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醉走到桌旁坐下，笑著說：“我記得我跟你說過，魔法協會高層都是一群猜不透的家夥。前天他們差點嚇到我。”

    “老師也會被嚇到嗎？”清玨躺著，晃了晃小腿。

    “怎麽說呢，雖然可以肯定他們真的傾巢而出不會不被我們發現，但是能想出那樣的辦法，實在讓我意外。當時，如果他們做得狠一點，我們的損失可不止現在這樣。”

    清玨沉默了一會，突然坐起身來。

    “說起來，示弱的辦法是菲妮婭想出來的對吧？”

    “恩。”

    “老師真的相信她不會是在……”

    白不醉很快回答：“不管是什麽，這個辦法有用就行了。至於弊端，其實挺有意思的不是麽。”

    清玨緩緩走到白不醉身邊。

    “我想，就算再怎麽加大風險，洛伊大將軍還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老師知道的吧？”

    跟在白不醉身邊久了，清玨已經有些了解這些“大人物”的思路。

    甄誠長老等人一天要示弱，就一天不能再跑到外圈燭城等地，而這恐怕相當於給洛伊流雲機會。

    要明白，想出後撤這一步棋的人是洛伊菲妮婭，而白不醉等人這樣做之後，得到出手機會的人是洛伊流雲。

    雖說他們已經盡最大可能限製菲妮婭的情報來源了，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籬笆”。

    清玨的意思，便是覺得菲妮婭早已和洛伊流雲在配合。

    “洛伊家的立場一直是王儲們最關心的事情，這次就由得他們去吧。反正，隻要我們的目的達成，莉絲公主輸掉也沒有關係。”

    -

    刃家，之前忍無城的城主所在的世家。

    他們的人被貶到了王國東邊一個貧瘠的城鎮，而且鎮長的位置還是按照“上頭”的意思，不待見他們的人。

    這樣的結果刃家的人可以說意外，或許也可以說他們早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和絕大多數不相信自己做的壞事會被發現的人一樣，要說他們內心深處沒有一絲“不僥幸”的心理那是假的。

    刃家此前在忍無城的一係列舉動，包括宣稱中立，最終的目的是打算變成那些被擠在靈之大陸角落的小國家那樣，成為一個新的勢力。

    換句話說，他們打算自立門戶。

    要做到這樣的事情，最重要的一個條件便是莉絲公主與清葉國王之間的問題不會那麽快解決，她們二人對峙得越久，中間的城市“自由”的時間便越長，成功的可能性則不斷提高。這便是……刃家當時拒絕陳、白兩家等人的條件的原因——幫助清葉國王？那豈不是等於在加快王國重歸一人掌控的進程嗎？同樣的，挑起戰爭也是與刃家目的不相符的做法，當時忍無城付出了不少力量以保證第一次人質交換沒有出現問題。

    在刃家的設想之中，莉絲公主與清葉國王的對抗，隻要拖上兩三年的時間，就基本能保證王國會就此分裂了，在那之前他們就隻能宣稱中立，宣稱仍忠於靈之王國。

    但是除了時間以外，還需要別的條件才能確保他們能成功自立。

    比如說，力量。

    刃家在王儲們鬧翻之後，很快就在私下裏不斷招募魔法師高手與武者高手，除招募外，還在“阿二”那裏買了不少“奴隸”。

    買來的有能力的人，要麽接受刃家的條件為他們賣命，要麽迎接悲慘的結局。沒能力有身份的人，供出“家族”或者“就職單位”的重要情報，也可以不用受苦，但換來一個被軟禁的命運。

    諸如此類。

    其中，得來的情報不管是什麽，刃家的人都一概接受。滿足求知欲？當然不會真的是那麽高尚的理由。刃家打算將“情報”用來獲取利益，或者是用來直接對付“被出賣”的人，又或者是以此來和他們談一些交易。

    一切都是為了能夠在以後成功脫離靈之王國的掌控。

    值得一說的是，隻憑一座城市，而且是一座“非靈之大陸邊緣”、“非貧瘠之地”的城市，就算前邊所有條件都達成，甚至刃家掌握了不少高官與世家的機密，並威脅他們暗中幫助忍無城，忍無城也很難真的成功立足。

    同謀，是肯定有的。

    -

    “打得一手好算盤。”

    房間裏的女性這般說著，將手上的一大疊情報扔到桌上。

    她又說：“不過還是太天真了一些。”

    “清葉……”

    “阿惠覺得不是麽？刃家做那麽多事情，一點都不被人發現的可能性為零。”

    “恩……”安野惠思考片刻，回答：“至少之前我們沒能發現。”

    “那也隻是因為沒有調查。”女性，或者說清葉國王輕笑一聲，又說：“畢竟是宣稱中立的城市，我要想派人過去可不太方便。也就隻能讓陳締昭這種人去探探路了。”

    安野惠沉默，國王剛才雖然笑了，可她不認為那是開心的笑容。

    “而且，這些家夥小看了我的脾氣。”清葉懶洋洋的往椅子上一靠，“要是真的拖個兩三年，誰突然說要反對靈之王國，我第一時間就讓人去滅了他們。不計任何後果。”

    以為她會顧忌太多而不出手？

    真是天真。

    “誒。”安野惠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才憋出來一句：“消消氣。”

    清葉國王搖頭笑了笑：“好吧。說起來，這會那個人在這裏的話，一定又要說我不夠冷靜了。不過嘛，他未免小看了我的妹妹，真好騙。”

    清葉國王搖了搖頭，又從旁邊翻出另一份情報，看了一會便對安野惠說：“刃家的人那邊，雖然留了他們一命，但得好好讓他們吃點苦頭。順便找人去‘詢問’一下他們知不知道同謀的城市、人都有哪些。”

    “我會安排人。”

    “恩，接下來的調查優先的目標便是這些之前還在中立的城市。”清葉國王的目光移到牆壁上的王國地圖，又說：“不僅僅是這些。”

    靈之王國那麽多城市，有異心的城主又有多少？

    清葉很肯定不在少數。

    “都要調查，得花很多時間吧……”安野惠也轉頭看向地圖。

    “不，先不管其他地方。緩衝地區的先處理好再說吧。”

    清葉收回視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