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124章
字數:4554 加入書籤
胖管家把滿滿一袋子的珠子遞給司禮太監, 又邀請權萬成進府裏去喝口水,一道進了府,當著前來觀禮的親戚們的麵兒,把聘禮清點了一遍。
這些聘禮, 無一不是奇珍異寶,五萬兩銀票覆在聘禮上麵,隻此一項, 傅鑰眼睛都紅了。她看著院子裏琳琅滿目的聘禮, 想到自己那區區六十抬聘禮,裝得稀稀拉拉的,不到她嫁妝的一半, 其中雖然也有幾件裝門麵的,可比起吳王府給傅姚姝下的聘禮, 簡直是不值一提。
傅鑰緊緊地抓著身邊扶著她的丫鬟的肩, 她的手太過用力, 幾乎把這丫鬟的衣服都抓破了, 指甲殼掐入肌膚中, 雖說隔了一層衣料,也依舊讓丫鬟疼得目赤欲裂。傅銘在旁邊看到了,忍不住嗬斥道,“妹妹,你這是在做什麽?”
“做什麽?哼!”傅鑰狠狠地瞪了傅銘一眼, 就朝後院奔了過去。
傅銘和傅銳對視一眼, 忙跟著她的後麵跑過去, 就看到她進了慶雲堂。屋子裏,老夫人在聽邢嬤嬤說今天下聘的事,“老夫人是沒看到,那些個寶貝,婢子是看都沒有看到過,原說婢子在忠勇侯府,如今又在靖北侯府,算是見過世麵,可今日一瞧,婢子就像是從鄉下來的。”
老夫人笑著道,“你又見過多少世麵?宮裏是咱們府上能比的?我那姑子,怕是把一輩子攢的,都拿了出來吧!”
“說是給皇上留了幾件做念想,給湖陽公主留了一些,餘下的全是給了三殿下。”邢嬤嬤歎了一口氣,“三殿下到底是皇太妃養大的,又孝順,如今又有咱們侯府這一層關係,不給三殿下,還能給誰?”
“嗯,是這個意思,這樣一來,侯府的陪嫁怕是不會少了。”老夫人不由得憂心,“以後鈴姐兒和錦姐兒未免就顯得寒酸多了。”
邢嬤嬤見老夫人又要說糊塗話了,忙道,“老夫人,這怎麽能比呢?鄉君那邊,皇上還送來了賞賜,單這,咱們新唐,除了公主,誰還能比得上?婢子也聽說了,當初姚老爺子過世前,就給鄉君把聘禮準備好了,如今侯府稍微貼補一些,也夠了。”
傅鑰進了門,恰好聽到了這些,她氣鼓鼓地,扶著自己的肚子,往老夫人旁邊一坐,流著眼淚,格外委屈,“祖母,大姐姐的聘禮好多啊,比我當初出嫁,不知道多了多少呢,孟家的人看了,該怎麽看我?”
的確,吳王府今天給靖北侯府下聘禮,滿京城都看到了,皇帝甚至還在含章殿裏跟群臣們說,“吳王的婚事是皇太妃在做主,朕都說了要儉省一點,皇太妃說吳王在她膝下長大,她可不舍得委屈,朕的意思,隻要不逾矩就行了。”
意思是,不管吳王的婚事如何鋪張,隻要不越禮就行了。
趙泰還好,想著趙崢這輩子也就剩了這麽一點風光,將來的皇位必然是沒有他的份,隻要他不生出不軌之心就行了。皇太子卻不會這麽想,他覺得,憑著自己皇太子的身份,什麽事都不能越了自己去,偏偏自從沒有了沈蒼生這個斂財寶,東宮裏的日子,恨不得靠皇太子妃的嫁妝才能支撐下去了,趙崢這麽露富,他怎麽忍得了?
他今年不到三十歲,一臉蒼青色,眼底掛著兩個大眼袋,烏青色看著很嚇人。東宮如今,已經有好幾年沒有添丁進口了,除了皇太子妃生了個女兒之外,就程良娣得了個趙象。
散朝後,皇帝把皇太子留了下來,命沈醫官幫他把脈,這就很下皇太子的麵子了,特別是沈醫官給皇太子開了藥,叮囑他,服藥期間,務必禁房事,他恨不得把那方子朝沈醫官的臉上摔過去。
他回了宮,恨恨地,孟月嬋走了過來,很是有眼力勁地在他身後站著,幫他捏肩,什麽話都不說,一雙含情美目看著皇太子的側臉,滿目深情,便是一個石頭人都能化了。
皇太子的心情就平複了下來,他捉住孟月嬋的手,牽著她走了過來,讓她在自己的膝蓋上坐下,把今日皇帝對他做的事說了,“這段時間,就委屈你了,那老匹夫,本宮遲早要讓他付出代價!”
孟月嬋落著淚道,“殿下,是妾身的不是,妾身不該霸占殿下的寵愛,帶累得殿下如今受這等侮辱,妾身萬死難辭其咎!”
皇太子最喜歡聽這種話,孟月嬋在他身邊什麽都不是,身份尷尬,她一個孟家的嫡女,無名無分地跟著他,對皇太子來說,這種什麽都不求的情分才是最為難得。他捉了孟月嬋的手,“嬋兒,等我,等那一天,我必不負你,我雖不能給你母儀天下的榮光,但能讓你寵冠後宮,我將予你貴妃之位。”
孟月嬋心裏也有數,她自然是不能和皇太子妃比的。皇太子妃的父親蘇廣是新唐能征善戰的大將軍,如同一道屏障,牢牢地鎖住新唐的領土,任何敵國的軍隊都不敢侵犯半點。
如果說,新唐還有兩個人,皇帝是可以信的,那就非蘇廣和傅堯俞不可了。
孟月嬋覺得,要是自己是靖北侯府的嫡女的話,她必定是要和皇太子妃蘇氏拚一把的,誰讓蘇氏如今隻有一個女兒,每個月,皇太子留在她房裏的次數屈指可數。程良娣的心不在皇太子身上,每日裏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趙象身上,那孩子教得有模有樣的,但那又如何?皇太子對靖國公府疑心重重,將來一旦繼承大統,必然是不會封趙象為太子的。
含章殿裏,皇帝格外心痛,瞬間時間,已是老態龍鍾。元寶不由得想起傅堯俞,和皇帝一般年紀,想當年輕裘肥馬,少年倚斜橋,滿樓紅袖招,就好似昨天的事。可如今,皇帝漸漸地顯出了老態,而傅堯俞與傅鈺站在一起,看不出是父子,反而像是兄弟。
傅堯俞看麵相,竟是比皇帝年輕了一二十歲。
元寶很心疼,他上前給皇帝捏肩,做推拿,“皇上,您這樣一宿一宿地不睡,身子骨怎麽受得了啊?您自己不心疼,奴婢心疼啊!”
自從上半年,沈良娣在灞橋上鬧出事,在那裏投河自盡後,皇帝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連帶得,他們這些身邊服侍的,心裏也格外不安。
皇帝靠在椅子上,他閉了眼,手按在麵上,元寶公公就從他的指縫裏看到裏麵有晶瑩的東西,順著臉頰往下流,又被他的手指覆住,半晌,才歎口氣,“朕這心裏刀割一樣啊!那混賬東西,他還在說,他這皇太子什麽時候是個頭,他是在盼朕死,盼朕死啊!”
元寶嚇得“噗通”跪了下來,“皇上啊,您萬金之軀,這個字,您可千萬不能說啊!”
好像,隻說一下,皇帝就會死一樣。
“他是朕的長子,生下來,朕興奮了三天三夜沒合眼。他小時候被隱太子的長子欺負,朕心疼他,就是那時候朕才萌生了和自己兄弟爭一爭的心思。朕為的就是,不讓朕的兒子們被人欺負。朕登極,手把手地教他,朕在他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皇帝有些說不下去了,又不肯服輸,心裏就越憤怒,“你看看,看看他,他都做了些什麽?”
“他就是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皇帝狠心罵道。
但,罵歸罵,臨了,還是去了皇太妃那裏,要皇太妃以她的名義,吩咐皇太子妃約束好皇太子的後院,務必保證皇太子在服藥期間,不得有任何房事。
原本皇帝很想說,不近女色的,想到皇太子做出的那些事,隻能改為不得有房事了。
“母妃,兒子有些累了!”皇帝在榻上躺了下來,皇太妃歎了口氣,讓付嬤嬤抱了毯子過來,幫皇帝蓋上。
隻有在這裏,皇帝才能安心睡一下,宏微殿裏,很安靜。初秋的風,吹不過窗戶,隻有斜陽照進來,暖暖地照在人的身上。皇太妃坐在矮床上,翻看一本佛經,不時朝皇帝看一眼,她鬢邊添了銀絲,越讓人看到她之後感到安心。
殿裏,靜靜地流淌著平和的氣息,宮人們都退了出去,隻留了付嬤嬤跪在矮床前,陪著皇太妃,閉了眼,一副入定的樣子。
當晚,皇太子歇在了皇太子妃的殿裏,他隻覺得,自從趙崢和靖北侯府勾搭上了之後,他的日子就慢慢地不好過了,他把這話說給皇太子妃聽,“我之前之所以想要把蘭亭鄉君要進府裏,防的就是今天。你是我的正妻,不管誰進府,將來我登大寶,你都是皇後,誰都越不過你去。”
皇太子妃蘇氏這麽多年和皇太子做夫妻,對他的為人已是非常清楚。她與皇太子之間,並無多少夫妻恩愛了,剩餘的,隻有彼此之間的利益結合。
蘇家在皇太子身上已經付出了太多,與皇太子已經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皇太子生,他們能活,皇太子死,他們也就跟著灰飛煙滅。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