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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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桃用自己之前學的一些急救知識,掐著嶽然的人中,過不一會兒,嶽然的眼睛慢慢睜開,他虛弱地說:“水,我要喝水。”

    “好的,好的,我去給你拿水。”書桃立馬拿來一瓶礦泉水遞給他,他喝了幾口,臉色才有所緩和。他把水瓶遞給書桃,微微笑道:“沒事了,現在感覺好多了。”

    書桃說:“怎麽回事,你怎麽洗個澡都會暈倒,剛才讓你不要逞強,你非得這樣,你看看,我就說了吧,你嬌生慣養,怎麽經得起這樣的風雨!”

    書桃站起身,不敢往浴缸裏看。而嶽然完全沒把她當外人,一下就站起來,書桃見狀立馬扯一塊浴巾扔給他:“你害臊不害臊,趕快遮起來。”

    嶽然邊走出浴缸,邊將身上的水汽擦幹,笑道:“小時候我們幾個小夥伴又不是沒有在一塊兒洗過澡,你害羞什麽?”

    書桃轉頭走出浴室撂下一句話:“那是小時候,你現在是大夥子了!”

    嶽然纏好浴巾,跟著書桃出來。書桃看著嶽然光著的上半身,麥色的肌膚在渾黃的燈光下透出光亮。由於從小喜歡運動,加之警校畢業,他的身型魁梧緊致,六塊巧克力似的腹肌在燈光下更加明顯。

    書桃有些不好意思,臉上顯出緋色,她說:“空調溫度太低,你把睡袍穿起來,小心著涼了。”

    嶽然並沒有照做,隻是縱身跳到床上,雙手交叉枕著腦袋,看著書桃:“要不,你今天睡這?”

    “下流無恥!”書桃說,“我門卡拿到了,現在就可以過去。”

    “你就不怕我又暈倒?”

    “別逗我了!剛才你在浴室這個低氧環境裏,加之你今天過度疲勞,再者浴室內溫度偏高,你那樣長時間浸泡在熱水裏,引起四肢和身體表麵的血管擴張,造成腦部缺血和低血壓傾向,這是正常的,你現在不是沒事了嗎?”

    “哪學來的這一套一套的醫學常識啊?”

    “要是我沒有醫學常識,你現在能活著從浴室裏出來?”

    “阿嚏!”嶽然打了個噴嚏。

    書桃搖搖頭:“你看吧,讓你好好穿上衣服,你不聽,現在感冒了吧。”

    嶽然笑著看著書桃,自己又摸摸腦袋,他說:“我的頭好燙,好像發燒了。”

    書桃笑道:“別可笑了,你不是說你的身體很好嘛,這麽一點兒風寒都抵不住?”

    “不信,你來摸摸看。”嶽然坐起身,把臉仰著,讓書桃摸摸他的額頭。

    書桃無奈,有時她真的受不了男人這般在她麵前賣萌撒嬌。她走過去用手摸了摸嶽然的頭。

    不料嶽然一把抱住她的腰,立即倒下,她也跟著倒在了嶽然的身上。

    書桃想要動彈,卻渾身使不出勁來。嶽然渾圓如稚童般的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她:“書桃,給我一年時間,讓我得到你的愛。”

    書桃沒有動彈,隻是思考著。

    一年?

    一年她可能會買一輛小心皮卡車才能裝下的高級時裝,一年她的月經會來十二次左右,一年或許她已經忘記今晚生平第一次這樣淋雨,一年到底有多長,她感覺不出來。

    書桃不知道這是不是嶽然給她設的一個期限,以此來考驗她的耐心,或者是考驗馬駿的耐心,最後讓書桃繳械投降,確信眼前這個男人可以和她過上很多個一年。

    那麽,好吧!一年。

    書桃思忖著,一年,就說這個一年,她可以完完全全忘記馬駿甚至不愛馬駿嗎?

    即使葛瑞哥·貝倫特1大言不慚地對著那些為男人尋死覓活的女人們說:也許,你並沒有自己想得那麽情比金堅,隻不過不能忍受自己的失敗而已,不肯承認自己的全盤皆輸和功虧一簣。

    可是要這麽說,讓書桃承認她和馬駿感情的失敗,也不隻是一年那麽快吧。

    不服輸和死不承認是女人的天性、習慣、愛好、迷戀、陷阱、毒品……書桃怎麽可能在一年之內改正,並改得一幹二淨。

    書桃就這樣與嶽然肌膚之貼,麵麵相覷,而書桃此時思考的問題隻有一個:這一年,我會愛上這個男人嗎?

    嶽然看書桃愣在那,便用手挽住他的腰,鼻子漸漸試探性地挪了過去,見書桃並未躲閃,他的嘴唇也搭到了書桃嘴唇上。

    書桃閉上眼睛,她已經無法抗拒嶽然身上散發出的味道,那是一種沒有被任何世俗汙染過的味道。

    他單純、簡潔、明亮!

    就像嶽然說的:我們彼此了解,知根知底。

    在這一刻,書桃已經不知道什麽是愛了。但她能感受到這種情緒的侵襲。

    有時書桃覺得,嶽然給她的關懷隻是一種可有可無的舒適感,就像坐沙發,躺下很舒服,可若是要睡,她還是喜歡床,有床誰會願意睡沙發呢?

    而她現在隻能睡沙發了。

    沒有了床,書桃會假裝沙發還不錯。可床回來了,她還會廝守沙發棄床不顧嗎?

    人是笨的,但還是會進行選擇,可此時,書桃笨得無法選擇。她或許太渴望愛了,馬駿給她造了一個愛情的電影,卻無法讓她進入到電影中。

    而嶽然直接把她拉入愛河,不管她接不接受,不管她會不會溺死其中。

    書桃吻著嶽然,他們將自己藏進了柔軟溫暖的被褥裏,嶽然沒有停止動作,他一隻手伸向床頭燈按鈕,調暗了房間的光線。

    書桃能從他的口腔裏感覺到那番單純、簡潔、明亮的味道。可是,她卻無法忘記馬駿,她在想他們什麽時候可以見麵,什麽時候馬駿也會像嶽然這般有勇氣地對她示愛,什麽時候用這種直白的方式告訴她,他愛她。

    書桃緊緊抱住嶽然滾燙的身體,她確定,他真的發燒了……

    第二天,嶽然從睡夢中醒來,看到窗邊的書桃在陽光下嫵媚多姿地喝著咖啡。“現在幾點了?”嶽然問。

    “一點差一刻。”

    嶽然縱然起身,卻發現自己調的鬧鍾根本沒響。“該死!你為什麽不叫醒我?”

    “你睡得那麽香,我不忍心叫你醒來。你昨晚發燒了,身體太虛弱,我希望你能睡夠!”

    嶽然伸了個懶腰,他身上的肌肉此起彼伏,他說:“我燒退了。”

    “你現在需要一點咖啡。”

    “還有阿司匹林,越多越好。”

    書桃笑了笑,看著睡眼惺忪的嶽然,表情呆滯得像個受驚的嬰兒,不免覺得有點可愛。

    書桃說:“李天他和那些畫家們一早就飛去sh了,昨晚你睡了,我讓李天包了架飛機,今早先送他們過去,我倆今天下午三點起飛。”

    “書桃......”嶽然欲言又止。

    “怎麽了?”

    “我們昨晚,有沒有?”嶽然此時有點害羞。

    書桃狡黠地笑了笑:“你昨晚到底是喝醉了,還是發燒啊?”

    “昨晚在福記名肴會時,我確實有點兒喝高了,所以我才有膽子約你去後海。”

    “哈哈哈,你可真好笑,你這麽厚顏無恥地敢跟我求婚,還不敢約我去後海?”

    “求婚那事不是我初生牛犢不怕虎嘛,現在吃一塹長一智,有點兒怕了,好在昨晚就我倆,即便吃了閉門羹,也不丟人。”

    書桃回憶著昨晚那一幕,雖然嶽然迷迷糊糊,但還不賴。

    “我的咖啡呢?”嶽然說完起身。

    “穿好你的睡袍。”

    嶽然把睡袍係好,笑了笑:“你害羞什麽,昨晚你沒看過啊。”

    “滾!”書桃喝了一口咖啡,“你的咖啡在吧台的咖啡機裏,你也可以幫我再倒一杯。”

    “昨晚是我最開心的一晚,雖然我發燒了,可是我很開心,”

    書桃沒有理會他的感想,隻是笑了笑看了看手機,“哦,我爸今天一大早打過電話給我。”

    “他說什麽?”嶽然開始按咖啡機上的按鈕。

    “他問我,有沒有和你在一起,什麽時候回去。”

    “他沒有問我有沒有把你弄到手?”嶽然開玩笑地說。

    “你以為你是誰?昨天是你發燒了,我可憐你才沒有走的,以後可別再來這套!”書桃雖然心裏沒有生氣,可是又感覺自己不夠堅定就這麽和他睡了,此時有些自相矛盾,便故意露出生氣的表情,“我們今天要快點兒趕回去,畫展開辦之前我還要去換衣服。你喝完咖啡,趕快去洗澡換衣服,我現在回我房間打電話給李文問問那邊的狀況。”

    “好的,老婆大人。”

    書桃聽到他這麽講,瞪了他一眼就出了房門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打了李文電話:“李文,我可能四點多到,衣服沒什麽問題吧。”

    “已經放好了,現在爾曼也在你這,就等你回來。”

    “李文,昨晚我和嶽然......”書桃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李文笑道:“你和嶽然一起去的bj啊。”

    “對啊,現在我不想說這事了,或許是昨晚我倆喝了點酒,大家頭腦發熱吧。”

    李文聽書桃口氣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轉而說:“那衣服真的好美啊,你真要穿它去畫展嗎,我可是舍不得穿去參加宴會,這衣服不在婚禮上穿太可惜了。”

    “它隻是一件衣服而已,之前我跟你說過什麽來著?”

    李文笑道:“一件禮服在宴會結束前就已經失去了它自身的價值。”

    “算你記性好,不說了,我們下午見。”

    書桃掛了電話,此時嶽然已經按了她的門鈴。她打開門,嶽然把頭湊過來要吻她,她慢慢把他推開:“到此為止,好嗎?”

    嶽然有些失落,他進了房間:“好吧,我有耐心慢慢來,至少你昨晚給了我機會,我們倆總有一天會在一起。”

    “我今天的禮服,是馬駿花了八百萬買的。”書桃想撲滅嶽然追求她的勢頭,故意這麽說。

    “無所謂,這樣的禮服,我可以為你買十套,甚至更多,這個你不用擔心。”

    “看吧,你空殼富二代的特質又出來了。”

    “書桃,不要以為我每天無所事事,我要顧及的東西很多,我沒有太多時間去理會其他女人,你也知道,我們其實比那些平頭老百姓更加辛苦。況且,我根本不是富二代!”

    “嗬嗬……你不是富二代那是什麽?”

    嶽然搖搖頭,歎了口氣:“其實,到我這代,我家已經富了第七代了,你應該叫我富七代。”

    書桃又翻了一個白眼:“嶽然,你知道其實你還是挺迷人的,但是,你在自己身上附加的東西太多了,名表、豪車、私人飛機,這些東西把你的性格都蓋住了,在我看來,這些附加條件不是魅力!”

    “那麽我問你,你不也一樣,一身名牌,高級定製,吃飯從來不沾普通餐廳,那你這算什麽?你可以為了一個你愛上的普通男人改變你的這些特質來匹配他的特質嗎?我想你不能。可是你對我來說,卻是魅力四射,這些東西襯托了你的魅力,而不是削弱了你的魅力!”

    書桃看了眼表,差不多一點半了,她說:“我還是喜歡昨晚一無所有的你。”

    說完,書桃示意他可以退房了。

    一無所有?嶽然心裏想,這不是他認識的瞿書桃,書桃不會和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約會的,更別說是睡在一起,這隻是她為了挫敗他的自信而想出的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