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菲妮婭抓住白不醉的手臂，輕輕往後一拉。

    “菲妮婭。”白不醉笑著直起身。

    “請老師先出去。”

    “哦……快錯過午睡時間了麽。那我回去了。”

    菲妮婭無言點頭，鬆開手。

    “……”

    白不醉走出房間，不忘把門關上。

    等白不醉離開，菲妮婭才收回視線，扶住餘舞。

    “小五，沒事吧。”

    “啊、哈啊……可、可怕，啊、哈……”

    餘舞滿臉驚恐，她大口呼吸著，瞳孔微縮。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不對……”

    “……”

    菲妮婭一皺眉，用力抱住餘舞。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我在這裏。”

    菲妮婭不斷輕撫餘舞的後背。

    顫抖的身子漸漸停止。

    “老、老大？是老大嗎。”

    “是我，別怕。”

    “老大……菲妮婭！”

    餘舞激動的抱住菲妮婭，開始嚎啕大哭。

    -

    “小五，你知道嗎？頭發在以前有著某些象征意義哦。”

    “恩誒？”

    “比如說，有的人失戀了，就會剪掉長發，以此斬斷孽緣。”

    “除了緣以外，還有著回憶、過去的自己、煩惱等等意思。”

    “我打算這循休息日去把頭發剪掉。因為我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所以，要和過去的自己道別。”

    “那、那小五也要跟老大一起剪！”

    “恩！小五也要改變哦。”

    -

    改變。

    做不到的。

    她努力過了。

    但還是做不到的。

    “是嗎？不錯的理由。”

    “嚇——”

    少女從床上驚醒。

    “做噩夢了嗎？”

    “老大……？”

    坐在床邊的菲妮婭將餘舞剛剛弄開的被子給重新蓋上。

    “是我哦。”

    “現在……是什麽時間？”

    “下午。”

    “啊……”

    “沒關係的，下午的課我到時候再補就好啦。”

    “……”

    “已經沒事了。”

    “老師他……”

    那種表情，那種笑容。

    很可怕。

    而且揮之不去。

    “唉……過後我會好好向他抗議的。這種事情怎麽能不跟我商量呢？”

    大概，因為最近打算好好掌握距離感。

    “恩……”

    “已經過去了，不用再想了，乖。”

    過去了嗎。

    痛哭之後的她，便撐不住昏睡過去。

    然而如果睡一覺什麽都能好起來，那世界上根本不會有長久的痛苦。

    一切，沒有結束。

    她還沒有做出最後的選擇。

    老師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她真的是那樣的人嗎？

    她想反駁。

    她想大喊。

    隻是在那種令人顫栗的表情麵前，她動彈不得。

    “老大……”

    “恩？”

    “老師跟我說的事，你知道了嗎？”

    “從卷兒那裏聽說了一點，不過中午你跟老師說了什麽我不知道哦。”

    “我想退出對抗賽的訓練。”

    菲妮婭沉默一秒，輕聲回答。

    “如果小五認真考慮過的話，那當然可以。”

    “考慮過了……我，我不想拖累大家。”

    很自然的，說出來了。

    以前她在菲妮婭麵前肯定沒辦法那麽容易說出口，因為害怕菲妮婭可以輕易的說服她。

    隻是中午的時候，她拿這句話鞏固自己的“決心”，所以現在能夠自然而然的說出來了。

    菲妮婭輕輕笑了笑，摸著餘舞的臉蛋說：“大家是不是也跟小五一樣想的呢？我覺得，沒有人這樣認為。而且到底小五有沒有拖了後腿，不好說啊。”

    “可是我……太弱了。隻會那十幾個魔法，魔力又不充足，在戰鬥時沒有什麽用……”

    “小五覺得，弱所以沒用麽？”

    “啊……恩……”

    “小五要這麽想就大錯特錯了。”菲妮婭一敲餘舞的額頭。

    “可是……”

    “就舉一個最明顯的例子吧。我問你，在對抗賽中，優先的目標通常是什麽人？”

    “對方隊伍核心……還有。”

    “還有？”

    “還有最容易解決的……”

    畢竟一直跟著菲妮婭，這些關於戰鬥的“常識”，餘舞大都能夠記住。

    “容易解決的人大概有哪些？”

    “一股腦亂衝的、不顧隊友配合的還有輔助位，以及……實力弱的。但是……”

    “恩，不止這些。總之實力弱的人經常會被先對手盯上對吧。”

    “有計量器的存在，所有人能承受的傷害是一樣的，可實力弱的人一般不太能夠規避傷害。”

    無法像艾雅那樣躲閃。

    無法像莉絲那樣防禦。

    因此，在被相同數量、等級的魔法攻擊時，弱者表現終究不如強者。

    “好了，現在假設有一場比賽，不是大魔法師的菲妮婭和四位大魔法師同一隊，對手優先選擇進攻菲妮婭，並且菲妮婭因此退場了，問題：最弱的菲妮婭有沒有用呢？”

    “老大可以安排戰術……”

    “那換成艾雅，也可以哦。”

    “恩……那，還是有吧……”

    “哪裏有？”

    餘舞說不上來。

    以前菲妮婭似乎曾經提到過，可是她沒有完全理解。

    “答案是笨蛋艾雅吸引了火力，這就是她的作用與貢獻。”菲妮婭一拍手，“這隻是最基礎的局麵，再複雜一些，還有人會考慮：‘對方隊伍那個人真的有那麽弱嗎，會不會是陷阱’之類的。因此布置防禦戰術的話，那‘弱者’就因此消耗了他們的精力。老師前些日子剛說過的哦：戰術也有弊端。換句話說，隻要有這樣的心理，本身就是一件不好的事——對對手不好的事自然是對我們有利的事。”

    “戰鬥不是簡單的強者為尊，世界也不是普通的弱肉強食。事情不是算數，沒有絕對的答案。小五，你要記住，就算是螻蟻，隻要活著，一樣有自己存在的意義。”

    如果隻是比拚魔法、武技實力等級，那要腦子有什麽用，要招式有什麽用。

    而弱者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弱者也可以在機遇之下，斬殺強者。

    “……”

    餘舞眼神空洞的看著天花板。

    類似的話，她應該還聽誰說過的。

    餘舞沉入回憶的海洋，試圖找出答案。

    結果是。

    白不醉第一次跟她去安城那會。

    評價不入流的特產時說的。

    “隻要好吃，還是有人會喜歡的。”

    沉默了片刻。

    “就算小五再弱也沒關係哦。”菲妮婭揮舞兩下小拳頭，“老大我是可以利用這一點，用來對付別人的。”

    餘舞卻轉過頭去。

    “還是算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