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再說自十字刀張豔派出滄州親衛攜帶門主手書前往封龍山後，已經三日過去了，這幾日除了在蒼岩書院議事外，青煙門主和門下弟子幫眾都在休整，除了每天派出幾撥人馬望西北井陘口方向嚴密打探消息外，另專門安排人不間斷盯著封龍山東側，一挨火光或者山頂煙起火速來報。

    不時從石家莊和保定各分壇傳來消息，報滿清朝廷這幾日不斷從遼東抽調兵馬前往昌平，密雲以及易縣到定州一線。另外有快馬從陽泉分壇報來消息稱，娘子關一帶出現清軍增援兵力，完全可以肯定滿清朝廷正在加緊布置，看來不剿殺幹淨李闖餘部誓不罷休。

    青煙門主不禁西南眺望，心裏惦記無影鞭鄧誌剛和葵亮等幾位弟子不知道和山西梅竹聯係上了嗎？是不是順利帶著山西十二分壇精英奪取了井陘關？井陘口爭奪戰事關幾萬人馬生死，但願誌剛，梅竹不負我望也。。。

    這日正在暗自盤算，猛然聽見一陣金鑼之聲，探馬來報“報：啟稟門主，封龍山東側升起狼煙，”青煙門主領眾將急急登高遠望，果真在封龍山東側高山之巔升起濃濃狼煙，火光依稀可辨，當下不再遲疑，緊急傳令

    “令，各青煙門人遵照平時演練，由青煙門各分壇主事率領，拋棄所有輜重糧草，隻帶兵器gōng nǔ，隨本門主即刻衝下蒼岩山往東，沿路如遇清兵lán jié掩殺過去，務必在日落之前趕至南佐鎮或者南王莊一線，接應封龍山突圍人馬，諸位聽清了沒有？”

    “是，敬遵門主號令”

    “出發”

    四

    南佐鎮遭遇戰爭鬥激烈，高小虎一手執刀，一手親自持著中軍帥旗，站立在一處山坡觀戰，此刻冀山前衝的騎兵已經抵住二翼滿清軍的騎兵衝擊，正瘋狂殺成一團，但中路滿清軍正勢不可擋的壓過來，遠遠望去火銃的火光閃成一片，往往前衝的精銳騎兵頃刻被射殺，羸弱些的馬匹停滯了前衝之力，這些滿清軍驍勇無比，一輪火銃打擊完，調轉火銃當狼牙棒使用大力抽打大順軍騎兵，壓迫得大順軍中軍停滯不前，陣形已呈崩潰之勢，已到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中路一亂，二翼最為精銳的騎兵將慘遭分割，那麽將招致全軍覆滅。

    高小虎眼見情形凶險萬分，立馬拔刀厲聲高呼“殺啊，我大順軍寧可戰死，絕不屈服，生死存亡，值此一戰”，提韁奮勇殺向敵陣，中軍標營眼見將爺身先士卒，人人高呼殺敵，匯成一股強勢洪流，從中路如劍嵌入，當真是拚命之下勢不可擋，貼近廝殺火銃和弩箭一下子失去了威力，一炷香時間，高小虎已經立斬數十清軍，人頭殘肢隨著血腥味彌漫整個戰場，整個中軍標營緊跟著殺到，生生將清軍中路撕開一個大口子，眼見奔過樹林就已經突破清軍包圍圈了，隻是回望各營步兵正各自苦戰，二翼騎兵也正絞殺在一起，帥旗一揮，帶頭提刀再次撥馬殺回。

    這股清軍彪悍無比，在經曆最初的混亂以後，顯示頑強的鬥誌和良好的作戰素質來，望見大順軍帥旗，呼啦一下圍住，隻是眼見敵將彪悍，隻是纏鬥不放。帶隊清將也看出突圍之李闖餘部騎兵精銳兵少將寡，是以隻命部下纏鬥包圍以待其力竭，然後分割盡數梟首殺滅，是以見高小虎中軍標營回馬殺來，嘩啦退開，再迅疾包圍，並企圖分割。高小虎心裏暗暗叫苦，看出這些清軍其實是投降滿清的前明關寧鐵騎，清朝廷已經將其編入漢八旗，分享遼東屬地，官佐皆待遇豐厚，是以身為漢人，卻人人奮勇。

    大順軍馬步軍合兵一起，奮力向南掩殺，在人人死戰不休之下，終於整體將戰陣前移之樹林，滿清軍一入樹林，頃刻間頹勢立現，騎兵為主的戰陣在樹林之中不多時就潰散，李闖軍在損失半數人馬尤其是過半精銳騎兵血灑戰場以後，終於殺敗滿清軍，突圍過南佐鎮，如果可以進入井陘山中，搶奪井陘關，就完全可以入晉，進入太行山莽莽群山，可以休養生息給大順朝留下一支血脈。

    不曾想，騎兵前哨人馬剛過了南王莊一帶，殿後的部隊還在死戰追擊的清軍，中軍標營和步兵大部，在南王莊被又一撥清軍包圍，並且攜帶有攻城火炮，隆隆炮聲響起後，在高小虎的中軍標營中間火光迸現，死傷無數，慘叫聲不絕於耳，騎兵精銳已經無法護住二翼了，石繼勇，馬金寶等騎兵都統大部戰死，連副將也半數陣亡了，唯靠一種信念在拚死作前鋒衝擊。高小虎雖然聲嘶力竭的盡力給部下鼓勁，並帶著親兵四處衝殺，內心其實已經絕望。天不佑我大順，唯力戰至死而已。死又有何懼乎，殺啊。。

    忽聽得敵營後方喊殺聲驟起，隱隱清軍後營火光衝天，火焰騰起數丈之高濃煙一片，火炮軍帳瞬間被毀燒，這清軍後營一片混亂連帶著前營頃刻間極度混亂起來，無數騎兵軍馬受驚反而竄入火場被燒殺，慘叫聲響徹雲霄。清軍由強勢搏殺到混亂潰敗，完全在頃刻之間，頓時全營崩潰四散奔逃。

    “殺啊”，眼見清軍四散潰逃，高小虎勒馬遠望，火光之中殺出一標人馬，青巾包頭，衣衫雜亂既有身穿鎧甲，也有如鄉野耕農樵夫打扮，但手中弓箭刀槍不弱，箭射刀砍殺奔而來，為首者一員中年驍將，青巾束發，一身圓領棉甲外獸皮披風飛起，手中劍刺殺削挑，身邊二員女將，一人揮一狀如漁網類飛兜，舞得白練一般，微端倒鉤刀刃劃過清兵脖項，人頭頃刻滾落在地，極為駭人。一員女將揮舞雙劍，左劈右刺，掩護著為首驍將側後，挑落飛來流箭。這三人正是青煙門主和他師妹張豔，還有三弟子邢小琴。

    青煙門人眼見封龍山煙起，立馬組隊殺奔南佐鎮接應，無奈山路崎嶇待趕到南佐鎮，戰鬥早已經結束，滿清軍正在集結尾追，青煙門主猛然發起攻擊，掩殺了過去，許多驚魂未定的滿清漢八旗兵雖然驍勇，但猝不及防給殺的七零八落，青煙門主也不戀戰，留下二弟子贏夫子殿後佯攻外，率餘部繞過小馬山，直奔南王莊一帶接應。

    也是巧了，趕到南王莊恰好滿清軍和大順軍激戰的最後關頭，青煙門主令騎兵突襲滿清軍一側營壘，並使用煤油瓶亂砸一起，煤油摔在滾燙的炮管上立時火起，並引發炮彈爆炸，毀壞了很多火炮的同時，引燃了清軍大營的無數軍帳。一時清軍後營大火熊熊燃燒加上青煙門人勇猛衝殺，立時亂成一片。

    待清兵四散潰敗逃散，咬住纏鬥的南佐鎮清軍漢八旗兵眼見李闖軍有人馬接應，軍情不明，也頃刻退去不敢再追。

    高小虎喘著氣，累的不行，但眼見青煙門主策馬奔近，也是急急下馬迎上前去。

    “門主”高小虎插刀在地，雙手抱拳彎腰，行了個最為恭敬的軍禮，“門主及時趕到搭救我等將士，大恩大德，來日必報”

    “將軍不必多禮，當下最為緊要之事當繼續南下至梅莊才可休整，我門幫眾已有一哨人馬奉我之令先行，估算已經抵達占據梅莊了，將軍一鼓作氣不能停留，速速傳令繼續南下梅莊”

    “是，門主說的極是，謝門主精心謀劃，搭救我等諸營將士於水火”，當下拔刀上馬，大聲令到“各營將士繼續南下，騎兵營主將陣亡由副將負責節製，繼續南下”

    “傳令，往後傳令，南下梅莊，南下梅莊”一營一營大順將士口口往後傳，馬步兵與青煙門幫眾合兵一起，往梅莊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