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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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破曉日出時分,四周開始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人群聚集,保安開始換班,日光從深邃的橘紅漸漸變成妖嬈的粉色,再是耀眼的金黃。
順陽光照去,書桃正從溫濕的浴缸裏起身,她擦幹身上的水氣,身披一件herès真絲黑色浴袍,一雙迷離妖嬈的眼睛,緩緩地點燃一根esse香煙吸了幾口又將它掐滅,走到鏡子麵前注視著鏡投射出的臉。
她在做最後的修整,她裏拿著一隻法國barraat水晶玻璃杯,玻璃杯上盤旋著蜿蜒曲折的鎏金雕花,當然,這樣一隻貴重的杯子隻是書桃的漱口杯。
她刷完牙,關掉電動牙刷,亮出自己剛剛洗過的潔白牙齒,牙齒還有一些酥軟的不適感。
她做了磨砂護理,麵部提拉,今天最重要的事是去見立軒幫她介紹的個青年藝術家,她可是要讓別人看到,她像做大事的人,可不能馬虎。
她就是憑著這些金裝玉裹而讓這些以為終有一天會過上她這樣生活的螞蟻們為之赴湯蹈火的。
她時常對她那些富二代朋友們說:“倒黴往往不是因為社會殘酷,而是因為自己沒有勇氣對自己殘酷。”
書桃可以為了保持身材而在最高級的餐廳裏挨餓,可以堅持健身瑜伽普拉提數年,她認為人生就像運動,有好的方法,也要下苦功夫,不然白搭。
下了功夫,沒好方法也是徒勞。
理想就像時尚雜誌封麵被ps過的女明星zhào piàn,有一天你會像她們一樣,但必須在每天的努力等待變化,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看到別人的好要善於思考成功背後的艱辛和累積,不管什麽,一蹴而就的事情都不靠譜。
她看著鏡子裏的倩影,驕傲地轉身,拿起diàn huà撥給了劉立軒:“我們一會兒見,哦對了,我還印了名片,我的名片可是出自戴帆1之!”
“哈哈哈哈,你用得著這麽浮誇嗎?”立軒笑道。
“我這是浮華不是浮誇好不好!浮華是鐵證如山的華,而浮誇是王婆自賣自誇。我的品位,日月可鑒!”
“好了,好了。我現在正要去他們畫室,就在河涇開發區田林路140號的sva越界創意園,一會兒把定位給你,別遲到。”
說完,書桃一切準備就緒,就往創意園去了。
書桃將她的瑪莎拉蒂駛入創意園區,與立軒碰麵,兩人來到了一幢樓裏。
這棟樓的樓道牆壁上畫滿了各種各樣的塗鴉,有仿造linajabbur的牆體塗鴉,有王廣義的設計臨摹,有模仿洪易的地景藝術用各種傳單把牆體包裹起來形成的個性圖案,令人眼花繚亂,但色彩亮麗。
這裏常年有大批大批的藝術院校的學生和入住sh的外地藝術家聚集在這,生活,打拚,戀愛,酗酒以及追尋所謂的音樂夢想,藝術夢想或者廣告夢想。而今天書桃要見的位藝術家,就是這樣的年輕人。
他們進到畫室,有兩個男的,一個戴著眼鏡,寸頭,身材高大,一看便是北方人,叫童偉。另一個男的,頭發及肩長發,臉上布滿濃密胡須,但眼睛炯炯有神。他穿一席寬鬆式上衣,一條國風燈籠褲衩,一雙夾腳拖鞋,露出蒼勁腳趾,上下統一組合倒像個念數日行的世外道者。即便胡須遮住一半的臉,依然稚氣未脫,露出的皮膚卻白得如同不見天日的修行人,他叫徐佳。兩人看見書桃,便愣在那,似是撞見了夢裏的女神,一時神魂顛倒。
立軒看兩人僵在那便道:“哎,你兩個,別愣那兒啊,過來打個招呼,這是我給你們說的畫廊經理人瞿書桃。”
兩人做了自我介紹,便啞然無語不知道說些什麽。畢竟,他們從未見過與他們年紀相當卻又打扮得這般講究的女人。在他們眼,這樣的女子當出現在時尚雜誌或者影視作品裏,雖說sh女孩都時髦漂亮,可這般極致yòu huò,還是頭一次見。
看兩人傻愣著,書桃便遞上名片,說:“這次就是想給你們辦個畫展,我信任立軒的眼光,對了,不是還有一個嗎?另一個藝術家在哪?”
立軒來之前跟她講有個畫家,可這隻有倆,書桃想要不要等人到齊了再說。
“哦,另一個今天在自己畫室裏,我們一會兒過去,主要是這人的作品篇幅麵積太大,需要我們親自去畫室裏看。”立軒解釋道。
書桃頓然明白便說:“那這樣吧,具體操作等到了那我們再說,先給我看看你們的作品。”
說罷,兩個童偉和徐佳連忙搗鼓出他們的作品,將畫布依次排開,書桃看到幾副潑墨布麵油畫便問:“這是誰的作品?”
童偉道:“這是我的,那些是他的。”
書桃又將注意力轉向另外與之風格截然不同的畫布上,畫布上呈現出的是一些靈動的女體,這些畫的女孩像躺在霧氣之,半遮半掩如同霧裏看花,甚至分不出身體的輪廓線條與背景之間的對比,像浸泡在水裏的人一樣,模糊不清。
看來徐佳的作品更願意表現靈與肉的碰撞,而童偉的潑墨抽象畫更傾向於瞬間即造的巧然成型。一個是作者內心的反應,另一個則是作者即興表演的產物。
書桃都覺得不錯,都特別喜歡便說:“我覺得你們的作品各有千秋,都挺好的。要不我們現在去看看另一個人的作品?”
她轉向立軒說道:“看來你眼光不俗,他倆的作品我挺認可的。”
立軒笑了笑說:“走吧,我們去看看另一個的。”
說完,四人出了畫室來到另外一個畫室,這個畫室是平層,像是舊廠房改造的玻璃溫室,一進門書桃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背對著他們站在一幅巨型油畫前,這人便是馬駿!他站在那仔細地看著,並未發覺後麵來了人。
書桃心想,這到底是緣分還是冤家路窄,怎麽老碰到他,難道這次立軒約的畫家之,他也是其之一。
她看了一眼那副巨麵油畫,上麵畫了十幾個互相糾纏的奇人怪相,有的身體連在一起,有的頭大身子小,有的唇色炸裂,總而言之整體看過去,協調完美富有層次感,要是細看每個人物,頓然使人產生不舒服。這畫作的風格有一些盧西安·弗洛伊德2的寫實感,又有埃貢·席勒的絕望感,同時充滿了薩爾瓦多達利4的想象力。
通過畫作,她開始對馬駿漸漸產生興趣。
還沒等書桃叫他的名字,童偉便喚:“喂,馬駿,珊子呢?”
馬駿轉過身,目光立刻投射到書桃身上,便道:“měi nǚ,你怎麽在這啊?”
立軒問:“你們認識?”
書桃立刻說:“不認識。”
童偉沒有聽他們在說什麽,便連忙問:“珊子呢?她怎麽不在?”
“哦,是這樣的,珊子她今天家裏臨時有事,來不了,這事交給我來談。”
書桃一聽,才知道眼前的畫作不是馬駿的,而參與這次畫展的也不是馬駿,而且他們口的這個珊子,何許人也?可能是馬駿的女朋友!想到這,書桃對馬駿的厭惡感油然而生,覺著馬駿就是一隻發情的公狗,看誰都想調戲一番。她便擺出態度:“我還以為我倆真是冤家路窄狹路相逢,要一起辦畫展,沒料到你隻是個打醬油的。”
一旁的徐佳看出不對勁兒,便說:“馬駿的畫作也非常不錯,隻是與我們不在一個等級,去年他的一副《白菜》拍出接近一千萬的價格,隻是他深居簡出格外低調,拒絕一切采訪,所以外界對他了解甚少,而且聯展這種形式,他沒有興趣,他隻辦個展。”
書桃一聽笑道:“白菜?拍出天價?可真夠可笑的。”
馬駿沒有生氣,隻是笑道:“產品的價值取決於時間和地點。就像你去公廁拉屎沒帶紙,被困在廁所間裏,有人恰巧帶了,你願不願意花一百塊買紙?所以說,別以為是白菜就非得賣個白菜價!到了我這,可是天菜!”
“盡胡說八道。”書桃坐下,童偉向馬駿介紹了書桃,書桃看了看四周說,“那我們現在就來談談合作的事,有兩種合作方式,第一是我花錢買斷這些畫,第二是我tí gòng展覽,你們入駐畫廊擺畫,賣得出去按價格分成,賣不出去由它擺著。反正橫豎都是你們劃算,擔風險由我來,這樣k嗎?”
童偉和徐佳一聽便不敢開口,望了望馬駿,馬駿在這檔子事上最有主意便說:“你要買斷他們的作品,怕有點兒吃不消,上上下下也得幾百萬吧,你能拿得出?”
書桃一聽,心裏打了個顫,便道:“並不是我覺得他們的畫不值這個價,隻是我是一商人,投資回報率我還是挺在乎的。”
立軒腦子高速運轉後說:“馬駿啊,你看就現在來看,藝術市場也不景氣,很多好的作品有價無市,尤其是當代藝術家的作品。如果按這個價讓書桃買斷,自是有虧無盈,而對於藝術家來說,便是雪藏之災,你看看能不能降dī jià格?”
馬駿搖了搖頭說:“看來有點難”
立軒又說:“自古人墨客都高不可攀,可是如今的藝術市場不同往日,年輕藝術家需要會,況且書桃經營的畫廊已經有十幾年的曆史,而且所展畫作都是出自名家,這樣也可以給新晉藝術家帶來人氣,這種會可不多遇。”
童偉一聽便怕失去會,搶話道:“這樣吧,我的畫可以有商量的餘地。總共20幅作品,2萬一副,一口價買賣,怎麽樣?”
書桃看了一眼童偉,像是好準了他的脈搏便說:“貴了!最多20萬,全部端走,我已經夠客氣了。布展費用都不用你們出,這種劃算買賣,不需考慮。單幅超過一萬,便沒得談。”
馬駿指了指遠處的巨幅油畫說:“這麽大的畫也一萬?這幅作品可是作者花了不少心血兩年創作完成的,這幅作品的潛在價值不可估量!沒準可以成為你的鎮店之寶。”
“我自己有分寸。”書桃見了馬駿,就像被點燃的鞭炮,剛才的知性氣質蕩然無存。
立軒清楚,馬駿是一個畫作賣得非常不錯的畫家,便說:“要不這樣,你們先給出各自的報價,傳來給我們,我們審核後再找你們談一次。如果非要我們再給出這位畫家讓步的餘地,我們需要馬駿賣一幅畫給我們,而價格要與這位畫家的作品一樣。”
馬駿說:“這可是不行”
“怎麽不行了?你也是想扶持你這些朋友的,對吧?”立軒來了個反間計。
徐佳看著馬駿,說:“對啊,兄弟,你就用你的畫為我們抬抬價,拉兄弟們一把。”
說到此,馬駿便再無理由反駁便說:“好吧,好吧!不過我也有個條件,今天瞿書桃陪我單獨一起吃午飯!”
“你!”書桃再是氣不過,接著說,“你不是有珊子了嗎?還敢跟我吃飯!”
童偉笑道:“珊子是他師妹,瞿xiǎo jiě你多想了。”
聽他這麽一說,書桃一陣臉紅便解釋道:“我沒多想啊,我隻是問問,怕以後有什麽誤會耽誤了大家的合作。”
徐佳說:“說的是,說的是,瞿xiǎo jiě有大將之風,蹐地局天。”
書桃起身道:“和你吃飯這事,等合同簽了再說,我下午還有事,不好意思。”
說完,她拉著立軒離開了,一路上又氣又恨,覺得這馬駿是不是老天派來擋路的絆腳石,這樣都能遇到。她突然想起來對立軒說:“我爸讓我給他個計劃書,可是我沒有頭緒把這200萬的撥款做圓,你是搞裝修的,對這個可是輕車熟路,要不你幫幫我。”
立軒沒有拒絕,點了點頭,轉而說:“這沒問題,對了,爾曼下周搬家,要不到時一起聚?”
“好啊好啊,最近忙,也是好久沒見到她了。”
說到這書蕾一個diàn huà殺過來說:“老姐,現在我有事要求你幫忙,我能去你那嗎?”
“啊?什麽事?”
“去了再說。”
“好的,我現在就趕過去。”掛了diàn huà,她對立軒說:“我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我mèi mèi從美國回來,有急事找我,這邊他們報價過來你立刻跟我聯係,計劃書的事就拜托你咯。”
說完,書桃便進了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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