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什麽人這麽大膽？”大腳怪展覽館被砸的消息，迅速傳到林區政府，楊建國聽了十分驚訝和震怒，聲音幾乎要將diàn huà聽筒震破。省組織部門的幹部考察組還沒離開林區，這時又出這樣的突發事件，穩定壓倒一切，涉穩的事可是要一票否決的呀！這不是要老子好看嗎？！關鍵時刻，暗流洶湧，看來，這他媽鬥爭也太複雜了。“等著，我馬上到！”他重重摔下diàn huà聽筒，迅速衝出辦公室，乘坐他的專車，向大腳怪展覽館趕去。

    展覽館門前，聚集著不少遊客，正議論紛紛。這情景，楊建國遠遠一見心裏就堵得不舒服，他立馬撥通了公安局長diàn huà:“大腳怪展覽館有群體聚集，你們不知道嗎？快，迅速派人疏散！”

    說著，轎車就駛近了人群。看到轎車快速駛來，遊客們知道是當地官員來了，便讓開一條道，讓轎車過去。

    轎車穩穩地在展覽館門廊停下，楊建國從車裏鑽出來，一見到迎接他的展覽館館長，氣就不打一處來：“你們幹什麽吃的，怎麽發生這樣的事情？”

    “楊區長，楊區長，您聽我說，這人他這人他是從後院翻進來的，防不勝防啊！”麵對楊建國的指責，館長直叫冤枉。

    “走，看看去！”叫館長前麵帶路，走到展覽館大廳，眼見滿目狼藉，楊建國氣憤地問：“那是個什麽人？瘋子吧！”

    “是瘋子，是瘋子！”館長急欲解脫，想順梯下台。

    楊建國卻狠狠盯了館長一眼，說：“瘋子為什麽不到大街上去鬧，卻偏偏跑到大腳怪展覽館鬧呢？”他知道，文瘋子好辦，破壞性不大，而那些武瘋子破壞社會秩序，確實令人頭疼。區有關部門曾突擊開展整治武瘋子集中行動，取得顯著成效，那些武瘋子都被收容了。未必跑了一個出來？但是，這人的目的性似乎太明確，哪裏像瘋子？

    聽了楊建國的質問，館長口氣又變了，介紹說，砸展覽館的，是一個象野人一樣的漢子，操一口京城普通話，

    “什麽？京城普通話？”楊建國陡地一驚，有些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便對館長說：“走，看看他去！”

    館長誠惶誠恐地在前麵引路，將楊建國帶到了關押李子豪的辦公室前。

    從窗戶看進去，楊建國發現，裏麵關著的，正是省裏限時要找到的李子豪。隻見他穿一身山裏老漢穿的衣服，蓬頭垢麵，似乎餘怒未息，像一頭野獸焦躁地在辦公室裏頭走來走去。

    楊建國吩咐館長叫人打開門，換了副笑臉走進去：“李研究員，這是何苦呢？李研究員，這是何苦呢？”

    李子豪停住腳步，看進門的是楊建國，一時怒向膽邊生，大聲斥道：“你們你們完全是一幫liú máng！”

    楊建國本要跟李子豪握手的，聽到他怒罵，趕緊收回手，斂了笑，垮下臉來說：“李子豪，你膽敢罵人！別看你是京城來的什麽科學家，今天你犯了法，我就要治你！”

    “哈哈哈，哈哈哈！”聽了楊建國威脅的話，李子豪揚頭大笑。笑罷，他指著楊建國說：“犯法？治我？你還知道有法？你們弄虛作假，欺騙公眾，你們想到法了嗎？”

    看楊建國被李子豪斥責得有些尷尬，館長心裏暗喜，可麵上卻擺出一副惱怒的神情對他說：“算了，楊區長，別跟這樣的瘋子費口舌了，先讓他在我這裏反省寫交代，等會我去請公安局的老王派幾個人來，把他帶到看守所關起來再說。”

    楊建國聽了，覺得這展覽館長到底是局級幹部，所說的處置措施還算穩妥，也就就驢下坡，矜持地點點頭，轉身出了門。臨走，他指示展覽館館長，看緊點，好好叫他深刻反省寫交代。這還得了，科學家學會打砸搶了！

    送走楊建國，館長拿來紙筆，扔在辦公桌上，要李子豪好好交代，並吩咐兩個保安，好好看著，有什麽情況，隨時報告。

    館長走後，李子豪坐下了。平靜下來，他開始想，今天自己是不是做得魯莽了一些？這樣打草驚蛇，盡管摔碎了腳印模型，撕碎了zhào piàn，砸了展覽廳，但是，膠卷還在他們手裏，公園鬧劇還在上演，怎麽辦？他又想起了強強，如果見自己遲遲不回，不知它會怎麽樣。想到急切處，他又跳起身大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可是，任憑李子豪喊破喉嚨，門外的保安都不聞不問。

    再說這楊建國離開展覽館後，迅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端起太空杯，喝了幾口枸杞茶，平複了一下心情後，撥通了那位限他一個月內務必找到李子豪的副省長的diàn huà：“省長啊，報告您，按您的指示，我們組成專班，經過不到十天的仔細搜尋，終於找到了李子豪同誌！”

    “好呀好呀，不錯不錯，小楊你呀，辦事得力！”副省長高興地給予楊建國表揚後說：“這樣，我馬上給古人類研究所的老方去diàn huà，讓他們趕快來把人接回去。”

    “謝謝省長的抬愛鼓勵呀！”客氣一句後，楊建國接著說：“不過，省長啊，有個情況，我不敢隱瞞哪！”

    “什麽情況？”副省長警覺起來，語氣立即變得嚴肅。

    楊建國斟酌片刻，說：“省長，是這樣的，我們找到李子豪同誌的時候，發現他神經已經有些不正常，趁我們不注意，他跑到我們大腳怪展覽館，大打大砸，把我們好不容易積累的大腳怪資料都砸毀了，重大損失呀，省長！”

    “怎麽會這樣？”副省長聽出事態嚴重，說：“那就趕緊將他送醫院治療吧！”

    “那這損失這損失太令人痛心了呀。”楊建國佯裝傷心地說。

    既然已經找到了李子豪，可以給京城有個交代，後麵的事，副省長就懶得管了：“你們看著辦吧！”說罷就壓斷了diàn huà。

    有了副省長的這話，楊建國膽氣壯多了。李子豪，你也太不識抬舉，天堂有門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來，你就是沒事老子也可以跟你整出事來，何況你現在犯了事，就休怪老子無情，老子要整成鐵案，看你以後如何礙手礙腳！於是，他立馬通知林區公安局長，迅速安排警力，到展覽館抓捕犯罪嫌疑人李子豪。

    接到楊建國命令，公安局長立即派出兩名jǐng chá，荷槍實彈，駕上警車，一路閃著燈，向展覽館衝去。

    天完全黑了下來。

    李子豪坐在展覽館辦公室裏，焦急地望著窗外。一整天，他不吃不喝，心如刀攪，想到此行的目的，想到大腳怪的安危，他恨不得生出雙翼，飛出這樊籠。

    這時，車閃著燈，已經開到了展覽館前。兩名jǐng chá從車裏跳下來。館長迎上去，道聲辛苦了，將他們領到了關李子豪的辦公室門前。

    守衛的保安打開門，那兩名jǐng chá走進去。見了李子豪，其中一個年紀大些的問：“你叫李子豪？”

    李子豪警惕地看了看兩人，無聲地點了點頭。

    “走！跟我們走！”驗明正身後，兩名jǐng chá一人抓住李子豪一隻胳膊，將他押了出去。

    走到門前，李子豪抬頭看去，隻見天地昏暗，群山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