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老頭子眉頭抖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

    “功法，其實和你在學堂用的四書五經是一種性質。四書五經，是前人根據自己對生活的認識、感知和體悟，共同匯聚成的，後人依據這些書籍，就能對很多的事情、現象作判斷，否則事事都要自己去領悟，怎麽去做事情呢！功法就是這個道理，練武之人有了根據，就事半功倍，不然花去一生的時間鑽研功法，又練什麽武呢？“他捋著胡須，身上破爛的幾塊布在夜風中飄蕩。

    “至於資質，我認為，包括了兩部分，一部分是聰明，另一部分是意誌力。聰明是注定的，但是意誌力卻是後天的。真正的強者，意誌力對他的作用遠勝聰明。古語說，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體現的就是這樣逆流而上的意誌。自古以來，站在巔峰的人屈指可數，為什麽？因為他們能做到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雖千萬人吾往矣！這就是意誌力的強大，自己做自己的主，不怕任何事物，頂天立地，最後才能超然天地間，笑傲江湖。“

    夏侯戰聽著老頭子話，心中十分激動，好像一塊石頭打破了一潭平靜的水，再也不能平複。

    “戰兒，武道乃是這世界之中的一部分，它和這世界是一樣的，是一直在進化的，你能看到世界進化的盡頭麽？進化是沒有盡頭的，武道也是沒有盡頭。雖然我達到了劍罡大圓滿的境界，卻是遲遲突破不到聖境。由此可見，在這武道進化的萬裏長途中，我才走了幾步啊？！如果現在驕傲自滿，止步不前，可就是真的失敗了啊！你始終要明白，任何事物都是沒有盡頭的，隻有保持一顆不敗的心，終有一天，你會成為真正的強者！”

    “道長，我明白，凡事做了不一定成功，但不做一定不成功，不放棄追求，才是真正的大意誌！”夏侯戰雙手抱拳，朝著老頭兒作了一揖。

    老頭子聽見少年這樣的回答，心裏也是高興不已，能有這樣的悟性，甚好！

    他點點頭，開始回答第二個問題。

    “至於海外之國，我也曾遊曆過，大致還是一樣的，劃分等級和稱呼略有差別，但是武道的終點都是一樣的，聖境。海外之國，稱為騎士，他們把迸發出的劍氣稱之為鬥氣。同樣分為低級騎士、中級騎士、高級騎士和聖騎士，對應的與武者實力相當。他們也有操控自然元素的人，我們叫做道士，蠻國叫巫師，而他們叫做魔法師，實力也不弱。”

    “哦？還有這樣的事，不知道海外之國有沒有聖境的人。我也接觸過洋人的文化，他們帶著大量的書籍前來帝國宣傳，散落民間，我也曾學習一二，甚至還有來宣傳他們信仰的。海外洋人，有不少可取之處。希望有生之年能去看看。”夏侯戰先是驚訝，而後又是向往，露出渴望的眼神。

    老頭子覺得眼前這少年越來越有意思了。雖然他也就十歲左右，但不膽小怕事，反而希望出去闖蕩，比起一般的少爺，難能可貴。

    “這次我本打算，在這北方森林取得石靈芝後，穿過大草原，去吐魯番會一會紅宮的佛主，然後回昆侖。這次你想去海外走走，我也玩心大發，索性我們從吐蕃入婆娑國，一直往西北走就能到蠻國。你還不知道吧，蠻國幾個月前被朝廷的武親王占領了。蠻國的邊界上有一道海峽，對麵，就是你口中的海外洋國！”

    武親王是第二次傳入夏侯戰的耳朵裏，連這位絕世高手都知道，果然厲害。他畢竟年紀尚小，又出生武道世家，崇拜武親王就情有可原了。世事都是難料，誰會想到，五年後，現在的這位少年，會成為武親王定鼎江山的關鍵人物呢？這都是後話了。

    一個晚上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一老一少海闊天空，你問我答，互相欣賞，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遺憾。

    倒是****，沒有浪費一夜的時光，靠在夏侯戰的旁邊睡著了。兩人的談話內容提不起他的注意力，也影響不了他的睡眠。

    天一亮，兩人一獸準備走出北方森林，穿過大草原去。

    “****，過來。”夏侯戰朝著正走在前麵的石猿招招手，笑著說到，“你這個樣子出去，會把人嚇壞的，還怎麽跟著我們出去遊玩？過來，給你找件衣服穿上，遮住一身毛皮，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說罷，他從那小軍官給的幾件衣服中挑出一件遞給****。

    石猿很興奮，拽著衣服雙手拍打胸前，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喉嚨裏也發出古怪的音節，把周圍的鳥都嚇飛了。

    夏侯戰耐心的教了一會，他終於穿好了。

    老頭子看著一人一獸互動的場麵，特別是一開始****怎麽穿衣服都穿不進去的時候，惹得他哈哈大笑。臨出發前，他交代夏侯戰，卻是不能將他的身份隨意說出去，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他們一路上鬧騰驚起的不少飛禽走獸，引起了出口處軍隊的戒備。一排排巨弩，已經裝在了弦上，弓箭手也在後麵待命，再後一點，是一排大刀手和一排長槍，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正在嚴陣以待。以往並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士兵們都在猜測，可能有大怪獸要出山了！

    “都尉大人，不，不，不是”一名探子匆匆跑回來，向脖子上戴著一條紅絲巾的軍官結結巴巴地說到，上氣不接下氣。

    “說清楚點，到底怎麽回事？”都尉緊緊握住手中的大刀。他也很緊張，生怕是難以對付的怪物。

    探子喘了一口氣，終於把話說完了，“是三個人！我看見了！千真萬確！”

    都尉聽到回答，心裏鬆了一口氣，卻依舊不敢叫人撤掉防禦。否則出了岔子，掉腦袋的就是他！

    忽然間，他想起了半個月前，有個入口的守備軍派人向黑龍江將軍匯報過，說是帝都的夏侯家少爺進山了。黑龍江將軍下令各個出入口的守備軍都注意一下，一旦發現了這位少爺的蹤跡，就要保護好他並立即告知將軍。

    “幾個什麽人？看仔細了沒有？”他繼續詢問。

    探子回憶了一下，“都尉大人，因為距離比較遠，隻能看個大概，好像是一名老頭，還有一個少年，另外一個長得很醜。”

    “可能就是他們吧，不是說兩個麽？怎麽多了一個？”都尉不得其解。正當他困惑的時候，入口處出現了三道身影，在晨光下，拖得老遠。

    終於看見了是人，都尉和一幹士兵壓力頓減。以往也有一些巨型的食肉怪物衝擊關卡，比如師頭馬身的動物，速度很快，撕咬能力強，近身很難殺死，往往要付出巨大代價才能把這些怪獸擊退。

    “你們是什麽人？敢問這位少年可是夏侯家的戰公子？“都尉上前幾步，大聲疾呼。

    “正是本少爺！“夏侯戰也不多說，遠遠拋了什麽東西過去。

    都尉伸手接住，手心躺著的就是上次的那枚徽章。他看了一眼，趕緊命人把努炮撤走，迎了上去。

    “戰公子，您的父親夏侯統領和大伯曹大將軍已經知會我們將軍了，說是如果看見您從北方森林出來，務必請您回帝都。“

    夏侯戰被老道士帶走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帝都，僅限於少數人知道，因為夏侯家族不是十分起眼，失蹤一個少爺不會引起多方關注。老皇帝雖然說不準管，但私下裏找找沒有妨礙。憑借著夏侯家族的影響，曹正統帥的野戍軍，背後又有個武親王，在黑龍江將軍不知內情，也樂於賣這個麵子，早早下了命令。

    “都尉大人，您辛苦了。隻是我還不能回去。這是我寫的一封信，還望大人您幫忙傳遞。“夏侯戰從衣服裏掏出了一塊皮毛，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遞給他。

    “這，公子，我們收到的命令是務必留下您，您這樣讓我實在難做。“都尉心下猶豫不決。

    “都尉大人，您把這封信送到就好了，沒有人會怪罪您的。哦，對了，還要請您安排三匹馬給我，您不會反對吧？“夏侯戰笑嘻嘻問到。

    都尉心裏突然埋怨起來了。攤上這樣一個差事，強留不行，不留又是抗命，他急得不知所措。

    這時，另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走到了都尉邊上，小聲說著，“大人，我看這樣吧“小聲地在他耳旁講著。

    都尉一聽，神色立刻就變了，恭恭敬敬地對著夏侯戰說到，“戰公子，您看這樣行麽？我立刻派人去送信，我們黑龍江將軍的駐地離這不遠，不如去那住幾天，等帝都方麵的來信，再走也不遲。“

    夏侯戰知道，這些士兵得到可能是死命令，要把自己找回去。要是在進入北方森林前，有人要強行留下他，他是樂得的。但是這一個月過了，他學到了很多，突然發現，外麵的世界很有趣，比在院子裏讀書來得有勁，要回去的心思就淡下來。現在都尉說要請他去將軍營地滯留幾天，也不能拒絕，否則打起來對雙方都不好。他朝老頭子看了看，老頭子麵無表情，好像也無所謂。

    “嗯，都尉大人，你們黑龍江將軍是誰？“他微微一笑。“公子，我們將軍叫作白劍。當時我剛入伍，就跟著白將軍和您的父親夏侯統領一起打過仗。”

    “哦，原來還有這層關係在。”夏侯戰說到，“那好，我們就去你們將軍的營地休息幾天。”

    都尉大喜過望，一邊吩咐把信往帝都的夏侯家傳過去，一邊令人把馬牽來，一起出發到將軍的營地去。

    可是，當****走近後，著實讓士兵們又緊張了一把，幾個士兵甚至拔出了大刀。他的樣子有點嚇人，從心理上讓人難以接受。好在****因為事先受到叮囑，老老實實的，也不管其他人的指點和評論，自顧自地東張西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