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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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貴摸了摸自己嫩滑的側臉, 上麵毛辣辣的刺痛感依舊沒有消去, 或許可能還破了點皮起了紅痕。

    炕旁邊的老式衣櫥裏塞滿了各式樣的舊衣,陶貴隨意挑了一件黃綠色的圓領短袖做上衣,汗衫的領口和下擺處都已經磨損發毛了,但勝在陶貴皮膚白皙, 穿起來總透著一股時尚複古的味道。

    隻是……

    陶貴低著頭看了看胸前微微鼓起的一團,總覺得不自在的很。

    現在雖說十六歲了, 但是她沒有內衣,甚至連少女穿的那種小背心也沒有,唯一照顧生活的周姥姥顯然並不太在意這些。好在夏季衣服的布料都十分厚重, 看起來倒是不太明顯, 不過自重生以來一直真空著,真的非常有羞恥感。

    然而前些天才剛剛把稿文寄去,按重生前的經驗,出版社過稿一般都要個把月的時間,要是運氣好碰上了終審編輯或許還能快點。隻是不知道這次實體審稿到底要多久, 要是能立刻過就好了, 因為像這種期刊短稿一般都是按千字買斷的, 這樣來錢也能快一些。

    短頭發向來好打理得很,習慣了長發及腰的陶貴有些別扭地以手為齒隨意扒拉了幾下, 睡得蓬鬆柔軟的細發便立刻貼服了下來, 變成了齊整的娃娃頭, 襯得她小臉越發精致白淨。

    六點過一刻的時候,周姥姥準時站在院子裏開始叫三個姑娘起床:“阿雨、阿雪、阿貴,快點起來,太陽都升老高了,再不起上學就要遲到了!”

    王梅的爸爸每天早上都要開車去鎮上拉水泥,可以順道把她們一起送到學校,一車人通常都是六點四五十分的時候出發,這樣到中學門口也不過七點過十分左右的樣子,可比自己辛辛苦苦去方便多了。

    早餐照例是周姥姥烙的菜餅和粥湯,洗漱完後的陶貴乖乖坐在院子裏的小馬紮上一手拿著餅啃著,一手拿著粥碗時不時喝上幾口。

    許是煎的火候有些長,餅麵上泛著焦黑,口感也說不上多好,但陶貴還是努力把它們都吃進了肚子。

    就在這時,住在樓房裏的周雨和周雪兩人終於出來了,周姥姥忙招呼她們吃早飯。

    “奶奶,今天不用準備我的飯了,我在學校外麵吃。”周雨皺著眉看了眼盤子裏焦脆的菜餅,眼中的嫌棄十分明顯,幹脆直接喝起粥來。

    周雪也緊接著說道:“我也是,我也在外麵吃。”

    今天是星期五,明後兩天周末不上學,因此她們打牙祭便也挑在了這一天。

    “不早說!”周姥姥聞言叱罵了一聲,甩著簾子又進廚房裏去了,“阿貴,她們不吃算了,姥姥煎的荷包蛋都給你!”

    廚房裏的小矮桌上已經擺放好了三隻裝滿菜餅的不鏽鋼飯盒,這還是陶貴舅舅當年下礦時廠裏發的,質量倒是不錯,用了好些年都還沒壞。

    周姥姥從三隻飯盒裏挑揀出一些賣相好些的菜餅,又使著筷子夾出另外兩片荷包蛋一同裝進了屬於陶貴的飯盒中,今兒的午飯就是這個。

    “謝謝姥姥。”陶貴接過周姥姥遞來的飯盒裝進書包,低埋著的臉上表情很是恬淡。

    周姥姥摸了摸陶貴的頭,眼裏的慈愛做不得假,隻見她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張五塊錢遞給陶貴道:“想吃什麽就自己買去。”

    陶貴在周家地位尷尬,這些周姥姥都看在眼裏,但她並不可能方方麵麵都顧及到,隻能時不時地幫襯一二,好緩解一下外孫女的心理落差。

    姥姥的錢陶貴自然不會去拿,她立即擺手拒絕了,隻是心裏卻漸漸開始疑慮起來。

    周姥姥一向無比關愛她,直到她因為逃婚的事前來求救那天,也信誓旦旦地說要護著攔著,可不過一晚的時間,也不知追來的母親陶女士衝她說了什麽,第二天態度便一百八十度地大轉彎,任由她被帶走,也冷漠地不置一詞。

    而這也一直都是她多年來始終念念不忘、如鯁在喉的,當初有多信任,之後就有多備受打擊,恍若背叛。

    如果說對於父母隻是迫於法律盡應盡的贍養義務,那對於周姥姥則就是純粹的心理逃避了。

    來不及深思,門外熟悉的“突突”聲響起,王梅和她的爸爸已經到了,她們該去上學了……

    北京螢火雜誌社

    “怎麽會出這種意外,八月底截稿,月中前就要刊入的,現在怎麽就突然少了一篇?”仍在休假期間的吳主編腳下生風地走進辦公室,他眉頭緊皺,臉色說不上多好。

    一本螢火期刊裏會有數個欄目,每個欄目便相繼對應一篇符合類型要求的文章,而如今欄目裏的文章拿不出來,那影響的便是整個期刊的拓印。

    碎步跟在其身後的小編輯連忙表情愁苦地解釋道:“昨晚上突然被老板斃了,說是不符合新出的題材限製,讓趕緊重新選稿。”

    說到這個,小編輯簡直都快要哭了,她前不久才剛剛轉正,等兩個欄目也正式開始由她負責,萬萬沒想到才上手沒兩天就出了這樣子的紕漏。

    吳主編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你沒有按題材限製去選稿嗎?”

    “按了的……”小編輯苦著臉解釋道,“但按的是交接過來的那份題材限製文案,新的我根本沒有看到……”

    還能怎麽著,明顯被人擺了一道。

    吳主編至此並沒有再問什麽,而是即刻交代道:“剩下的稿子還有嗎,趕緊拿過來挑。”

    “哦哦。”小編輯連聲應道,很快抱過來一盒子九月新到的投稿和一疊已經拆開查看過的舊稿。

    像她這種新手編輯,手上也沒有熟識的簽約作者,連找個人寫篇文應急都不行。

    “八月份的裏麵有些不合格的已經退掉了,剩下這些還算可以,就是要修改一下……”小編輯揚了揚手裏的幾封稿件說道。

    “你確定手上拿的這些符合新的題材限製嗎?”吳主編盯著小編輯問道,鏡片後的眼神銳利至極。

    “這……”小編輯瑟縮地收回了手,“不確定……”

    吳主編收回了目光,開始打開電腦:“我馬上發一份新的題材限製文案給你,你現在去開電腦,待會就負責篩選你拿過來的這些稿件。”

    這下小編輯連應聲都不敢了,隻是怯怯地狂點著頭退下。完了,主編會不會覺得她很沒用啊。

    其實說是月中前刊入,但因為到了月中就應該發行了,因此之前的刊入、校對、排版、樣印等工作必須完成,而如今已然四號了,卻連刊入這第一步都沒完成,時間上來說確實有些緊,也給別的部門拖了後腿。

    吳主編揉了揉額角打開了螢火的審稿後台,徒弟擺的攤子,做師父的當然應該善後了。

    隻是投稿不光寄件一種方式,網上的投稿由於不用花費金錢,選此方式的人更是多如牛毛,負責審稿的人隻能從海量裏頭慢慢篩選出精品,工程量不可謂不大。

    懷著愧疚情緒的小編輯在仔細研讀了新出的題材限製後,發現之前拿著的那些舊稿果真並不符合要求,還得再重新挑才是。

    九月才過了四天,但寄來的投稿信光是分到她手上的就有數十份之多,厚厚地堆疊了整整一個盒子。

    小編輯順手拿起最上麵的幾封,這些都是最近兩天才到的,陶貴的那封信赫然位列其中。

    然而與之不同的是,陶貴的信件上並沒有標明要投的到底是哪個欄目,畢竟在書店裏時她隻來得及記下投稿地址,別的壓根沒時間仔細看。

    而像這種“黑戶”,老牌編輯一般都是放到一邊,等實在沒有稿件了才會拆開審閱,但這樣的機會少之又少,畢竟各地及手下作者的投稿雪花一般湧來,根本不愁沒有稿子。

    所幸碰到的是小編輯這樣的新編,更xìng yùn的是,陶貴的字好看。

    “字好好看啊。”小編輯一邊拿出拆信刀拆信封,一邊在心裏默默地讚歎道。

    陶貴從未學習過書法,隻是將練字當成愛好,並堅持了十來年,因此她寫的字自成一派,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但當看完信封裏藏著的稿件時,饒是審稿已過千的小編輯,也不禁捂著臉直喊甜,本來看到中間的時候還以為男女主兩人或許就因為誤會隔閡從此江湖不再見了,沒想到結局竟然峰回路轉,既在情理之中也充滿了新意,更重要的是,它與欄目的投稿要求十分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