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破局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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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你的心理素質有多好,無論你在腦海中設想過多少戰爭場麵,在親曆的那一刻,在身邊的人倒下的那一刻,在鮮紅的血漿噴射在你身上的那一刻,在見識了人的內髒流出的那一刻,心中的震撼與恐懼都是無以複加的。
王一鳴感覺幾乎把胃液都吐出來的時候終於緩了過來。
“少爺喝點水漱漱口吧。”錢遠把水壺遞了過來,“第一次都是這樣,我第一次shā rén的時候膽汁都快要吐出來了,以後慢慢習慣就好了。”
“清點下人數,看看我們還有多少兄弟。”王一鳴在一個石墩上坐了下來。
“還剩下四十幾個兄弟,寇雲,薛克敵,呼延烈都負了傷。”錢遠早就統計好了人數。
“他奶奶的,那黑火軍是他媽的什麽玩意兒,一點都不怕痛的,還有那群禦林軍都是熊包還沒打呢就跑了。”呼延烈的胳膊和背上都被狼牙棒劃穿了盔甲劃了幾道血口,雖然包紮過了但還在向外浸著鮮血,咧咧地說道。
“我們一下就損失了一多半的兄弟!”王一鳴掃視了一圈幸存的士兵,那些前兩天還在一起吹牛聊天的兄弟再也看不到了。戰事起的太突然太激烈,錢遠又一直護在王一鳴的左右。王一鳴當時並沒有感受到什麽,現在緩過了神,才發現胸口堵的厲害。
“那些黑火軍根本就不像是人,刀砍上去絲毫都不感覺到痛,退砍下了上半身爬著也要打,一點都不怕死。偏偏他們的武藝戰法臨場應變都像是身經百戰的士兵,真是奇哉怪哉。”薛克敵的半邊臂膀腫的老高,一條胳膊聳拉著像是脫臼了。
“那群黑火軍來勢甚猛,又毫不畏死凶殘至極,好像直接從我們眼皮子底下冒了出來,禦林軍們沒有見過隊形被衝散很正常,對方應該是早有準備直接奔著陛下去的。倒是我們這邊,趙百長的訓練方法很有效,讓我們第一時間就建立好了陣型做出了抵抗。”寇雲不善武藝被親兵們團團護住,隻是被流矢擦過了大腿。
“趙大哥之前是我小看您了,我向您請罪,以後我聽爺爺的話向您多多學習,我們的諸多弟兄都戰死了,希望趙大哥能帶領我們為死去的弟兄報仇!”楊繼宗最是機靈是四人中唯一沒受傷的。
“對!管他媽的黑火軍還是白火軍,殺了我們兄弟就一定要滅了他。”呼延烈憤憤的說道。
“仇一定要報,但我先要弄明白黑火軍是怎麽回事,我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絲毫不怕死的人。”王一鳴看著眾人說道。
“各位少將軍,皇上宣你們進殿議事。”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了過來,隻見一個年輕的太監急衝衝地趕了過來。
“有請公公帶路。”王一鳴讓錢遠安排剩下的士兵休息療傷,自己帶著呼延烈四人跟在了太監身後走進了定州府衙。定州是一個中型的城市大概有汴梁的四分之一大小,府衙建的還算氣派,現在的前線指揮中心就設在了這個地方。王一鳴帶著四人進了大廳見小皇帝,便宜老爹,寇相,楊老將軍,還有一個五十歲左右身材魁梧容貌和薛克敵有三分相識身披甲胄的將軍,想必就是老將薛雲擎了。他們幾人圍坐在一個有著沙盤的桌子周圍。
王一鳴五人連忙行禮“叩見皇上,見過諸位大人。”
“不必多禮了,今天多虧了你們穩住了陣腳,否則朕不一定進的了這定州城啊!”小皇帝一臉的蒼白好像還沒有從先前的事中緩過來。
“此乃臣等分內之事。”王一鳴趕緊謙虛了一把,起身伺立一旁。
便宜老爹上下反複打量著王一鳴,見確實沒有什麽傷勢才長虛了一口氣,眼神滿是關切。薛雲擎老將軍上前一把拉過薛克敵詢問傷勢,見沒有大礙讚了一聲:“好!沒有丟我們薛家的臉。”寇相和楊老將軍也把寇雲和楊繼宗叫道身旁仔細詢問。呼延烈的父親此時正在坐鎮城外與遼人對抗。但這位生就是個大大咧咧的主,絲毫不以為意。
“薛將軍這黑火軍到底是什麽來曆,怎麽如此的凶殘狠厲,悍不畏死。”寇心寇相向薛老將軍問道。
“哪隻是凶殘狠厲,悍不畏死,根本就是毫無知覺的人形shā rén傀儡。這黑火軍是十天前才出現的,當時我們與遼軍僵持不下,我們還乘天黑偷襲遼營燒了不少遼軍的糧草,誰知道最後一次截營時這群身披重甲,頭戴鬼miàn jù的黑火軍就出現了,他們不分敵我見人就殺,力氣出奇的大,而且毫無痛覺。隻有區區兩百人殺了我軍去偷襲的五千人,隻有幾個逃了回來。
後來他們就一小股一小股的出現,多是埋伏在土裏一動不動,等我軍出現時,跳出來大肆殺戮,僅幾日就損了我方兩萬多人,五員大將。我方將士畏之如惡鬼,後來都不敢與其正麵對抗。這兩日我們拚著犧牲了十幾個潛伏在遼國高層的探子才探聽到,這是遼國國師耶律楚機,為了進攻我大宋,用邪法炮製了一年的兵人,約有三千之數。”薛雲擎老將軍耐心的解釋道。
“嘶!這樣的部隊遼國還有三千人!”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薛將軍與他們交手數次,發現他們有什麽弱點嗎?”便宜老爹問道。
“他們仍是血肉之軀,會流血可以被殺死,隻是代價巨大。”
“薛愛卿以你估計要完全消滅他們需要多少人。”小皇帝問道。
“臣估計需要犧牲我方十萬將士,這隻是理論上的,事實上沒有將士敢與這樣恐怖的士兵戰鬥到底,皇上也見到了,就是素質最高的禦林軍麵對他們也膽寒潰敗了。”薛將軍又拋出了一個壞消息。
“那麽要退遼軍就要先滅了這些黑火軍,而且隻能智取不能硬拚。”一直沉默不語的楊副帥發話了。
“薛老將軍我有些問題想請教您一下。”王一鳴聽了薛老將軍的敘述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薛老將軍一看是王一鳴在提問很是期待“趙正賢侄是不是有什麽頭緒了,盡管問老夫知無不言。”
“這些士兵是否隻是一年之內訓練出來的。還有那位國師耶律楚機是否來了前線。那些黑火軍在行動的時候那位耶律楚機是否有什麽特別的動作。”王一鳴一口氣提了三個問題。
“據探子回報那些士兵的確是一年之內炮製出來的,那位國師耶律楚機此時正在對麵的營帳之中,黑火軍行動時那位國師都會消失一段時間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薛老將軍回答道。
“那他到前線有沒有帶來什麽特別的東西”王一鳴繼續問道。
“奇怪的東西對了據線報他來的時候帶了一口很大的xiāng zǐ,用黑布蒙著,誰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還有他隨身攜帶了一個奇怪的木魚敲不出來聲音的木魚。”薛老將軍回答道
“這些東西有問題嗎?”
“我猜他就是用這個木魚控製這些黑火軍的,至於用的邪法,就應該是祝由術了!”
“祝由術是什麽?”大家異口同聲的問。
“祝由術本是古巫術的一種,是一種借著語言和儀式為病人祛病消災的方法,上古的時候巫醫本為一體,春秋時期一些心術不正的巫師利用祝由術操控人心,與醫家懸壺濟世的信念不符,巫醫從此分家。巫師北去,醫者留於中原,醫者乘立規矩,信巫不信醫不救,從此祝由術隨古巫術在中原漸漸絕跡,隻有陝北民間還有些請扇神請扁擔神的方法留傳。”便宜老爹侃侃而談把祝由術來龍去脈講了清楚。
“姑丈懂此祝由之術?”小皇帝聽便宜老爹講的如此詳細希冀的問道。
“回稟皇上臣卻是不懂這祝由之術,”便宜老爹回答道“不過家父對此深有研究。”
大家聽到便宜老爹的話剛剛升起的希望之火就澆滅了。
“興國公他老人家學究天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眼下又去哪去找他老人家啊!”薛老將軍遺憾道。
“這卻未必需要他老人家出馬,吾兒趙正自小幼跟在他祖父身邊,不喜四書五經,但是對奇門雜學確是有著異乎尋常的興趣,盡得他老人家真傳。”便宜老爹得意的說道。
“小正你可懂這祝由之術?”小皇帝看向趙正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欣賞,這個表弟總是能給自己帶來驚喜。
“這祝由術臣確實略通一二。”王一鳴嘴上回答道,心裏卻是泛起了嘀咕,自己那位秘的爺爺竟然懂祝由術,這就是古代的催眠術了,而且王一鳴看過史料古人對催眠術的理解一點也不比後世的催眠大師差。《全唐史》中就記載了‘唐明皇遊月宮’的故事,那就是一個典型的催眠案例。那個神秘的院長和那位神秘的爺爺是摯友,他們都懂催眠術,院長又知道自己的來曆,自己穿到了趙正的身上,這一切真是巧合嗎?
“正兒,正兒,皇上問你話呢。”王一鳴回過神來見便宜老爹正在扯自己的衣角,大家都在看著自己連忙告罪道:“皇上恕罪,臣走神了。”
“無妨,小正我問你,你知道要如何對付那群黑火軍了嗎”小皇帝問道。
“臣有些想法不過還要試過才知道,臣有一些東西需要楊副帥幫忙準備”
“你且去試朕讓全軍支持你。”
“小正需要什麽盡管向楊爺爺開口。”楊老將軍對著王一鳴慈祥的笑道。
“我需要全軍的鼓手,號手,鑼手,除了留下幾個必要的指揮作戰的之外全部聽我號令。”
“好的,我馬上命人去調派人手。”
“我需要趕製一麵巨大的鼓,鼓越大越好,鼓麵越厚越好,最好能做到敲不出聲音的。”
“我命隨軍工匠去趕製。”楊老將軍豪爽的應下。“還有別的需要嗎?”
“暫時沒有了,謝謝楊副帥!”
“那麽皇上在趙正侄兒準備好之前,我們就掛免戰牌,堅守不出吧。”寇心寇相建議道。
“好,就依寇卿家之言,掛免戰牌避戰。”然後又安排道:“楊副帥隨朕巡視城防,寇卿家帶天子近臣處理城內民政,分發撫恤,安撫民心。薛 將軍與城外呼延將軍安排援兵進城,收縮陣地以防遼軍突襲。姑丈朕讓薛卿家把遼國前線打入的所有的探子交給你,全力收集遼國情報,以備谘詢。各自下去準備去吧。”知人善任,運籌帷幄隱隱有一代聖君的氣象。
大家各自散去,各自忙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