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混混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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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混混,好些了嗎?”李子豪來到混混山洞,走到它的床鋪前,看它閉著眼睛躺著,就俯下身子關切地問。
聽到聲音,混混動了動它那條傷腿,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李子豪,點了點頭,意思是傷好多了,然後,又閉上眼睛,再不理他。
被李小柱槍擊受傷後,混混流了許多血,在強強的山洞裏,它疼得“呢呢唧唧”直叫喚。
好在李子豪每每外出時,總采些草藥留著,以備不時之需。混混受的是槍傷,這時,李子豪為它檢查傷口後,敷上了草藥“溪邊水”。
這種草藥有止血止痛功能,敷上不久,混混就平靜了下來。
能不能將混混留下來養傷?這樣方便大家照顧它。可環視了一下山洞,李子豪猶豫了。
隨著不斷添丁進口,強強的山洞已經十分擁擠。
有幾次,李子豪實在忍受不了洞內汙穢的空氣、忍受不了強強與花花當麵頻繁親熱發出的放肆的聲響、忍受不了皮皮和新新竄來竄去頑皮的吵鬧,想搬出去另外擇洞而居。
但是,他還是忍住了,一者他想與強強住在一起,更好地融入它們的生活,便於觀察研究;二者在這尚不開化的野蠻部落裏,他和張冬梅都需要得到強強朋友般的庇護。
因此,這個山洞成為人與大腳怪雜居的大家庭,居住環境不可逆轉地惡化著。
再者,李小柱現在也住在這個山洞裏,看到混混,牙齒總咬得“咯咯”響,拳頭捏得“嘎巴”緊,保不準他什麽時候會向混混撲過來。這洞內平添了充滿仇恨的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
因此,看“溪邊水”對混混的傷口起到了作用,李子豪和強強商量,沒有留它,而是一起將它送回它自己的山洞養傷。
一路上,混混幾次對李子豪“呢呢唧唧”,表示感謝。他都搖搖手,對它說:“不用謝,我們是朋友!”
“人類能夠做朋友嗎?”李小柱無情的報複,可能對混混刺激太大了。逐漸地,它恨屋及烏,對李子豪也有意冷落疏遠起來。
應該說,在整個大腳怪部落,混混是最想接近人類、了解人類的一個。它曾幾次三番走出部落,離開峽穀,到人類生活的地方去晃蕩,見聞不少。
記得就是在擄張冬梅那次,混混先是潛到了人家的玉米地裏,想扳幾個玉米吃。
當它悄悄摸進玉米地,正準備扳玉米的時候,卻透過玉米杆,看到了令它感到新奇而又刺激的一幕:一對年輕的男人和女人,赤身**,正在鋪著玉米杆的地裏激烈糾纏,難解難分。
第一次見到人類的身體,第一次看到男人和女人做著與男女大腳怪一樣的動作,它血管逐漸噴張,一時產生難以自抑的衝動,不自覺絆響了身邊的玉米杆。
“哪個?!”響聲驚動了那對男女,他們驚慌地分開,跳起身來。看到混混溜走的背影,來不及穿衣服,不敢追,隻是大叫:“鬼呀!鬼呀!”
可能是因為這次偶遇,導致了混混擄掠走張冬梅。
還有幾次,混混趁月黑風高,夜深人靜,進入了人類的村莊,甚至翻窗進入了人家屋裏,偷吃偷喝,得以近距離看到人類生活情景。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見所聞,潛移默化,似乎對混混產生了極大影響。它試著模仿人類,仿佛比其它大腳怪要進化許多。
盡管這樣,混混終究還是大腳怪,與所有大腳怪一樣,它有著一些與人類近似的情感情緒,但怎麽能完全理解男人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遭到侵害後那種蝕骨啃肉般的恥辱和剜心掏肺似的痛苦?
粗狂陽剛的混混,較多的還是憑著自己的本能和好奇,獵取女人,以釋放自己旺盛的荷爾蒙。
何況,在大腳怪部落,男女大腳怪之間至今處於雜交狀態,哪個也不會將另一個大腳怪視為獨有,不許別的大腳怪侵犯。它哪裏知道人類還有“寧穿朋友衣,不占朋友妻”、“朋友妻不可欺”等等說法。
因此,混混將李小柱的持槍報複視作人類不夠朋友的行為,就在情理之中了。想想自己曾在部落會議上那麽積極地提出,要與人類多接觸、交朋友,它覺得這事現在對它是個天大的諷刺,它甚至想到,以後怎麽在部落呆下去。
“混混,我走啦,你好好休養,有事叫我!”看混混冷淡自己了,李子豪隻得說了告別的話,也不管它是否能聽懂,就離開了它的山洞。
誰知,這李子豪剛走,狡黠的混混就下了床。
實際上,混混的腿傷已無大礙。
在洞裏躺了這麽些天,混混感到太無聊。
花花盡管每天都來看它,但隻是給它喂喂野果獸肉,就回強強山洞去了。
中間,也曾有幾個過去總膩著混混的女大腳怪來找它,可看它傷痛的樣子,勃勃的興致頃刻間冷卻,一個一個都迅速離去,找別的男大腳怪去了。
這叫混混如何受得了!它恨死那個人了,也不願再理李子豪。
混混在那樣想,而李子豪卻在這樣想:大腳怪部落正麵臨著生死危機,在這個時候發生內亂內鬥,是十分不利的。盡管混混冷落自己,但自己不能意氣用事,得想法消弭李小柱與它之間的怨隙。
因此,一回到強強的山洞,李子豪就將李小柱叫過來,對他說:“小柱,你打了混混一槍,也算解了心頭之恨,我理解你的心情,這種事換誰都難以忍受。但是大腳怪現在有難,你可不可以先忍下這奇恥大辱,幫整個大腳怪部落渡過難關再說呢?”
聽罷李子豪的話,李小柱沒有馬上回答,他沉著臉想了想,看了看坐在鋪上的張冬梅和滿地跑著的新新,深深地歎了口氣說:“李大哥,看來,這就是老子的命哪!”
看李小柱失魂般的樣子,張冬梅心裏不是滋味。這是個多麽愛著自己的剛強仗義的男人,厄運卻將他折磨成了這個樣子,老天啊,你為什麽讓我們那麽痛苦地分開,又偏偏叫我們這麽尷尬地見麵?!別再難為他了,你要懲罰就懲罰我一個吧!想到這裏,她淚流滿麵,起身走過來,對李小柱說:“柱子,跟你說,你要是還不解氣,就把我打一頓。”
“打你?老子恨不得把自己打一頓。”李小柱捶著自己的胸脯說:“咳,當時不讓你給老子送飯就好了!”
聽了李小柱的話,張冬梅卻揩了眼淚,抓住李小柱的手,溫柔地勸道:“柱子,過去的追不回了,聽李大哥的,你說李大哥他是為了麽事?他放著北京大城市不呆,放著老婆孩子不管,來這裏人不人鬼不鬼的,吃的苦,遭的罪比我們多多了。他還不是不忍心看著大腳怪滅種嗎!”
“冬梅,謝謝你,這麽通情達理,這麽善解人意,不容易啊!”聽了張冬梅一番話,李子豪感動得熱淚盈眶。
李小柱聽了也為之動容,他看看這個,望望那個,咳了口痰,使勁吐在地上,然後,張開雙臂擁抱著張冬梅說:“好吧,冬梅,我聽你的!”
看李小柱終於被說服了,李子豪含淚高興地笑了起來,站起來擁抱著這夫妻倆:“謝謝,謝謝你們哪!”
漫天烏雲散去。
李子豪開始帶著李小柱、強強,一個山洞挨一個山洞地看望大腳怪,為即將到來的遷移做準備。
這天,李子豪與李小柱,還有強強,向混混的山洞走來,一者看望它;二者李小柱答應向它道個歉;三者也聽聽它對遷移的意見。
“混混,混混。”
“呢呢,唧唧。”
剛到混混洞口,李子豪和強強就開始叫,可洞內沒有任何回應。他們感到有點不對頭,這混混腿傷未好,就跑出去啦?就趕緊衝進洞內,發現其中已經空空如也,哪裏見得到混混的身影。
“混混——混混——”
“呢呢——唧唧——”
這三個立即跑出洞來,大聲呼喊,聲音在峽穀間回蕩,可聽不到混混的回答。
這混混,會到哪裏去呢?
它會女大腳怪去了?這混混到底年輕,怎麽守得住那份孤單和寂寞?可問遍每個女大腳怪,它們都搖頭,說幾天沒見過混混了。
它采野果、狩獵去了?可混混自dài lǐ部落首領,就沒親自去幹過這種事,再說,部落分的野果獸肉,都還堆在它山洞裏,顯然沒怎麽動。
這混混,這不安分的混混,到底到哪裏去了呢?
就在大家為找不到混混著急的時候,一個外出打獵歸來的大腳怪氣喘噓噓地跑來說,混混已經獨自出了峽穀,它在回來的路上碰到過混混,問它到哪裏去,它也不理,頭也不回地跑了。
“壞了,混混出走了!”李子豪在心裏驚呼:“這個時候跑出去,不是找死嗎?被人抓了怎麽辦!”於是,他建議強強,叫上幾個年輕力壯的大腳怪,無論如何趕緊把混混追回來,絕不能讓它落在人們手裏。
“呢呢唧唧!”按照李子豪的建議,強強迅速召集了三個年輕大腳怪準備去追混混。
“李大哥,我跟它們一起去吧。”這時,李小柱要求道。
看李小柱誠懇的樣子,李子豪和強強都點頭答應了。
於是,李小柱回到強強山洞,與張冬梅告了別,背上liè qiāng,提了kǎn dāo,加入了強強們的行列。
話說,這一撥大腳怪和李小柱急急離開峽穀,找到了那曾碰到混混的大腳怪所說的地方,瞅準方向,猛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