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開始考數學，劉藝帶著妻子兒子專門去蓮勺的一家百年老字號葫蘆頭搓了一頓，本來客套的請了一下班主任，沒想到穆曉曉還真沒客氣，連拒絕都沒有直接就跟過來了。

    明顯穆曉曉不怎麽喜歡吃這種東西，隻要了個雞肉的。一點一點的夾著涼菜，慢慢的吃著。劉葉前世吃過的好東西也不算少了，不過，人就是這樣子，缺油水的日子過得多了，隻要能見葷腥，吃著就是幸福的。毫不客氣的就這大蒜，劉葉吃的那叫一個狼吞虎咽。還一個勁的慫恿對麵的班主任，不吃蒜那行啊，你不吃搞得我爸媽都不好意思吃。

    劉藝揍起兒子到不客氣，從後腦勺就是一個巴掌，打得劉葉差點沒把頭塞進還碗裏麵。

    隻能呐呐的不做聲了。

    中午食客很多，吃完飯，趕到考場的時候都臨近兩點了。

    劉葉知道穆曉曉想問自己什麽，不過這種事讓自己也莫名其妙。不過身後總跟著個蘿莉臉的班主任，這感覺還是蠻爽的。

    不過穆曉哦也明顯摸清了劉葉的軟肋，怕老子。稍微整理一下表情對劉藝說道：“叔叔，我想和劉葉同學談談。”

    “哦，好。那我們過去給你們買瓶飲料去。”劉藝溫和的說道，然後像京劇變臉似的換成一幅冷臉。“和老師好好說話，再目無尊長小心我打斷你的腿。”“你想問什麽問吧？”看著父母走遠，劉葉麵無表情的開口了。

    穆曉曉突然間卻扭捏了起來，覺得自己今天真的很反常，張張嘴卻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考的怎麽樣？”

    “還行！”

    “那，”吐了一個字，卻發現無以為繼了。

    無疑這個男孩是自己的學生，但是何嚐不是自己的偶像。這是一種無比奇怪的情愫，似乎彼此都懂彼此，又仿佛對方的心中裝著一個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靈魂。

    kǎo shì的時候劉藝就跟穆曉曉說了自己的想法，兒子隻願麵朝大海春暖花開。是不是兒子翅膀硬了，不想要老子了？

    言談中穆曉曉才發覺劉葉還有那樣的童年，那樣的家庭，那樣的環境。或許也正是這樣的性格才造就了一個敏感纖細的心，才能寫出那麽美的讓人心醉的文字。才會有那火辣的諷刺和明朗的自我。

    穆曉曉似乎懂了，卻又更加迷惑了。不過穆曉曉知道，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麽，那麽這個男孩就會如他詩中所講，祝福完所有人之後，轉身離去，麵朝大海。

    劉葉突然笑了，自己果然是玻璃心啊！總害怕敞開內心受到傷害，總害怕自己一覺醒來回到曾經的世界，重複曾經的生活。

    除了父母之外不想和這個世界的任何人有所糾葛，這是過度的善良敏感患得患失，隻能證明自己的怯懦。

    管他呢？如果是夢，自己寧可自己的夢境絢爛一點。

    劉葉笑了，張口道：“你喜歡詩？”

    穆曉曉抬起頭眼鏡亮了，點點頭。

    “我也喜歡。”

    穆曉曉眼神有些疑惑。

    “我寫死水，不是因為我抨擊環保，也不是因為我對現在的生活不滿，而是因為我腦海裏就有那麽一首死水，我覺的它很美，雖然處處透漏著辛辣諷刺和破罐子破摔的的憤懣，但是它依然是我腦海中的東西，是我喜歡的作品。

    我想讓更多人看見他，一首好的作品，不應該蒙塵。關於它的背景我不想解釋，也解釋不清楚，或許是一場夢或許是一時感懷，總之它完成了。我隻不過是順勢將它記錄下來。

    至於麵朝大海，春暖花開。也是我腦海中的一首詩，很美的句子，不是嗎？我們補習一年，不同的同學考上不同的大學，去到不同的城市，開始一段新的生活，而老師你依然會堅持在自己的崗位，談戀愛結婚生子。

    我們以後見麵或許就是打個招呼，吃頓飯的關係。我不喜歡同學聚會之類的huó dòng，不是清高自傲，隻是單純的不喜歡給自己的臉上戴上一層miàn jù。佯裝親近，或者另有所圖。

    我祝福每一個人，但是我也隻想過我自己。你懂嗎？”

    “我懂，我都懂？你爸爸剛才對我說，兒子長大了，有本事了，不要他們了。”穆曉曉的眼鏡亮亮的。

    劉葉眼神變得慌亂起來，父母是劉葉最大的軟肋。前世今生劉葉做的很多看似怯懦的選擇都是因為不想讓父母操心難過。

    “我告訴他們，麵朝大海，春暖花開是一種意向。這是表達作者的誌氣高遠，不願落入俗套。我還隊它們說，你和同學們感情都很好，kǎo shì結束就要分開來了，將來再聚也難，所以，這首詩也就是祝福詩，然後升華表示你很可能要考清木華夏。整個學校一個同學都沒有，你肯定很孤單。”

    “謝謝，真心的。”

    “不客氣，也是真心的。”

    兩個人相視一笑，不是詩人與讀者，也不是學生和老師，隻是一對單純的男女，或者知心朋友。

    劉葉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又多了一份羈絆，腦海中那個張臂怒吼的瘦弱身影又回來了。

    考生們剛剛在親友團老師們的安慰下，重新的恢複了些許精神麵貌。下午的數字試卷又給一眾考生來了當頭一棒。

    劉葉也是醉了。好多題，用高數結的話就是幾個定理公式得事，但是用高中知識解答的話那就得正推反證齊上陣。

    首先高考題的原創性決定了劉葉用的是前世的千百度也就找來幾道原題而已，更多題目都從千百度的奧數大全裏麵才找到類似題型。那解題過程，切入點，看的劉葉眼睛珠子都快蹦出來了，這他媽是考腦筋急轉彎呢？

    劉葉也不敢再廢話了，兩個小時，擁有千百度再搞不定，那自己真得鄙視死自己了。

    即便如此，劉葉打完試卷，檢查了一遍，距離高考結束也就剩下最後五分鍾了。劉葉檢查完畢舉手交卷，出門的時候掃了一眼，女生百分之八十都是哭著的。男生大多都是咬牙切齒擇人欲噬的模樣。

    劉葉走出考場時候，看到母親正和一個美婦人手拉著手不知道在聊著些什麽。父親也和幾個學生家長不知道在聊著些什麽。

    看到劉葉出來，呼啦一圈人圍了過來，打聽著考的怎麽樣？數學難不難。劉葉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一群人看懂了沒有，家長們的臉色也都沉寂了下來。

    “考的怎麽樣？”劉藝開口問道。

    “我還可以，題目都做完了。”

    “哦，那就好，你沒檢查一下？”

    “我檢查了一遍。”

    “kǎo shì還沒結束呢！別人都沒出來，你倒好一個人就跑出來了，多檢查一下，還能把你累死。”劉藝沒好氣的說道。

    劉葉對父親總喜歡在別rén miàn前，訓兒子漲臉的行為早就習慣了。不過誰讓老爸內心敏感呢，自己真不給他留麵子的話，估計晚上又氣的睡不著覺了。劉葉苦笑道：“我也不想提前出考場的，再過幾分鍾您就明白了。”

    劉葉說完叮玲玲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男生們大多都是麵色鐵青，有的人撕著課本，有的折著鉛筆，有的人一言不發，有的人將裝著文具答題卡的答題袋奮而仍之，發瘋似的腳踢帶踩。

    女孩們似乎趴在桌子上哭夠了，過了許久才有女孩子從教室裏走出來。一個個雙眼紅腫，麵帶淚痕。

    劉藝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而其他學生家長早就被，孩子們的異常反應嚇壞了，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

    “他們這是怎麽了？”褚茹有點驚訝的問道。

    “題太難了，都考砸了唄！”劉葉挑了挑眉，笑嘻嘻的道。

    “瞧你那幸災樂禍的嘴臉。”褚茹擰了一把調皮搗蛋的兒子。

    “哈哈，估計這次高考數學平均分達不到及格線了。”

    “那你呢？不會也沒考不好吧！”褚茹又開始擔心了。

    “我應該140到150之間吧！走了，回家。”

    一家人下午倒沒有再去飯店奢侈，而是買了很多菜，雞肉魚肉新鮮蔬菜時令水果，一家人忙忙碌碌的做著飯菜，整個下午，出租屋裏都彌漫著濃濃的的香味。

    看著忙忙碌碌準備飯菜都父母，劉葉彈著吉他，哼著小調，真是溫馨的一幕，時間定格這一刻也算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