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高階荒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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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紅色的光團在光柱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逐漸變成了一頭四足小獸,背部有著一對小小的肉芽;這就是荒獸的胚胎!以光柱為子宮,瘋狂汲取著營養。
光柱逐漸變得黯淡無光,最後隻剩下微微的白茫,就像是夏季清晨偶爾會有的薄霧;取而代之的是荒獸胚胎的變化,雖然身體沒有長大,但是荒獸特有的威壓卻已經緩緩凝成,雖然它還未開眼,但那種睥睨萬獸的無形壓力卻已經讓在場的二十四匹戰馬隱隱感到不安,焦躁地用蹄子刨著地麵;而青焰狼卻高抬著頭顱,望著高懸在半空的獸胎,眼中燃起了戰火;荒獸都是孤高的,沒有人知道兩頭荒獸相遇會是怎樣的一場碰撞,雖然敵方隻是剛剛誕生的幼獸,想來青焰狼也不會留情。
一個時辰之後,靜止不動的獸胎終於有了變化。它緩緩穿過光柱,那光壁就像是一層水波,獸胎穿過它時隻是泛起了圈圈微漪,過後又慢慢恢複了平靜。
當它從光柱中完全脫離出來時,肆意騰舞的電光立即朝著它匯集過來,將它緊緊包裹,此時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長著許多須根的植物球莖。
縈繞其上的電光火線推動它繞著光柱螺旋著上下轉動,在半空中留下了淡紫色的移動軌跡。
“會誕生什麽呢?”淩雲望著獸胎,右手握著劍柄又鬆開,一直反複著,他也滿懷期待著它的降生。
“自白灼的光中衍生靈魂,於暴怒的雷海中鍛造軀體,其靈識環繞生命之初回旋,往返七次回歸大地,接受萬物的禮讚。”王軒打破了眾人的沉默,“依照這特有的異象來看,極有可能會是赤羽金猊獸或紫電麒麟獅,二者都是高階荒獸,也隻有在荒種譜係上極其接近的它們才會產生如此相似的異象。”他篤定地說道。
“荒種譜係?”雖然得知這會是一頭高階荒獸已經足以令他欣喜萬分,但是他還是理性地克製住了內心的狂喜,畢竟荒獸階位越高就越危險;而且,王軒所說的“譜係”引起了他的好奇,荒獸這種孑然一身的生物怎麽可能會存在譜係一說呢?
“這隻是我自己的一些看法,我覺得荒種之間是存在某種類似家族譜係的聯係的。人們依據荒獸的風火水土雷五種屬性劃分它們的類別,每個屬性的荒種首先就存在著屬性上的聯係,而且屬性內的荒種也會存在著或緊或疏的聯係,而這一層聯係則細化到了階位、形貌和習性上。”
“這就是你推斷出眼前即將要出世的是赤羽金猊獸或紫電麒麟獅的理由?”淩雲依舊是有些難以相信,不隻是他,在這八荒大陸上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一頭荒獸就意味著一個荒種,譜係一說實在是沒什麽說服力。
“是的,可以說所有的荒獸都同屬於一個譜係,譜係上越接近的荒獸,相應的就會在形體實力上更加接近,而這也包括荒獸重生時會出現的天地異象。隻有雷屬性的金猊獸和麒麟獅才會引發這等異象。這就和青焰狼與冥炎赤犬降生時都會伴隨天火一般無二。”王軒解釋著自己的假想。這是他在研讀《荒種誌》的時候發現的,當時覺得有趣,便佐以其他有關荒種的書籍來看,竟真的讓他有了發現:書中但凡是有降生異象記載的,仔細對比就會發現有些荒種之間的異象是很相似的,而有些則又相去甚遠。那時他的心中就有了一個荒種譜係的雛形,而後經過了更多的比對參照,他更加堅定了荒獸間存在著的必然聯係。但是,也僅僅是堅信而已,他相信自己,但卻不會試圖去說服別人,因為就算荒種的譜係確實存在,那也沒有多大的意義,畢竟沒有人想在荒獸身上浪費時間,他們僅僅隻是依靠《荒種誌》上記載的東西就已經足夠了。
“真的回歸大地了!”淩淵驚歎道,自從王軒說話時,他就開始數著獸胎環繞光柱的次數;對於王軒說的話他從不懷疑,畢竟要說閱曆,雖然王軒年齡不大,但是他懂得可比一般人要多得多。果然,如同王軒所說的那樣,當淩淵數滿了七次時,獸胎帶著千百縷雷霆回到了光柱中。
它就像是一個容器,再次將獸胎包容,雷霆在光壁上蔓延,逐漸將它鋪滿。獸胎在光柱中心緩緩下落,就像蒲公英那般輕緩。
當它接觸到地麵時,包裹著它的雷霆紛紛散去,就像落地破滅的泡沫,顯露出了它的原形,此刻的獸胎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原本光潔白嫩的身體覆上了一層淡紫色的鱗甲,脖頸處飄揚著長鬃;肩胛處,一對長翼展開著,長翼下各浮現著一個不斷流轉的光團,發出了劈裏啪啦的低沉雷鳴。
正如王軒所推斷的,光柱中孕育出的正是高階荒獸紫電麒麟獅!
雄獅般的頭顱上,緊閉著的眼眸睜開了,雷霆瞬間炸裂,就像是受驚的蛇群在狹小的光柱內亂竄著。而它的身體也開始膨脹壯大,就像是被風鼓起的帆。隻是幾瞬之間,就由兔子大小長成了山羊大小,身形大了幾十倍。畢竟隻是幼獸,若是成年,想必會是青焰狼的兩三倍大。
它仰頭大吼,就像是人類嬰兒的第一聲啼哭一樣,其目的都是為了向這個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在稚嫩咆哮的呼喚下,萬鈞雷霆從天而降,淹沒了光柱,轟擊在麒麟獅的周圍。閃爍的雷光和飛揚的沙土遮擋了視線,他們什麽都看不見了,隻有轟隆隆的響雷,似乎還依稀聽見了類似冰麵破碎的聲音。
“環形包圍。”淩雲命令道,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是高階荒獸麒麟獅,那麽就可以製定相應的抓捕計劃了。趁此時機將它包圍無疑是個正確的決定,因為這樣不僅可以封鎖它在地麵上的逃跑路線,還可以防止更多人受傷的可能;麵對高階的荒獸,就算是有青焰狼協助的淩雲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即使是幼獸,也依然存在著許多不可測的危險。
很快,二十一人就位完畢,他們保持著與荒獸相距半裏左右的位置,利劍在手,嚴陣以待。
塵幕中,低沉厚重的獅嘯聲傳出,沉穩莊嚴,與先前的稚嫩吼聲有雲泥之別。音波將飛揚的塵土蕩開,露出了被掩藏之物。
那是一頭巨獸,成年的紫電麒麟獅!碩大的頭顱低垂,長鬃的遮掩下,依然可以看見它注視著淩雲他們的淩厲目光,突出唇外的森白劍齒毫不隱晦的透露出死亡的氣息。紫色的巨翼投下了一片陰影,幽藍的雷火在翼膜的邊緣燃燒著,就像是野火將盡的荒原,荒蕪而又死寂。
“這就是紫電麒麟獅嗎?高階荒獸!”淩川呆立在父親身旁,有些恍惚地說道。站立起來有一丈多高的巨獸在他看來就像是一個堅不可摧的堡壘,粗壯的四肢完全可以撐起這方天地,仿佛此天之下,唯它稱尊。
“不過是死前的投影而已。”淩雲說道。淩川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個身影確實是有些虛幻,它碩大的身軀下,還是那頭麒麟幼獅。
“準備!”淩雲抬起右手,眾將士拔出斜背在背後的長矛,紛紛對著紫電麒麟獅的位置做出了投擲的姿勢。
“動手!”淩雲大喝一聲,長槍脫手,鋒刃劃破了空氣,疾風灌進長槍前端用於放血的孔槽中,發出了類似鴿哨的聲音,不過在這靜夜中,更像是禿鷲的聒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