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血色威嚴

    黃濤把車停在公路旁，倚坐在車邊，掏出煙，點上狠狠吸了口，看著遠處礁石攤上親昵的二人，眼中閃過絲絲波動。

    三年前，他是個小混混，默默無名，在一家酒吧給老大，或者說前老大，虎哥看場子，順帶兼職做服務生、清潔工、以及和隔壁街打架時的衝在最前方的炮灰。

    這年頭，生意艱難，混混也不好當，不僅工資低，醫療費也是個大問題，也隻有趁著平常無事，幹幹服務生給人跑跑腿，賺點小費，日子別提有多苦逼了。

    他原本以為這一切都會這麽渾渾噩噩的過下去，他都已經想好以後的日子了，等年級大一點了，去工地搬幾年磚，賺點小錢，回老家娶個不醜不美的媳婦，搭夥過日子，然後做點小生意，要個小孩，然後就這麽在碌碌無為中過下去，直至老死，或者哪天出意外掛掉。

    隻是這一切，都在三年前的那個夜晚驀然改變，而他的人生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直至到現在，他已經是京都地下世界排的上號的大佬之一了，就連警察也對他客客氣氣，也會時不時的來找他詢問一些隱秘的消息。

    甚至他在某人的授意下，投靠了京中的權貴，成為他們的白手套，為他們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醃臢事。

    但也因此，在上麵某些人的默許下，他勢力發展的很快，已經開始向國外延伸，逐漸發展成了跨國的非法走私大集團，在他手下討生活的亡命之徒也越來越多。

    正所謂，居移體，養移氣。

    隨著手中權柄的增加，黃濤身上原本的痞子、猥瑣、粗魯的氣息，也逐漸改變，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含威不露的霸氣，舉手投足間，已經有了真正大佬的幾分風采。

    但這一切，在他真正的老大麵前，有的隻有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甚至連喘氣都不敢大聲，實在是因為，遠處的那個人給他的心理陰影實在是太大了。

    他記得很清楚，那一晚，彎月如勾，他的眼前有的隻有一片血紅，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在他口鼻間，令他喘不過氣來。

    整整十七個人，倒在了那裏，包括他的老大，虎哥，如同一隻死貓一樣，趴在地上，紅色的血液，混合著白色的腦漿，從他腳邊流過，他直接吐了出來，稀裏嘩啦的。

    一雙腳站在了他麵前，穿的是一雙皮鞋，油光蹭亮，與這裏卻顯得格格不入。

    抬起頭，黃濤努力的眨眨模糊的眼睛，終於看清了來人模樣。

    一張很幹淨的臉，英俊帥氣，而且很年輕，二十一二的年紀，但他知道，就是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年輕人，在三分鍾內，生生打死的十七個人。

    而他的武器，就是一雙手，一雙看起來養尊處優，白暫修長的手，他的體格不大，身體也不高，但他爆發出來的力量卻讓他驚懼。

    “為.....為什麽？”黃濤的聲音幹澀，“他們並沒有多招惹你，隻是調戲了你女朋友一下而已，雖然有些冒犯之處，但也罪不至死，你何必如此狠毒，而且，殺人是犯法的”。

    “你叫什麽名字？”青年有些詫異，沒想到竟然能遇到個，遇見這種血腥至極的事情，還能保持一定鎮定的人，他不由的產生了一絲興趣。

    “黃....黃濤”，黃濤結結巴巴道。

    “你在可憐他們？”青年沒理會黃濤的驚慌，反而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沉默，黃濤的聲音變得鎮定了些，“我為他們悲哀，他們本可以不死的”。

    “你恨我？”青年的語氣變得玩味起來。

    “......我恨的是虎哥，如果不是他看中了你女朋友，非要下手，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黃濤神色複雜的說道。

    “在此之前，十八個人中，也隻有你沒有同流合汙，你甚至還在勸解你老大，放過我，放過女伴，這麽看來，你簡直像個異類，不適合這種團體，所以我暫時沒殺你”。

    “這麽說，我還要謝謝你，暫時不殺之恩”黃濤語氣苦澀，他沒想到自己隻是一時看不順眼，勸了兩句，竟然讓自己因此活了下來。

    “你很聰明”，青年半蹲了下來，看著一幅失意屈前伸狀的黃濤，笑道；“因為你沒有奪路而逃，讓我直接殺了你，而聰明人往往都能活很久，你也不例外”。

    “你...不，您，您要放過我？”黃濤心中頓時被巨大的求生**填滿，能活，當然沒人願意死，哪怕他活的很苦逼。

    青年笑而不語。

    看著青年意味深長的笑容，黃濤大腦急速轉動，他敢發誓，這二十多年來他從來都沒有腦筋轉動如此之快過，眨眼間他就想明白了。

    黃濤也顧不得地上橫流的紅白之物，直接跪在地上，伸出左手，曲起大拇指和小拇指，賭咒發誓。

    “我黃濤今日願效忠與您......一切聽從您的吩咐.......永不背叛......若違此誓.....身死家滅......不得超生”。

    在這個時代，發誓什麽的，往往在普通人眼中會很可笑，但一般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發一些惡毒的誓言，因為一旦發誓了，還是很惡毒的誓言，如果不做，或者違背了，心中總會感到不安。

    所以，一般人如果不是因為有絕大的誘惑，足以蒙蔽理智，又或者，因為一些其他原因，總會下意識的履行自己的誓言，最不濟，心中也會往這方麵靠攏。

    微微一笑，青年道；“記住你說的話，同時也記住你的誓言，不要讓我失望”。

    “恩，恩”黃濤的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般。

    青年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裝的小瓶子，在每個屍體上都倒了一點粉末。

    肉眼可見的，在黃濤驚恐的目光中，這些屍體如同三伏天的雪花一樣，飛快消融，眨眼間就變成了一灘渾濁惡臭的黃水。

    “化屍粉？！”黃濤驚駭道。顯然他沒少看武俠小說。

    青年眉頭一挑，好笑道；“這是從王水中提煉出來的固態粉末，效果可比化屍粉強多了，不過這個名字倒是不錯，以後就叫化屍粉好了”。

    小心的避過腳下的黃水，青年走到角落的沙發上，整理好女孩因為撕扯而有著褶皺破損的衣服，抱起她向外走去。

    “對了”青年的腳步在門口停了一下，“我叫顧凡，記住這個名字”。

    “是，凡哥”，黃濤恭敬的半鞠躬行禮。

    “叫顧總”，顧凡頭也不回，語氣低沉道；“我不是在道上混的，這個‘哥’，我不當”。

    “是，顧總”，黃濤再次恭敬的半鞠躬行禮，語氣更加小心翼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