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幽愣了一下，“所以，蘇沫現在已經在去美國的飛機上？”
    “美國那邊我已經安排好醫生，她會第一時間得到最好的治療，同時等待合適的心髒。”
    “你……你為什麽沒有陪她去？”顧清幽頂著自己喉嚨間的哽澀說道。
    “你真的希望我去嗎？”江雋溫熱的拇指輕輕撫過她冰冷的頰，黝黑的眸子那樣深邃地看著她。
    “我……”
    看到顧清幽一時啞語，江雋輕輕一笑，然後似是滿足地將顧清幽摟進自己的懷裏，緊緊地抱住。“我既然已經有了你，我絕不會辜負你。”
    顧清幽靠在江雋的肩膀上，他好聞的男性味道縈繞在她周身，這是她那樣眷戀的味道，讓她禁不住想要將他抱緊，再也不讓他離開她一秒。
    可是……
    由始至終，他都沒有明說他已經放下蘇沫，他隻是不會選擇辜負她。
    顧清幽慢慢地將江雋推了開來，她低下頭去，長睫微微地顫動。
    江雋試圖將顧清幽的臉抬起，顧清幽卻選擇了撇開。
    江雋於是沒有再動作。
    顧清幽似乎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境，這才平靜地抬起頭，望著他。“江雋，你去陪蘇沫吧，在美國陪她度過這個難關。”
    “清幽……”
    顧清幽沒等江雋說下去，便搖頭阻止。“這個時候如果你能在她身邊，我相信她一定能夠撐到心髒源找到的時候，但是如果你離開她，她一定撐不下去……”
    江雋嗓音低嗄，“我已經盡力。”
    顧清幽依舊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這張令她眷戀的臉。“不，你知道你沒有盡力，此時此刻你是那樣想陪在蘇沫身邊，但你不允許自己這樣做，因為這樣意味著你會辜負我，辜負你對我的承諾。”
    江雋沒有選擇欺騙她，他沉默著。
    顧清幽恬淡微笑，“我知道你一定會履行對我的承諾，但勉強你跟我在一起，這樣的結果，並不是我想要的。”
    等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江雋輕淡的薄唇終於開啟，“事實上，我並不覺得勉強。”
    顧清幽眸色一沉。
    江雋輕扶住她的腰，沉著嚴肅的黑眸望進她此刻複雜的清澈的眼瞳裏。“我一直以為我沒有放下蘇沫，直到蘇沫出現在我麵前，把她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告訴我，我居然發現，我沒有要跟她走下去的打算……”
    顧清幽清瀅的眼眸露出了一絲無法置信。
    江雋依然很深很深地凝望她，沙啞地道，“連我自己都沒有感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打算共度一生的人隻認定了你，即使是蘇沫出現，我也沒有動搖這個決心，我想要的隻有你……”
    顧清幽仿佛難以相信自己此刻所聽見的事實，她搖著頭，呼吸卻是停頓的。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已經放下蘇沫，我隻知道蘇沫我可以不要，但你……我不可以不要。”說這話的時候，江雋禁不住把另一隻手也扶在了顧清幽的腰上。
    顧清幽依然自己是在做夢，或者是在遐想，她不斷搖頭想要把虛幻和現實分割開來，可是江雋依然站在她的麵前，以她夢寐以求的那種深邃的目光看著她。
    “不，你這麽堅定跟我在一起，隻是想要履行你對我的承諾……”即使確定不是幻境，顧清幽依然不敢讓自己相信這樣的事實。她怕他隻是想要履行承諾，而她信以為真……
    顧清幽轉身想要逃，卻被江雋適時逮住，反手將她一扯，她整個人已經落進他的懷抱裏，他的雙臂將她緊緊地圈住。
    顧清幽看著他，喉嚨嘶啞，，“江雋……”
    江雋已深沉入定的目光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晰地逸出，“顧清幽，你聽清楚，我不是為了履行承諾，我隻是在遵從我自己的心。”
    “我……”
    這一次換江雋打斷了顧清幽欲說的話。“我想我是中了你的毒了，顧清幽，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你讓我中了你的毒。”
    顧清幽眼睛灼澀，開始泛紅。
    江雋牢牢地禁錮著她，不容她有絲毫退縮的可能，冷沉的聲音繼續說道，“你再敢說一次你要退出的話，我就二十四小時把你鎖在身邊，我看你還能夠退到那裏去！”
    “江雋……”顧清幽泛紅的眼眸突然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江雋把顧清幽的雙手放到了他的頸項，帶著一絲慍怒將顧清幽打橫抱了起來。
    顧清幽的視線已經模糊，放在他頸項上無措的手，在他踏上階梯的那一刻，她緊緊地圈住了她。
    ……
    等不急回到他們的房間，他抱著她來到最近的書房。
    將她放下來之後，他即刻便把書桌上所有的東西揮落在地，然後一把抱住她，將她丟到書桌上，扣住她的身體，開始狠狠地吻她。
    他的吻總是帶著他固有的強勢，讓她根本無法抗拒，貝齒輕易被他撬開，任由他長驅直入……
    他的就像一直饑渴已久的野獸，狂烈地想要吞噬他眼前的獵物。
    在這樣如狂風驟雨般的狂烈之下，她的身體開始脫離了她的意識，也失去了掌控。
    其實身下的書桌是那樣的冰涼，她卻覺得身體裏仿佛有一簇火焰，正在身體某個不知名的角落竄起，並以極速的速度熊熊燃燒，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所以，她開始擁抱他，並且回應他。
    此時此刻她的腦海裏一片的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什麽都不想去想，隻仍由身體的本能去掌控。
    她用力地抱著他不厚但結實的背，就像他抱著她的力道一樣，仿佛要從他的身上汲取他所有的氣息和溫度。
    書桌撞擊得愈發猛烈，彼此的喘氣聲回蕩在偌大的書房裏。昏暗的書房，窗外投進來的花園的氤氳燈光，投射在他們晃動的臉龐上，忽明忽暗，讓他們能夠看清楚彼此。
    最終她終於感覺他停了下來。
    她睜開疲累的眼眸與他對視，卻又被迅速吸入他那對漆黑如潭的深眸，她來不及跟他說什麽，他已再度低頭攫住她的唇……
    ……
    激情結束，江雋抱著顧清幽躺在了書房那寬大的黑色沙發上。
    顧清幽累得連動的力氣都沒有，整個人就像癱了一樣趴在江雋的身上。
    江雋下顎抵著她濕潤的長發，臉上卻沒有多少的疲累。“我不會去陪她，但作為她支撐下去的信念，我會讓齊遠恒去紐約看她。”
    顧清幽累得沒有睜開眼的氣力，連回複一個字都很難，過了有點久，她才回複了一個字，“……嗯。”
    “從今往後，你再也不要給我提‘離開’或‘退出’二字，否則我會給你比今天更嚴重的懲罰。
    “……哦。”
    顧清幽是真的沒力氣回複江雋，她甚至不知道他在跟她說什麽，隻是含糊地應著。
    江雋隨即在顧清幽的長發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抱著顧清幽從沙發上起身。
    ……
    顧清幽是在江雋抱著她準備去浴室洗澡的時候，迷迷糊糊地醒來，並在他的懷裏掙紮。“我自己可以去。”
    這當然是假話，她現在困得就想賴在床上好好睡一覺，可是她不想他幫她洗澡。
    這實在太害羞。
    “你身上我哪裏沒看過。”
    江雋隻輕描淡寫地回答了她幾個字，便不容拒絕地抱著她去了浴室。
    一起洗好澡，江雋又抱著她從浴室裏出來，然而，顧清幽已經睡不著覺，但他把她放在床上的時候，她圈住了他的脖頸。
    江雋疼惜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寵溺地道，“怎麽了？”
    顧清幽低低地說道，“你先前跟我說的話都是真話？”
    江雋墨黑的眸子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你要我對天發誓？”
    “不需要，但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話……”
    “我有什麽理由要騙你？”江雋好整以暇地反問，眼底閃著狡黠的光。
    顧清幽終於沉默。
    他似乎的確沒有欺騙她的理由，她一無所有，也無他利用的價值。
    “那你現在要去哪？”
    江雋笑了一下，一本正色地執起她漂亮的下巴，輕聲說道，“我隻是去穿件衣服。”
    顧清幽這才意識到江雋此刻隻在下半身包裹了一條浴巾，她窘迫地把他鬆開，把臉撇向一旁。
    江雋笑了笑，低頭在她的唇瓣上啄吻了一下，溫存地留下一句話，“你放心，我哪裏都不會去，我隻會陪在你身邊。”江雋然後才起身。
    待江雋走向衣櫃，顧清幽這才側過身，靜靜地望著他頎長挺拔的背影。
    可能剛才在浴室裏已經裸裎相對，此刻看著江雋解掉那白色的浴巾，顧清幽竟然並不害羞看著他精窄的臀。
    她就這樣看著他，眸色微微的恍惚。
    她總覺得這樣的事實有些太不可思議，可是，她無從辯駁他說的話，因為他的的確確沒有陪蘇沫去美國……
    要知道，愛一個人，如果到了生死關頭，即使再恨，也不會做到這樣的理智。
    所以，即使心底的安全感還沒有被填滿，她已經不打算再撤退。
    她隻是個普通的女人，她做不到那樣的大方，一再地把自己所愛的人讓給別人……
    她已經大度過，現在，她就算自私也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