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泛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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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華目光灼灼的盯著蘇茵。

    他的眼神太過犀利,仿佛能將她看穿。

    在他的注視下,蘇茵麵色有些不自然,她勾唇一笑,那一笑十分燦爛的說道:“天色不早了,我能去那裏呢?自然是要就寢。”

    “哦!”容華雙眼微眯,深深的看著蘇茵,他尾音拉的長長的,在蘇茵一點都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長臂一揮將她打橫抱起,不由分說,抬步便走。

    “你放我下來!”蘇茵眼角帶著怒意,對著容華低聲吼道。

    “卿卿口口聲聲的喚我夫主,自然我在哪裏,你便在哪裏。”容華嘴角含笑,直勾勾的看著蘇茵。

    他一聲落下,蘇茵目不轉睛的瞪著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就這樣由著容華將她抱回房中。

    房裏焚著香,沁人心脾的很,夜風徐徐,吹去夏日的燥熱。

    已是酷暑,可在這山中別院,夜風還有些微涼。

    容華抱著蘇茵,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在榻上,他隨意坐在榻邊,蘇茵低低的垂著頭,看也不看他一眼,在他的注視下,索性躺了下去,隻留給容華一個背影。

    “阿茵!”容華輕聲喚道。

    “嗯!”蘇茵麵朝裏,隨意應了一聲,並沒有轉過身來。

    容華接著又道:“你可信我?”

    這一次蘇茵沉默下去。

    她閉著眼,忍不住捫心自問,她可信他?

    縱然他們已經有過肌膚之親,成了這世間最親密的人,然,至親至疏夫妻,值得一提的是,他們還不是夫妻,那他們又算得了什麽?

    她信他嗎?

    若是信,便不會這般患得患失。

    所以她不信他。

    這世上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若是人心能夠長長久久,恒古不變,那這世上也不會有這麽多怨侶。

    她不敢信他!

    也不信自己。

    山河亦變,更遑論人心。

    “阿茵!”容華緩緩出聲,他輕輕的喚著她的名字。

    她亦沒有轉過身來,看上他一眼。

    “隻要你開口,我便不會娶謝家阿婉!”容華輕聲說道,凝神看著蘇茵,榻上的人卻沒有一旦反應,容華輕歎了一聲,起身便走。

    蘇茵扭過頭去,隻看到他離去的背影。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背影,淡淡一笑。

    他說,隻要她開口,他便不會娶謝家阿婉,可她不會開口的。

    永遠也不會開口的。

    容華回來的時候,已是深夜。

    屋裏一燈如豆,昏黃的光那般溫馨。

    蘇茵閉著眼躺在榻上,呼吸平穩,連容華進來都沒有一點反應,一副睡著了的摸樣。

    容華放柔動作,幾步來到榻前,他站在榻邊,深深的看著蘇茵。

    他這個婦人啊!總是口是心非。

    她這樣為難自己,不過是為他著想罷了。

    他伸手落在她臉上方,想要摸一摸她的臉,終究沒有落下手去。

    他已沐浴,換上寢衣。

    他動作輕柔的上了榻,小心翼翼的將她擁入懷中,緩緩的閉上了眼。

    待他呼吸平穩後,蘇茵突然睜開了眼。

    她抬頭看著他的側臉,一瞬不瞬的看著他摸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也不知何時,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等蘇茵睡醒的時候,容華已經起身了。

    她抬眼望去,隻見他並不在房間裏。

    她起身下了榻,隨即便有婢子上前為她梳洗。

    她看著一旁的婢子,淡淡的問道:“少主呢?”

    那婢子看了蘇茵一眼,隨即垂下頭去,低聲說道:“少主方才出去了,奴也不知少主去哪裏了!”

    蘇茵不在開口。

    自來到青川,她便是一副少年的裝扮。

    她知道容華的用意,若他身旁的隻是一個少年,便不會誕下子嗣,不會影響任何人的利益,也就不那麽紮眼,很多人隻是厭惡,卻不屑出手。

    若是一個女子便不同了。

    等蘇茵梳洗好的時候,容華走了進來。

    早膳已備好。

    容華若無其事的看著蘇茵,對著她招手說道:“卿卿,過來,等用過早膳後,我帶你出去走一走,省的整日在房中煩悶。”

    蘇茵抬頭看了一眼容華,緩步走了過去。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

    蘇茵淡淡一笑,挨著容華坐了下來,開口問道:“要去哪裏呢?”

    容華抬手盛了一碗粥,遞給蘇茵,臉上噙著一絲淺笑說道:“帶你去湖上泛舟。”

    蘇茵垂眸一笑,沒有說去,也沒有說不去。

    不知怎的,她這幾日總覺得有些疲憊,好似怎麽歇也歇不過來。

    用過早膳後,長青早已準備好一切。

    容華帶著蘇茵上了馬車,馬車緩緩行駛著。

    不知為何,蘇茵竟沒有看到宋老和荀彧的身影,他們向來與容華形影不離,蘇茵也不好開口詢問,畢竟他們是容華的人,而非她的人。

    車廂裏焚著香,蘇茵坐在容華對麵,她勾唇一笑,笑靨如花的說道:“夫主,無為怎麽樣了?”

    容華淡淡的掃了蘇茵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等時機到了,我自會送他來見你的。”

    他沒有說無為的傷早已好了,是他故意不讓他來見她的,怕的便是她攜了無為離他而去。

    他這一番話,無異於一盆冷水澆到蘇茵頭上。

    蘇茵收斂笑意,麵無表情的看了容華一眼,再不開口說話。

    容華竟真的帶著蘇茵來江上泛舟。

    碧水雲天,清風拂麵,蘇茵的心境一下變得寬廣起來。

    說是舟其實是一條船,還是一條不小的船,是容華一貫的風格,並沒有多麽的華麗,卻是古樸大氣,船上一應俱全。

    容華牽著蘇茵的手,站在甲板上,側目看著她,輕聲說道:“卿卿不妨閉上眼,聽一聽這風聲,我煩悶的時候,最喜歡泛舟江上,隻要聽一聽這風聲便可心境開闊。”

    江麵上並不隻有容華這一條船。

    一眼望去足有十數條,夏日燥熱,泛舟江上既能解暑,又能令人心曠神怡,是氏族文人的最愛。

    站在甲板上,清風拂麵,蘇茵的心境果然開闊不少。

    她學著容華的樣子,緩緩的閉上了眼,聽著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不由得彎起嘴角,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容華,你這小子,可算逮著你了。”就在那時,一人高聲喊道。

    令得蘇茵一下子睜開了眼。

    她抬眸望去,隻見一條船瘋了一樣朝他們襲了過來。

    她麵色一變,抬頭朝容華看去。

    隻見容華嘴角上揚,慢悠悠的說道:“無妨,不過是幾位損友罷了。”

    眼見那條船就要撞上來,蘇茵不由得繃緊了身子。

    容華看了一眼蘇茵,嘴角含笑說道:“莫怕!”

    一旁的長青卻是麵不改色的站在那裏,好似早已習以為常。

    在離容華的船還有半米的時候,眼見兩條船就要撞在一起,那條船生生停了下來。

    若是膽小的隻怕會嚇得暈過去。

    那條船剛停下,幾個人如履平地一般,抬腿便上了容華的船。

    幾個人皆是衣著華麗的世家子。

    其中一人抬手一掌落在容華肩頭,輕輕的一拍,朗朗笑道:“容華你小子倒是接著躲著我們啊!”

    另一人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容華身旁的蘇茵,雙眼一眯,擠眉弄眼的說道:“聽說你小子愛上了這一口,我們還不信。”

    說著,他湊到容華耳邊,眼睛賊亮,壓低聲音說道:“便不知誰上誰下。”

    說出的話恁的猥瑣。

    蘇茵麵色一沉,冷冷掃了那人一眼。

    那人哈哈大笑起來:“倒是個厲害的主。”

    說著他一拳落在容華肩上,笑眯眯的看著容華說道:“該不是你在下麵吧!”

    “哈哈哈……”說著又是一陣大笑。

    還有一人站在那裏,他一直未曾言語,然,他一開口便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他上上下下打量著容華,嘖嘖說道:“真想不到你那不舉的傳聞竟是真的。”

    “哈哈哈……”他一聲落下,另外兩個人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其中一人不怕死的說道:“我那裏還有一些秘藥,可以割愛送你。”

    蘇茵看著他們幾人,不由得嘴角一抽,果然如容華所說,乃是幾個損友。

    容華也不惱怒,他漫不經心的一一掃過他們三人,垂眸說道:“你們可笑夠了。”

    三個人頓時止住了笑聲,臉繃著很緊,一本正經的說道:“笑夠了。”

    哪知容華接著又道:“笑夠了就好,免得嚇著我的卿卿。”

    “走,走,走,去我的船上,我那裏有幾壇埋了數十年的佳釀,今日剛剛啟了出來,你小子一向是個有口福的。”一人開口說話,拉著容華便走。

    容華笑著拂去他的手,說道:“你們幾個先去,我稍後便過去。”

    “好!”幾個人看著容華朗朗一笑。

    縱身跳到了那條船上。

    那條船可比容華的看著華麗多了,也大了數倍,一看便知這幾個人身份非凡。

    他們一走,容華扭頭看著蘇茵,淺淺笑道:“阿茵勿要見怪,他們平日裏便是這副摸樣,你便陪我去那條船上飲上幾杯吧!”

    蘇茵看著容華,搖頭說道:“我不想去。”

    “也好。”容華伸手替她攏了攏耳邊的碎發,扭頭對著一旁的長青說道:“我去去就來,你便留下吧!”

    長青輕輕的點了點頭。

    容華看了蘇茵一眼,提步上了那條船。

    真可謂不是冤家不聚頭,謝婉竟也在江上泛舟。

    她的船離容華的船也不遠,不過十數米,她麵色恁的難看,死死地盯著站在甲板之上的蘇茵,她用力撕扯這手中的錦帕,一臉狠毒的神色。

    謝婧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勾唇笑道:“阿姐,他便是容少主帶回了的那少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