十三年前也不過十歲吧,而且,她很不願意別人提起十三年前的事兒,便問道。

    “十三年前,你二人應該還是個孩子吧,十三年前發生了什麽事,你二人又豈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