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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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料中的麻煩還是來了,小虛山的上空立著諸多身影,每一個都是絕頂的強者,是空間一道上的大能。
白發斑白者,青衣長衫者,曼妙身影者,十幾個高手來臨,高傲的目光俯視著下方那低矮的山脈,眼中滿是不屑之色。
“這裏就是小虛山,傳承者所藏之地?”一位中年男子話語冷然,銳利的目光如同一把閃著寒光的寶劍,身上的威壓恐怖如斯。
“知曉我等來臨,卻不出來迎接,這傳承者倒是好大的架子,隻是不知其本事如何,擔不擔得起傳承之名。”一位手拿折扇,風度翩翩的公子淡笑著,眸子中有著寒意。
“沈公子這是在嫉妒不成?嫉妒自己身上的光環,和那小妖比起來,竟有了幾分遜色。畢竟,那是仙君看上的人,而且,仙君並未看上去。”一身姿綽約的美婦人掩嘴輕笑道。上次仙府開啟,在場的眾人都進去了,卻沒有一個人被選中,傳承反而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妖,這讓一些負有天才之名的強者很是難堪。
號稱沈公子的青年聽此,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尖利的聲音從嘴裏發出,猶如小鬼般的淒叫,“雀夫人,莫要以為你沒進仙府,就可以胡言亂語,你怎知這是仙君的意誌,而不是那小妖的手段?”
“嘖嘖,沈公子果然聰慧,隻是為何你就找不出那般手段呢?”美婦人字字帶著嘲諷之意,引得旁邊人一陣側目。
沈公子目光陰沉似水,瞳孔中有淩然的殺意散出,卻沒有再說話,目光不知落在了何方。
就在這時,一個張揚的聲音響了起來。
“仙君之物,乃是人族至寶,異族者何德何能,敢將寶物據為己有。”一不知名號的青年說道,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可惜他的這番話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在場的人中,哪一個不是赫赫有名之輩,而這個青年,連天虛境都未到,隻不過是沾了其身邊老者的光芒罷了。
事實上,這群人的中心,也正是其身邊那位頭發斑白的老者,他的年歲很大,身上隱隱地帶著一股枯朽腐爛的死氣。沒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年,甚至有傳言說其親眼見過赤冥仙君。要知道,仙君死去,距今已過了一萬餘年。
老者的目光渾濁,一隻枯手指向下方,中氣十足地說道,“景元,許久不見,你師傅教你的待客之道就是這般無禮嗎?”
話音落下,在場的眾人莫不驚訝,小虛山在西方已屬末流,年輕一點的連聽都沒聽說過。老者居然認識小虛山的當家?
就連下方的辰雲也一臉驚愕地看著覺遠,眼中有著不可思議之色。
覺遠慚愧地低下了頭,“景元是我當年的俗名,這老頭居然還記得。”
“那老者是什麽來曆?周圍的人竟隱隱地都有些懼怕他,故意拉開了距離。”辰雲問道。
“那老頭的來曆太恐怖,我也不太清楚,隻記得有一次他來小虛山,師傅與他相談甚歡。如今,師傅已經逝去多年,這老頭卻還活著,看來之前的傳聞也不可信。”覺遠遺憾地搖了搖頭,身影慢慢地向空中飄去,既然被指名道姓了,再不出現就說不過去了。
辰雲的目光看著覺遠,有著異樣的凝重,覺遠說到其師傅逝去的眼神太過奇怪了。
虛空中,覺遠身穿破舊的袈裟,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當日一別,如今已是千百年,前輩特意來此,可有什麽要事嗎?”
“讓那小妖出來說話。”老頭子語氣平淡,卻有著一股無法抵抗的威嚴暗藏其中。
在場的眾人見此,也樂得讓齊老代言,隻要不涉及古書的歸屬問題,其餘的問題並不重要。
覺遠的目光看向下方,在得到辰雲的同意之後,便對眾人說道,“既然如此,各位,還請下去一敘。古書一事,三言兩語,怕是說不了清楚。”
齊老渾濁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沒有拒絕,身子緩緩地落向下方。其餘人見此,雖有不喜者,但也隻能壓在心頭,這時候跳出來,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一個個強者落下,躲在暗處的戒愚和戒盜臉上都有惶恐之色,那落下的身影中,盡皆都是天虛境,身上的威壓哪怕不特意地散出,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你師兄到底是什麽人啊?這麽多人找他,還都是天虛境的高手。”戒盜咽了一口唾沫,身子居然有些發抖。
“怎麽樣,厲害吧!”戒愚無不自豪,但仔細看去,其身子也在抖,強行地壓下眼中的慌恐。
冷風亂吹,枯葉四散,一股股龐大的威壓降臨,辰雲的眼中沒有半點的不適,反而極度冷靜。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和天虛境打交道了。
“你就是辰雲?”齊老枯皺的臉上帶著莫名的威嚴。
“正是小子。”辰雲拱手說道。
“異族,快把古書交出來,人族至寶不是你能擁有的。”齊老還未開口,其身邊那青年反而指著辰雲,高高在上地語氣甚是惡心。
辰雲皺了皺眉頭,並沒有理會其所言,一言不發地看著那個老頭。
青年見此,不由得大怒,上前便是一巴掌,他雖不是天虛境,卻也是道清境的強者,這一巴掌的力道不可謂不大。辰雲整個人瞬間就飛了出去。
覺遠的目光變得淩厲了,老者的目光變得無奈了,其餘人的目光則變得厭惡了。
“一個小小天妖,竟也敢如此無禮。”青年不屑地說道,還想做些什麽,卻被老者製止了。當他看到老者眼中濃濃的失望,心中頓時慌張起來,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做錯了。
“退下吧。”老者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
青年張口想要說些什麽,老者渾濁的雙眼中頓時散出一股恐怖的意誌,嚇得青年身子猛地一顫,背後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待辰雲慢慢地走回來,嘴角的血跡還清晰可見。他的臉色並無半點變化,光是這一點,便不知比那青年高出多少。
“妖小子,修然無禮,老頭子給你賠個不是了。”老者稍稍拱手,這儀態,不可謂不隆重。站在其身後的青年目光充滿了震驚,怎麽也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幕。
沈公子,雀夫人,以及那臉色冰冷的中年男子卻是不以為意,至於其他人,心中雖然不解,但好歹也懂得一點氣氛,明智地沒有開口說話。
按理說,齊老的賠禮,以辰雲的身份,無論如何都受不了這一禮,但奈何老者真正的意思卻並非表麵上那麽簡單。說是給辰雲賠禮,事實上是在給仙君賠禮,也隻有仙君的麵子,才能讓這個不知活了多少歲月的老者屈之一禮。
辰雲自然是看出了這一點,毫不忌諱地接受了。
“這小子……”齊老目光爍爍,不知藏著多少意思。
場上的氣氛很是沉默,一群天虛境,麵對一個天妖,竟有種無可奈何的意思。沈公子,雀夫人,冷麵中年男子,再加上一個老頭,誰也沒有再說話。其餘人不解,隻是察言觀色下,也不敢貿然出言,畢竟,能說得上話的,也隻有那四人而已,他們不過是個陪襯。至於那齊修然,隻是個笑話罷了。
沉默的氣氛中,辰雲亦沒有說話,覺遠身為旁觀者,更不可能開口。
遠處的戒愚一臉的迷茫,先前因為辰雲被打的憤怒也被這突然的沉默嚇得消失了。
“他們……怎麽都不說話?”
“你懂什麽,這叫談話的藝術。”戒盜一臉不屑地說道,一雙賊眼盯著辰雲那邊,恨不得把一切都記在心裏。他的直覺告訴他,眼前又是一個有教育意義的例子,雖然他也看不懂。
整個沉默,大概持續了一分鍾,十幾個人默默對視,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看起來極度可笑。更可笑的是,老者的致歉儀態,還持續著。
一分鍾,時間說短,也不短,足夠眾人想明白。那些一開始迷茫的,現在想通了,就更不敢開口說話了。
老者的致歉儀態還擺在那裏,話題還停留在老者道歉一事上。
這時候其他人無論誰開口說話,都將意味著將老者的道歉扔到一旁,而這樣的行為,無疑是讓老者下不來台。在麵子上,更是過不去,這幾乎和一巴掌扇到對方臉上沒什麽區別。
能結束這樣奇怪場麵的,唯有三人,其中一個是老者自己,但他不會,反而將致歉的儀態一直保持著,這便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壓力。另外一人,則是辰雲,隻要他說一句“言重了”,場麵的尷尬立馬就能緩解,但這樣也就意味著老者是在給辰雲本人道歉,而這一禮,辰雲是受不起的,是以老者有無數的理由,懲罰對方。懲罰的結果,無非是在古書上下文章。
哪怕沒有古書,以無禮之名,老者甚至能直接將辰雲帶走,而不受任何人的非議。就連覺遠也不好說什麽。彼此的身份,注定了差距。
隻可惜,辰雲就是不開口,一臉的淡定。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股無形的壓力,就越來越重,哪怕是一些天虛境,都有些受不了。
“小子,我看你能撐到什麽時候。”老者心中想到,致歉的儀態做的標標準準,甚至頭都更低了一些。
“哼哼,老頭,我就不說話,看你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辰雲心中想到,他隻要堅定不移地認為老者是在給仙君行禮,心中便無半點壓力可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