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風之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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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晶大陸,與萬焱大陸隔著茫茫大海,以生產魂晶石聞名天下,多少萬焱大陸的修者們終其一生都隻是聽過這個名字。
在魂晶大陸的西南邊的一角,一片大型的山嶺,常年陰氣彌漫,昏暗無光,妖獸橫行。深入之人稍有不慎就會陷入某處絕境或者淪為妖獸腹中美餐,再無回歸之日。當地人稱這片山嶺為黑雲嶺。
突然之間,一道青光劃破昏暗的霧霾,重重的砸到黑雲嶺中,一時間群山肅寂,鳥雀無聲,但凡有一點智靈的妖獸都紛紛避而遠之,不敢招惹這突如其來的強大的氣息。
於智燦帶著半死不活的付林落在一片山林中,於智燦臉色蒼白,衣衫還帶著血跡,斷臂處已經沒有靈力壓製傷勢了,不知途中又遭遇了什麽,比起在懸天海時的樣子狼狽多了。
於智燦沒有顧及自己,而是連忙檢查了一下懷著少年的情況,此時的付林眉頭依然緊縮,臉上痛苦的表情緩和了許多,展現出頗為英俊的臉龐。
“雖然壓製了一點點,但是情況不太好”於智燦這才稍稍鬆了一氣,轉眼臉上又是無比的凝重。
付林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知覺,感覺自己身處九幽深淵一般,隻是想沉沉的睡一覺,什麽都不用管。隻是有一股柔和的熟悉的法力源源不斷湧入付林體內,與那可怕的陰寒之氣相對抗,保持著頭腦清醒,不至於陷入昏迷就此睡去。
付林可以感覺到,在自己識海深處,一團虛弱無比的火苗被一片藍汪汪的水浪層層圍住,一浪接著一浪,狠狠的衝擊著小火苗,勢要把這最後一點點靈魂之火熄滅。
這藍色的力量無比強大,付林的神魂在其麵前是那樣的渺小。而在付林無助之時,於智燦深青色的能量源源不斷的從無盡黑暗處傳來,艱難的破開藍色的水浪,青色明顯不敵藍色,如怒濤大河一般滾滾而來的能量在穿過層層水浪之後青色變得隻有手指粗細,維持著點點火苗不滅,這是青光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於智燦的法力不斷地注入,藍色的能量雖然有所消耗,卻會奪取付林的生命之力自我恢複,如蛆附骨,無論於智燦怎麽努力,藍色的能量就是不見縮小。
“仙之力竟然如此難纏,如此下去我和少爺都要魂斷於此。二取其一的抉擇,料定我不會棄少爺於不顧,就算是就救了少爺也要我死,萬清閣主心機至此!付天大人敗得不冤,不冤啊!哈哈哈!”付林耳邊響起於智燦的聲音,他想要說些什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在仙之力的不斷摧殘之後能夠保持神識不滅已經是奇跡,想要控製自己的行動自然是不可能的。
此時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於智燦獨臂托著付林於身前,絲絲柔和的青光不斷湧入付林體內。於智燦突然雙目睜開,手上法決一變,雙腿盤膝而坐,左手在額前一拍,一塊青光閃閃的玉石出現在他手上。這玉石晶亮怡人,散發著淡淡的青光,隻是看上一眼就讓人感覺心曠神怡,一看就是無比貴重的寶物。
“這太和耀天是我身上僅存的東西了,希望能夠幫到你。”於智燦苦笑一聲,被斬斷右手事小,以他如今的修為花一些時間自可以斷臂重生,但是手上空間戒指也隨之化為飛灰才是最致命的。若是有一點丹藥補給,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少爺,你神魂重創以我之能保住你的性命已經是極限了,今日之後你可能不再記得我了,也不再記得付天大人甚至是萬焱大陸,於你而言不知是福還是禍。”於智燦神色略有黯然之色,說話間已經將手中的太和耀天輕輕按到付林的胸口。“不管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霎時間青芒大盛,照耀四方山嶺,霧霾下漆黑的黑雲嶺變得流光溢彩,聖級的氣勢彌漫開去,群妖退避,萬獸無聲。付林的識海中,一團熾熱的白虹穿梭在藍色的能量海洋中,兩者一接觸就如同春雪遇烈日一般,萬清閣主留下的仙之力紛紛消融,無力再生。白虹在穿梭的過程中也在不斷減少。
“本命神魂!老師不可!”付林心痛如絞,想要開口阻止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感覺著於智燦的本命神魂衝入體內和萬清閣主的力量相互消減。
於智燦苦修多年的靈魂之力一舉爆發,一自燃為代價,力量不可謂不是驚世駭俗,瞬間就壓過了藍色能量。白虹在付林識海中來回衝殺,劈波斬浪,是萬清閣主的力量如無物。
“少爺,你是萬焱大陸曆史上第一個十五歲達到凡級七轉的天才,將來絕對是馳騁萬焱大陸的絕世強者,不說我,就是付天大人也比不上,付家這個仇就交給你了。”聲音帶著無限的悲壯,沒有一絲悔意。
最接近仙境的男人舍生之舉,豈是一團能量可以抵擋的?驚鴻貫日,呼嘯飛舞,宛若一顆飛馳的流星。仙之力逐漸減少,白虹也在漸漸消散,點點星光散落,點亮漆黑的識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最後一抹藍色被消滅之後,於智燦的汗水浸濕了衣襟,臉色沒有一點血色。
付林看到白虹終於停止了燃燒,變回一團青色的火苗,微不可見,青色的火苗圍繞著付林的靈魂之火仔細檢查幾遍,確定不會再有危險之後,才搖搖晃晃的飄了出去。失去生死的威脅,付林隻覺得無盡的疲憊襲上心頭,身體依舊無法控製,但是他還是苦苦支撐,隻求能再看老師一眼,可惜現在的他連睜開雙眼都做不到。
黑雲嶺中,於智燦輕輕的睜開眼睛,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氣息衰弱到極點,仿佛隨時都會與世長辭。休息了許久,於智燦左手緩緩的抬起,伸出一根指頭,青色的風係法力在付林背後慢慢的靠攏聚集,一對半透明的羽翼慢慢的凝聚浮現。
“彭!”
羽翼一顫,散成原始的風靈氣,於智燦心頭一震,一口老血噴出,染紅了大片衣衫。他伸出的手指顫顫巍巍,卻始終不曾落下。
青光再現,青色羽翼再一次出現,半透明的羽翼已經淡薄的不成樣子,具象,虛化,再具象又再虛化,往返循環,幾經周折。
曾經的王者如今已經是筋疲力盡,油盡燈枯。往日心念一動就可以隨意施展的道術,如今幾次三番的嚐試竟然是艱難無比。青光一點點閃耀明亮,“風之翼翔”終於完成。
“老師!我不要忘記你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付林也是堅強之人,兩股可怕的力量在他的識海內大戰之後他還能保持一點點意識。雖然身體無法huó dòng,但是對周圍的事情還是可以清晰的感知,隻是隨著那昏睡感越來越重,老師的模樣越來越模糊,好像真的如於智燦所說,自己將不再記得這一切。付林在心中竭嘶底裏的吼叫著,但是無濟於事。
於智燦全身都在微微顫抖,又是許久的休息,手指輕輕一點,付林被托在半空中旋轉幾圈,在微風中飛走飄向無知的未來。
“太弱了,隻怪自己太弱了。”付林想要呼叫、怒吼,想要改變眼前的一切,但是他什麽也做不了,心中無限不舍和悲痛襲來,幾滴晶瑩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滑落,飄散在風中。
“付林少……爺,以後的路……自己走……好……”於智燦聲音低不可聞,說完這一句話後緩緩的抬起頭,望向遠方,仿佛要看到思念的人兒。
“軒……墨……對不起……來世……再陪你……看……鳳璃……花”聲音斷斷續續,終不可聞。包含遺憾的話語榨幹了他最後的生命力,於智燦再也堅持不住,雙眸一閉,頭顱無力的垂了下去。
於此同時遙遠的萬焱大陸,昔日一片金碧輝煌的付家祖地,隻剩下一片廢墟。廢墟遠處一位絕色女子輕盈的立身一座青山之上,雙眼包含期待的望著大陸的盡頭,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小香囊。
突然間女子心頭一震,一股莫名的悲涼之意湧上心頭,不知不覺間兩行清淚落了下來,滴到手中的香囊上都沒有發現。
“燦哥,你不會有事的,不管多少年,我等你!”悅耳的生音回蕩在天際,仿佛能傳到思念的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