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浮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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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送走黃俊傑和李後,馬駿才有空翻出。他每次和書桃在一起時,都會將調成靜音,他不想任何人打斷他和書桃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當他拿出,看到有二十多個來電提醒,才想起今早他爸跟他說的有關《白菜》的事。

    他把裝回內袋,對書桃說:“我現在有點事,先走了,明天你醒了給我diàn huà,我來找你。”

    書桃本以為今晚酒性正濃,借這醉意恰好能同馬駿享這床笫之樂,可天不遂人願,枉她一片苦心。

    她不舍地與馬駿告別。

    馬駿走出電梯,才打diàn huà給他爸:“剛才和朋友吃飯,沒看,我現在就過來。”

    一頭的馬德也不敢發脾氣,連哄帶騙地說:“我在家等你,想好好和你談談。”

    馬駿沒有多說一句,掛了diàn huà發動qì chē去找他爸。

    從後視鏡覷見自己包過的眼睛,心裏不知道如何向他爸解釋。

    此時,他心裏琢磨著,他這一生,夠讓他爸操心了,雖然有時自己內心的正義感敲著他的腦袋要與他父親對抗,可血濃於水的事實又讓他左右為難。

    他還是做不到因一身正氣而鐵石心腸。人是有感情的動物,人心是肉長的,戳一下便也會疼會痛。

    過不了一會兒,他來到城他父親的宅邸。

    這是一幢小獨棟花園別墅,房子周圍被精心打理的花草兀自生長,可誰又知道這樣溫馨感人的景致背後,藏著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

    他推開門,馬德正坐在客廳真皮沙發上,裏拿一支燒滅了的雪茄,fǎng zhēn壁爐裏的假火熊熊欲裂,卻又靜謐無聲。

    馬德令他坐下,注意到他包紮起來的眼睛,急切地問:“這是怎麽了,又在外邊鬧事?”

    “今天搬畫布,被磕到的。”馬駿想,這是常有的事,畫布的邊角可不是鬧著玩的。

    馬德關切地問:“還要緊嗎?”

    “上醫院看了,沒有動到視網膜,隻是受外力撞擊,有點紅腫,過幾天就好了。”

    馬德看沒什麽大礙,也沒接著再問什麽。他慢條斯理地開口:“今天我讓梁鵬把那畫給送過去了,他們打開了畫,裏麵一無所有,這是怎麽回事?”

    “我怎麽知道,那畫是你看我把東西放進去後才開始作畫的,萬無一失。”

    “可是,今天打開來,他們要的東西,確實不翼而飛了。”

    馬駿的神經過度緊張,同時腦速飛速轉動,想把一切事情,橋接得滴水不漏,他開口道:“那會不會有人把這畫調了包?難說現在躺在胡胖子那裏的這幅畫,是假的。”

    馬德一聽,兩眼睜大,汗毛豎起便問:“是誰雄心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幹這事兒。”

    “一定是內患!”馬駿神經兮兮地說。

    “那你說,還有誰?”

    “你的心腹——梁鵬!”馬駿想,隻要把錯誤推在另一個人身上就萬事大吉了。

    馬德一聽,便有所警覺。但這梁鵬跟了他十幾年,做事雖然馬虎了點,但卻沒出過什麽紕漏,而且他擔驚怕事,再怎麽說也沒這膽子。

    馬德說:“不可能!而且你的這幅畫技巧高超,誰能仿出同模同樣的來?”

    “雖然仿不出一模一樣的,但也沒幾個人可以驗出真偽。”馬駿倒了一口茶,想解解剛才的酒氣。

    馬德搖了搖頭說:“那我派人查查這梁鵬,但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找到那幅真畫時間也不早了,早點兒去睡吧。”

    馬駿聽他父親這麽一說立刻起身準備上樓睡覺。

    他父親道:“等等!”

    馬駿心裏一緊,以為他父親知道了些什麽,轉過來問:“還有什麽事?”

    “聽說你和珊子在辦畫展,這又是什麽情況?”

    馬駿聽完方才舒了一口氣說:“也就是幫幾個學弟辦聯展,你也知道我對聯展沒興趣,也就是幫幾個朋友出出頭。”

    馬德聽他這麽一說才安下心,接著說:“這周末我約了王嘯天一家吃飯,到時珊子也會去,你可是要出席的。”

    “好的,那我上樓了。”

    馬駿扭頭轉身離開。

    馬德看著兒子清瘦又高大的背影,搖了搖頭,越發覺得他們之間這堵圍牆越來越厚,便暗自神傷。

    馬駿躺在自個兒床上,雙交叉枕著腦袋,他想現在事不宜遲,應該立馬行動了。

    他看著他爸在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於心不忍,想讓他束就擒到此為止。他便布了一個很大的局。

    首先,他複製臨摹了自己的紅色《白菜》,以防萬一。

    其次,他把畫送去佳士得拍賣。本想借拍賣這事搞出名堂,讓媒體關注這事,再透露給反貪局畫奧妙,順藤摸瓜找出線索,以警示他爸。可沒想到,他爸卻用暗標拿了此畫。

    就在前些日子,她得知趙悠悠的兒子成了威脅這女人的砝碼,便利用這女人的慈母之心,說能幫助她脫離苦海。

    他把錢給了趙悠悠,令她去保險公司擔保此畫,一樣可以引起外人注意,也可趁提醒他爸有幕後黑插足此時,讓他爸有所畏懼,就此收。

    可他爸還是越挫越勇,不知反省。立馬讓趙悠悠撤保。

    沒想到這個趙悠悠在不知情的狀況下以為撈了一大票,拿這些馬駿給的保費定了那套昂貴的婚紗。

    後來趙悠悠知捅了簍子,馬駿才把這事說給她聽,讓她接下來的事情按著馬駿的調令行事,才可保她母子平安。

    直到最後關頭,他利用趙悠悠將他事先準備的孿生作品進行偷梁換柱,讓他爸以為這個幕後黑勢力強大,再一次震懾和挫傷他爸的野心。

    可是萬萬沒想到,他爸還不放!

    現在這幅真跡,就躺著珊子的畫室裏,下個月將會出現在桃蕾畫廊,他本想把畫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可是一開始就這樣冒冒失失地直接給書桃確實說不過去,雖然現在可以拱相贈了,但現在以書桃的脾氣,她也一定會拿畫參展。

    故而想出將此畫放畫廊短短十五天這種法子,一方麵將他爸涉嫌tān wū的證據保護好,另一方麵也滿足了書桃展畫的願望。

    可是,怕就怕,在這十五天裏,不知又會生出些什麽事端。

    想到此,雖然醉意上頭,可怎麽也睡不著。這一切,宛如浮於水麵的冰山,誰知道水麵底下,潛伏著怎樣的寒流。他凝視著天花板,終至淚水從眼角滑落,滴到枕巾上。

    臨近深夜,黃俊傑送李回家後,他便獨自驅車來到一個平常小區,他上了樓,打開房門,裏麵坐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人。

    他走近她,和她擁抱。

    黃俊傑坐了下來,雙交叉,肘放在膝蓋上。他問:“都這麽晚了,還在等我。”

    那婦人說:“你拿到高涯的血液了嗎?切記要新鮮的。”

    “這個我知道,我已經安排人去弄了,可這事要等時,萬萬不能輕舉妄動。”

    “隻要拿到他的新鮮血液,你的人生即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等這一天等了快十年了,為了這一刻,我把頭削尖了擠進《尚客》,步步為營成為他的助理,忍辱負重在他的折磨和苛責下幹了兩年,我要把我失去的一切討回來。”

    “你明白就好,忙了一天,今天就住這吧。”那婦人關切地說。

    黃俊傑微微點頭,便起身朝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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