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露山上，一處隱蔽之地，輕言看著這個如仙境一般的地方，目光掃視，其中身後麵還跟著一個身穿紅衣的男子。

    紅衣男子走上前來對她說道“這就是百露山了！”

    “是嗎？怎麽妖氣那麽重！”輕言冷冷說道。

    “三百年前，這裏已經不限製妖族了，北方靈幽國統治了北妖，北妖東北一界都讓給了麇雲國，條件就是百露山接收妖族。”紅衣男子娓娓道來。

    紅衣男子低著頭，像是回想起了什麽不堪的往事。

    月狼之魂，赤月之引，人族與妖族之間的交易，不知道是何用意，這令紅衣男子冷笑，人族貪婪到了已經不知道誰是獵物了。

    “如果不想死的話，最好別離我太遠！”輕言說道。

    紅衣男子明白了輕言的意思，走在前方領路，雖然心裏針紮著，不過這也是他唯一可行的辦法。

    為了活下去，光隻是他一隻妖，付出的代價已經夠多的了，他告誡自己，不能讓之前所做的一切付之東流。

    他們走的方向是百露山藏書閣，那裏藏著許多稀世珍寶，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百露山幾乎所有人都前往了鎮妖塔，塔是立在地下，四周都是懸山高嶺，隔著塔就能聽到裏麵鬼哭狼嚎的聲音。

    “師兄，今天就算我們命喪於此也要將你救下！”珂瑉道人帶著七個弟子在一處，鎮妖塔前是被綁在降魔柱的極雲觀二師父畀頡。

    “師弟啊！你來做什麽？”畀頡披頭散發，高喊著，身體在柱子上掙紮，鐵鏈鈴鈴作響。

    “師兄！”珂瑉喊著，轉眼看向百露山掌門，衝他喝道“白臨修，你為了妖族，你竟然殘害同族，國主糊塗也就罷了，就連你，一個聖人，也跟著糊塗！”

    白臨修是百露山的掌門人，雖然百露山一切他說了算，現如今已經不一樣了，在他身旁太多隻眼睛在看，曾經地降妖聖地，現在已經無是無非了。

    一個不以除妖為己任的門派，很多與要對抗的人已經放棄了，現如今在百露山的都是世家子弟，相比之下，妖族更多的了解了人族的除妖之道。

    “除妖不如和妖，人族與妖族之間的恩怨太深，是時候了結了”白臨修淡淡的說著。

    “哼，五百年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如果今日你一意孤行，我也會與你奮戰到底”珂瑉咬牙切齒的說道，在這百年間，妖族在人族已經越來越猖狂，雖然明裏說的好聽，暗裏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白臨修白掌門一臉淡然，看來對方已經做好了準備。

    “雖然極雲觀不是什麽正經門派，可是當年妖族進犯時倒是奮勇殺敵，如今卻淪落到了這個地步”完汀心裏想著，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父親作下的決定，與妖合謀，在其他國可是不曾有過的。

    或許在其他國眼裏，麇雲國已經是一座妖城了。

    妖族覬覦人族多年，遲早會攻入內陸，妖族內戰漸漸變少，與人族相比，妖已經成了三大國，靈幽國，熾國，汒岐國，而人族，十多個國家，時刻提防著外族，內族也分了不少的心，如今局勢，人族就像是待宰羔羊。

    人族內憂外患，不說靈幽與麇雲兩國是何居心，兩個對立的種族合作，無非是在相互利用。

    白臨修毅然決然，作為百露山掌門，他又何嚐不知如此做法的凶險。

    麵對著珂瑉的問話，他閉著眼，忍著痛，那可是與他曾經並肩作過戰的人，如此頑強，又不給退路，白臨修沒有辦法，他隻是在賭，希望他與君王所選的路沒有錯，但此時此刻，他要做的，必須做的就是給妖族一個交代。

    畀頡與妖族生戀，為愛殺了妖室貴族，沒有選擇的餘地，進鎮妖塔是他唯一存活下來的機會，他能做的也就這樣。

    鎮妖塔向來是隻捉妖放進去的，如今卻是人，對於妖族來說，這是大快妖心的。

    機會何其渺茫，珂瑉又何嚐不知，裏麵都是惡妖，畀頡進去了，必死無疑。

    “白臨修，沒想到今日我要戰的不是妖族，而是自己的族人，哈哈，可笑，我不求你什麽了，隻求人族不要參與進來，這是我們與妖族之間的事！”珂瑉說道，他早就不想著活著出去，進到這裏半數是妖的百露山，想在他們眼中救人，妖族可是動了殺心，而且還是有了理由的。

    珂瑉欺騙了周小陸，錦囊裏的信說的是，等師兄閉關出來，帶著周小陸一同離開極雲觀，去和在千秋的弟子會和，還說，永遠也不要回來，這是他與妖之間百年來要解決的事，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要解決，如今能與眾妖對峙，也算是了卻自己，如果順利，或許還能救下師兄。

    幾個弟子誓死跟隨，他們都與妖族有著深仇大恨，今日在這百露山上，看到事情的真相，不免心寒，看著二師父被眾妖期盼著送入鎮妖塔，內心的怒火與激蕩隻剩三師父的一聲令下。

    時間過得越來越快，時辰將至，畀頡即將推進鎮妖塔，白臨修下了令，鎮妖塔打開，各種妖怪紛紛湧向塔門，那處被下了禁製，隻能進不能出。

    眼看著畀頡被送進去，珂瑉再也不奢望什麽，眾弟子紛紛拔劍，衝向妖群，這一幕人族看著心寒，妖族卻異常的興奮。

    麵對著人族的劍像他們駛來，他們可不會心慈手軟，八個人，力戰群妖，而人族這邊不少皇室弟子竟出了手。

    “咚…咚…咚”在一個方向，突如其來的鍾聲，像是藏書閣出事了。

    幾個百露山弟子急忙喊著“掌門，藏書閣出事了”

    掌門看著東邊，想著誰那麽大膽，有鍾聲響，肯定是內閣出事。

    百露山藏書閣舉世聞名，天下藏書盡收閣中，分外內兩處，隻有內閣出事才會響起鍾聲。

    內閣有這各種秘法珍寶，闖閣的人必定是衝著內閣的寶物去的，百露山有一個煉妖壺，乃門中鎮派，聞名天下，是妖中之克。

    掌門帶領一幫弟子前去，極雲觀的人趁著這個時候攻向了鎮妖塔。

    妖可不心慈手軟，原本是想著讓人族去動手，看情勢，他們也不打算與極雲觀的人耗費時間。

    藏書閣出事，幾個控製畀頡的長老不敢再拖延，直接將畀頡送了進去。

    鎮妖塔已關，極雲觀的人紅著眼，幾個弟子慘死，直接死在了妖術之下，珂瑉大怒，高喊著“百露山的妖聽著，天地自有正道，道自有大義，既道不同，日後你們遲早都是我人族劍下亡魂”

    幾隻妖衝了上來，在人族的聖地屠殺著人族的精英，幾個極雲觀弟子很快都被殺死，剩下一直掙紮的三師父，他們八個人，力戰百名妖士，在群攻之下，隻傷到了對方，而未能殺之，這主要還是因為妖太多，目標得不到準確，受傷的得到維護，八人反而受到挫折，多次進攻下，隻剩下喘息。

    極雲觀隻是百露山腳下的一個道觀，算是百露山的一脈，以前他們並肩作戰，鎮守著北一方，如今隻剩下他們十幾人還存有著降妖除魔之心，現在麇雲國，能靠得住妖除惡妖之能嗎？這未免令人生疑。

    或許國內還未能體驗到人妖共存，但在百露山卻是這幅情景，人放下了與妖的仇恨，妖也妥協不去傷害人，可是當他們被宣判的時候，多少隻妖的眼睛在看著這一幕，他們像是在看戲，想看著人族掌門如何處置。

    百露山的妖，他們也有自己的正義，不過不把人算在其中，妖有妖的活法，人除妖很尋常，可在他們眼中卻是相反，妖隻是太過於孤立，沒有像人族那樣團結，所以才會被製衡，如今妖族漸漸統一，固然如此也是未能一條心，妖的種群更為複雜，不像人族，不分地域，可人心莫測，之間存有著信任，對信任之人可有可無的殺心，各種利用，為得利益不惜代價。

    人把妖放在仇恨第一位，古往今來都是如此，可妖把人當做最好的食物，是修煉妖道的捷徑之所，人為了保護自己，自身強大了起來，修仙道法，行除妖之路。

    最後，珂瑉未能撐多久，掌門走後，他便死在了三把劍下，其中一把刺入的，就是抓住周小路那隻妖的劍，珂瑉的血液四溢，被利刃刺穿，死的時候都是睜著眼睛，嘴裏還笑著，想起來自己年輕時的一幕。

    白臨修問他道“你為什麽要學習道法？”

    他回答“為了人族。”

    他反問白臨修“你又是為什麽要入百露山。”

    白臨修笑了笑說道“那裏是我向往的地方，我想成為那的一部分。”

    兩人相視而笑。

    原本他們是知己，卻因為三百年前，他們就再也不聯係，直到今日，他已經看到了結果，他守住了自己想要的，卻背叛了心。

    半空中，他的屍體落下，在他身上的三把劍，看到他，眼睛半睜著，卻已經沒有了氣息。

    幾個長老搖著頭，歎氣道“執念已深，望歸虛無境。”

    “各位師弟，我們走吧！”

    人族長老看著不好受，可這樣的結局他們根本做不了什麽，如今妖族與人族共在這百露山中，如果與妖撕破臉，雙方隻會兩敗俱傷。

    這一切都不是自己說了算，所謂大義，在百露山開始沒有了定義，它的初衷已不再像以前，如今沒有了理由，百露山已經隻是一個修善自身為目的的地方了。

    掌門帶著眾弟子集結在藏書閣前，幾個從閣中出來的弟子上前問候掌門，並說“掌門，有人潛入內閣，此刻已經被我等用大陣困住”

    “到我入閣”掌門說道。

    隨後進入了藏書閣，入了密道，由外入內，進到內閣，就像是一個山洞一樣，裏麵四通八達，沒有人引路根本是隻能進不能出的地方，一路上都是燭光，不知道裏麵有多深，到了中央處有一個寬大的地方，有一口潭水，潭水上方有一個天窗，談中央有一個壇石，壇石上被八方鐵鏈拉升在半空。

    掌門來得很快，見一女子在壇石上，還有一個紅衣男子被服了法，在一旁被幾個弟子用劍指著，蹲著那不敢抬頭。

    “這到底怎麽回事？”掌門上前問話道。

    “掌門，這二人擅闖內閣，是為煉妖壺而來。”在內閣鎮守的幾位長老說道。

    掌門看了一眼中央處，那女子被困在了壇石上，她手上拿著煉妖壺，原本想直接飛上天窗逃開，誰知天窗設有強大陣法，陣法開動，於是到處都是動靜，她幾次掙脫都沒有辦法，那陣法實在不簡單，遠比極雲觀的陣法要強得多。

    “姑娘，你盜我門中之寶所謂何求？”掌門質問道。

    輕言沒有戴麵紗，光射在石板上甚是耀眼，都有些看不清她的容顏。

    她站在石板上，看著手中的煉妖壺，有點形像葫蘆，壺底是半透明，還發著火光。

    煉妖壺是專門用來煉化妖靈的，術士將它用來煉化妖靈化為膿水，喝之可為己用，獲得妖力，這可是人族力纜狂瀾的寶物，妖間聞之喪膽。

    “你們以為這個陣法能困住我嗎？”輕言冷笑。

    “這是罡煞齊雲陣，你若放下煉妖壺，我不會為難你！”掌門十分自信，看似她是要談條件，要想盜壺還想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這是要讓我妥協嗎？”輕言眼中發出疑惑，心想著能不能這樣做。

    掌門看得出她在想辦法，看她倒不是一般人，不過罡煞齊雲陣非同一般，就算是他，如果沒有幾個長老一起協力出手，法陣根本不會解開，於是提醒道“罡煞齊雲陣，乃陰陽乾坤定位，你若生在其中，必要死出此陣，你別他法。”

    “我隻要放下這寶物，你就讓我生？如果我不怕死呢！”輕言笑了笑，立馬盤坐下來，望著刺眼光芒的天窗，催動手中的煉妖壺。

    “你這是要……”掌門難以置信，這是不想活命的節奏，自化煉妖壺，是會死的。

    他沒想到，她既然死也不交出煉妖壺，她那眼神勢在必得，總讓人覺得有端倪，看她即是死了，可是靈魂卻還在，而且是附在了煉妖壺上，這是在逆天行事。

    隨即，輕言頭一低，一刻間已經沒有了氣息，被鎮住的月狼看到這一幕都有些不忍。

    輕言身體沒有動靜，像是死了一樣，她閉五官，身前的煉妖壺騰起，飛往了天窗。

    掌門著急了，覺得這女子像是發瘋，不過想想這女子氣息尋常，不知來路，可她已經死了，死前卻一絲悲傷都沒有，反倒是笑。

    煉妖壺騰飛，這是要出天窗的趨勢，掌門進不到中央，催動陣法極耗心時，一時根本阻止不了。

    突然耀眼處一震，煉妖壺出去了，掌門隻能眼看著煉妖壺像是自己有生命一樣，逃了出去。

    “那，你看那，是什麽。”

    “煉妖壺，是煉妖壺。”

    在藏書閣外，百露山弟子看到書閣後山有一道衝天的光芒，那光芒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在場的妖皺著眉，心想，煉妖壺是什麽東西。

    不過看起來，絕對是世間少有的寶物，沒想到百露山還有如此珍寶，他們竟然全然不知。這也不怪，煉妖壺嘛！專門對付妖的，或許知道有這樣一個東西，豈不是早已經被毀了，也隻有人族清楚這是何物，一直傳言在百露山，卻從未得到證實。

    “慟”的一聲，一木樁被砍成了兩半，周小陸透著門縫看到小角獸在砍柴。

    看他樣子，兩隻大眼睛盯了好久才坎下去，確實有些呆呆的。

    “小角獸”周小陸呼喊著，他之前有聽到抓他的人這麽喊他。

    “小角獸，這……這”周小陸不敢大聲，怕引來麻煩，隻用呼氣聲，不過那也是要命地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