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捶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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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身份?你開哪門子國際玩笑。”王鐵錘驚道。
“國際玩笑?那是什麽玩笑。”李晨風不解地問道,在王鐵錘口中,他總是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話語。
“那是我口癖,你不用管。我的意思是,咱們兩個互換身份?先不說你會不會做獵人,我特麽換成你不得分分鍾露餡啊。讓你們家人發現了我有九條命都不夠他們剁的!”王鐵錘攤攤手。
“這個你放心,我家裏人沒那麽凶,不會把你怎麽樣的。”李晨風繼續說道。
“你省省吧。再說說你變成我吧,你會打獵嗎?會捕魚嗎?會砍柴生火洗衣做飯嗎?你也就是覺得我的生活比較新鮮,等你真成了我,你才會明白我當個小小的獵人有多麽不容易。別的不說,你就連走山路都能迷路,你怎麽能做得了我?”
李晨風很想反駁,可是他發現王鐵錘說的那些事情自己確實一樣都做不了……
互換身份?終究隻是一個美好的設想罷了。
然而,這個設想,卻已經在李晨風心裏,深深紮根。
臨近正午,在王鐵錘的帶領下,兩人終於走出茫茫深山,來到了山下的小鎮棒槌山鎮。
王鐵錘打算就此與身旁這位長得一模一樣的朋友分別,然後找個地方將熊皮賣掉。可是李晨風卻執意邀請王鐵錘吃飯。
“雖是萍水相逢,你我好歹相交一場。一塊吃個飯再分別吧。”
“吃飯?好啊好啊,我正好也餓了。有你這樣的公子哥請客,我自然恭敬不如從命。”有大富豪請客,王鐵錘自然不會客氣,小時候吃百家飯的經曆早已經讓他練就了一張足夠厚的臉皮。
於是兩人來到鎮中最好的酒店。
“兩位公子裏邊……”
酒店的店小二剛打算請二人進店,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就愣住了。
身為店小二,三教九流自然接觸過不少,可這眼前的場景他卻沒見過。
這兩人是雙胞胎?怎麽差距這麽大?一個看起來就像乞丐一樣,一個看起來又像是公子哥,這要是一個媽生的,待遇差別也太大了吧。
“小二,你在看什麽?”看到店小二的眼神,王鐵錘很不滿。
“那啥?二位是親兄弟?怎麽打扮如此迥異?”小二忍不住問道。
王鐵錘看了看自己,再看看李晨風,頓時說道:“管得著嗎?我這叫考斯潑累!玩得就是個性!懂不懂啊!反正我們有錢,你還不讓我們吃飯了不成?”
“哦,不好意思。兩位公子裏邊請,裏邊請。”小二立刻反應過來,趕忙將兩人讓了進來。同時他的心裏還在想,這考斯潑累是個什麽鬼。
走進酒樓,李晨風小聲問道:“王兄,什麽叫考斯潑累啊?”
“口癖,口癖,角色扮演的意思。”王鐵錘解釋到。
“哦。”李晨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說這個朋友的口癖真是奇特。
兩人在酒樓三層的一處靠窗位置坐好,身為公子哥的李晨風點了一大桌子好菜。王鐵錘自然不會替這位爺心疼錢。
他雖然對李晨風的家世沒有太深刻的了解,但是他清楚,這個能隨隨便便掏出一個金元來的公子哥,請人吃頓飯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們二人一邊吃一邊聊,相互之間吐露了很多煩心事。那感覺,就好像是在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發著牢騷。
這種機會,大概整個東境隻有他們二人能夠擁有。
這頓飯過後,他們就將分別。這兩個人就好像是兩條直接,在某個點上正好產生了一次交集。今天過後,這兩條直線就將各自分離,永遠不會再相交。
所以這樣的機會,他們倍感珍惜。
然而,就在酒飯正酣的時候,李晨風無意間向樓外瞥了一眼。緊接著,他臉色大變。
“李兄,怎麽了?”王鐵錘不解地問道。
李晨風的大腦像是宕機了一般,過了兩秒鍾才重新啟動。
“啊,沒事,沒事。我肚子有些難受,我先上個廁所。”李晨風說著便要離席。
王鐵錘不疑有他,目送李晨風離開,自己獨自一人繼續飲酒吃菜。
……
李大眼是李府的護衛首領。
他原名叫做李開,不過他的兩隻眼睛實在太大,以至於人們都忘記了他的本名,隻記得他的外號李大眼。
李大眼最近很鬱悶,因為他的老爺李慶書罵他是瞎子。
長著那麽大的兩隻眼睛,卻連少爺都看不住,不是瞎子是什麽?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瞎子,李大眼親自請命,誓要把逃跑在外的李晨風找回來。臨行前,他的老爺李慶書交代了他一句話:“見到少爺,無需廢話!直接砸暈帶回來!若是再讓他跑了,你自己也不用再回李府了。”
所以李大眼最近這幾日一直在思考,究竟要用多大的力道,才能把少爺砸暈,又不至於傷到少爺呢?
現在,他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帶著自己的人馬走上一家酒樓,這幾日連續趕路,讓他和幾個兄弟頗為乏累,他們決定好好吃一頓,然後再繼續尋找。
李大眼一行人走上酒樓,當他將目光投向酒樓靠窗的位置時,他猛地愣了一下。
“少爺!我們可找到你了!”
……
王鐵錘一邊喝著酒,一邊等著李晨風回來。這時店小二帶著幾個穿著黑色武服的漢子走上了樓。
從店小二殷勤而謙卑的姿態中,王鐵錘知道這幾位男子絕對是有錢人。
不過他知道人家有錢沒錢跟自己屁關係都沒有,自己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足夠了。所以掃了一眼之後,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然而,這幾個男子中領頭的那一位,在看到王鐵錘之後臉色瞬間大變!
“少爺!我們可找到你了!”領頭男子大喊道,“別讓少爺跑了!”
王鐵錘聽聞此言,先是一愣,然後立刻反應過來,這個人絕對把他錯認成了李晨風。
從李晨風的口中,王鐵錘得知這個家夥是從家裏偷跑出來的,現在整個李家的人都在找他。沒想到他們李家的人居然能這麽快找到這個窮鄉僻壤,看來李家勢力不小啊。
然而這跟他王鐵錘沒有半毛錢關係,他沒心思參與別人的家庭倫理劇。現在他隻需要跟人家解釋清楚自己不是他們找的那位少爺。然後老老實實坐在這裏,等這幾個人把李晨風接走就好。
等等,不對!
李晨風為什麽正好在這個時候上廁所?他剛才看窗外的時候是不是早就看到了這些人?
王鐵錘突然感覺到一股不詳的預感……
多年打獵練就出的敏銳直覺讓他第一時間再次望向那個領頭的人。
然後,他隻看到一道黑影。
“嘭!”
一記重擊狠狠敲打在王鐵錘的後脖頸上,王鐵錘隻聽到一句“少爺,對不住了。”
接著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躲在暗處的李晨風,看著王鐵錘被敲暈。心中默念道:“對不起了王兄弟,你就幫我拖延兩天吧。”
……
“那啥,小翠,少爺還沒醒嗎?我這一下是不是有點重了?”
“誰知道你這個呆子用了多大勁!少爺都睡了三天了,還沒有醒過來!這要是耽誤了今日少爺的好事,你就等著被老爺剝皮吧!”
“不應該啊,照理說以少爺的實力,我這震魂手隻會讓他睡一天才對啊!”
“反正少爺現在就是醒不來,你自己看著辦吧。”
“要不……咱用水把他潑醒把。”
朦朧中,王鐵錘聽到兩個人在對話。他悠悠轉醒,隻覺得自己頭痛欲裂。
當他睜開眼睛之後,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兩盞巨大的吊燈,正在他的頭上綻放著柔軟而溫暖的光。
“這是哪兒啊……”王鐵錘掙紮著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後脖頸,發現自己仍然暈暈沉沉的。
這時,旁邊一個侍女模樣的人看到王鐵錘轉醒,頓時高興地喊道:“少爺醒了!少爺醒了!”
“嗯?少爺?”
王鐵錘看著眼前這個青澀稚嫩的少女,腦中的一切慢慢被回憶了起來。自己不是在跟李晨風喝酒嗎?為什麽跑到這裏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然後,他猛然間明白了一件事情。
“等等!你搞錯了!我不是你家少爺!”王鐵錘大喊道。
然而,這個小丫頭並沒有耐心聽他解釋,她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顯然,她是去通知別人了。
隻留下一個長著兩隻大眼睛的男人,和王鐵錘默默對視。
“靠!是你!我記得你!是你把我打暈了!”王鐵錘對著這兩隻大眼睛的主人咆哮道。
然而這男子似乎並沒有在聽王鐵錘咆哮,他第一時間跪了下去,大聲呼喊道:“少爺對不起啊!小人知錯了!都是老爺讓我幹的!”
緊接著,房間的大門被推開,一個身著紫色華服的中年男子麵色鐵青的走了進來,冷冷地看著王鐵錘,說道:“逆子!你終於醒了!”
王鐵錘意識到,這個男人應該就是李晨風的父親,他剛想把一切都解釋清楚。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從男子身後走了出來。她猛地撲到床前,一把抱過王鐵錘,很是心疼地說道:“哎呦我的兒,你到底跑到哪裏去了,這些天可是把為娘嚇壞了。”
王鐵錘被這個婦人的熱情嚇壞了,他的頭完全埋在婦人的懷中,根本說不出話來。不過他已經猜出,這個婦人應該就是李晨風的母親。
“哼!你就寵他吧!都是你天天這麽寵他!才讓他這麽無法無天!差點惹下大禍!”李晨風的父親李慶書似乎對眼前的景象很不滿,“幸好他及時醒來!否則誤了今日的大事,我第一個打斷他的腿!”
李晨風的母親楚香玉並沒有放開王鐵錘,而是一邊抱著一邊說:“你怎麽說話的?你寵的就比我少了?是誰讓李大眼那麽用力敲暈晨風的!這孩子可是睡了整整三天!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你李慶書今後就別想好過!”
旁邊跪著地李大眼聽到這句話頓時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出。
而李晨風的父親李慶書似乎有些懼怕自己的老婆,他聽著楚香玉的狠話,隻能氣得吹胡子瞪眼。
這時,楚香玉終於鬆開王鐵錘,然後苦口婆心地說道:“兒啊,你可不能再亂跑了,你嚇死為娘了,知道嗎?”
王鐵錘剛想把一切都解釋清楚,李慶書卻在一旁喊道:“行了行了,別抱著了,趕緊讓他換衣服吧,王府的人快來了!”
隨著李慶書的話音落下,幾個仆人捧著一套鮮紅的衣裳走進房子。恭敬地站在王鐵錘身前。
王鐵錘看著這套描金繡鳳的錦繡紅裝,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知道自己再不解釋就來不及了。
所以他猛地掙脫開婦人的懷抱,然後高聲喊道:“等等!等等!你們認錯了!認錯了!”
“認錯?什麽認錯?”婦人不解地問道。
“我不是你們的兒子,你們抓錯人了!”王鐵錘解釋道。
楚香玉疑惑道:“兒啊,你瞎說什麽胡話,莫不是讓李大眼那個混賬奴才敲壞了頭?”說著,她還摸了摸王鐵錘的額頭,“不燒啊。”
王鐵錘推開婦人的手,然後走下床來,對著屋子裏的眾人說道:“我叫王鐵錘,不是李晨風,我隻是跟他長得很像而已,你們抓錯人了!”
說完這句話,所有人的表情開始產生了奇妙的變化。
王鐵錘知道他這樣說大家肯定難以相信,所以他敞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自己的胸膛。
在他的胸前,是一道長長的疤痕。這是他十四歲剛開始進山時,被一匹凶狼用利爪在胸膛前留下的。
他知道自己和李晨風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連下巴上的痣都分毫不差。但是這道疤痕,李晨風那樣精貴的公子哥,肯定沒有!
事實上,除了這道疤痕,王鐵錘身上還有許多疤痕,這都是他一次次在與死神擦肩而過時,留下的印記。
看著這道疤痕,整個屋子的人,全傻了。
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老年人走進房子,對李慶書說道:“老爺,長雲王府那邊的先頭隊伍,已經到府了。”
然後,他才注意到,似乎這裏所有人都變成了啞巴。他預感到事情有些不對,所以他也開始裝啞巴。
空氣漸漸凝重起來。
終於,一個淒厲的女聲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
楚香玉高呼道:“天啊,這叫什麽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