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蕊的爸爸在咳血。

    我嚇壞了，頓時將剛才被他扣住手腕那種怪異的感覺丟開，忙不安地顫聲問道：“楊叔叔，你怎麽啦？”

    楊蕊的爸爸一邊劇烈地咳喘著，一邊吃力地騰出一隻手來衝我擺動了兩下，那意思是讓我不要擔心。

    我心裏十分緊張不安，想要扶他又有些不敢。還好，沒過多久，楊蕊的爸爸總算慢慢地平複了下裏，停止了讓人揪心的咳嗽，不過還帶著明顯的**。

    我終於大著膽子再次去扶他，這次他沒有任何讓我不安的舉動，在我的攙扶下顫巍巍地站起來。我小心翼翼地把他攙扶到椅子上坐下，這時候我才感覺到他的手冰冷，而且濕漉漉的，就像在冷水裏泡過一樣。

    我想那一定是冷汗，慌忙從旁邊拿過一張正好晾著的幹毛巾遞給他，讓他擦一下身上的汗。

    楊蕊的爸爸接過毛巾，一邊擦汗，一邊感激地說道：“謝謝。”

    我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看著楊蕊的爸爸，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又想著剛才那奇怪的一幕，我心裏免不了砰砰直跳，特意看了看剛才給他抓過的手腕，沒有什麽痕跡，我的心也就略微放下了些。

    楊蕊的爸爸抖抖索索地擦完汗，將毛巾放在椅子扶手上，指著地上那一攤帶血的痰液，說道：“林涵，能不能麻煩你把它擦掉？我怕蕊兒看見擔心害怕。”

    正好院子的角落裏放著拖布，我慌忙拿來拖布將地上的血痰拖幹淨。

    楊蕊的爸爸靜靜地看著我，等我把拖布放好回來，他也平複得差不多了，用帶著血絲的眼睛看著我，略微**道：“林涵，對不起，我剛才是為了試探你的身體，為此我耗盡了我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點法力。現在我的法力徹底耗盡了，也由此傷了內腑，這才吐血的。這事請你不要告訴楊蕊。”

    我驚道：“試探我的身體？為什麽？”

    楊蕊的爸爸說道：“你說你去了鬼門關，還膽敢跟黑無常和白無常對抗，所以，我懷疑你的身份不是普通人。請你原諒我對你的懷疑，現在我相信了，你沒有騙我，你確實是普通人。你的那些遇鬼的遭遇應該是偶然的，跟楊蕊不一樣。”

    原來他是在用法力檢查我的身體！我真是虛驚一場。不過，聽說我身體沒有什麽特別的，我反而心安了，一直以來壓在心裏的負擔終於減輕了。因為我真的隻想做個普通人，不想自己的身體具有那些不同常人的地方。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輕鬆過，那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哎！”

    一聲深深的歎氣把我的輕鬆感覺趕跑了，我這才想起楊蕊的爸爸說楊蕊的事，忙不安地問道：“楊叔叔，楊蕊究竟是怎麽回事？”

    楊蕊的爸爸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那天晚上你竟然趕在我的前麵去救蕊兒，所以我以為你也是道士，我對你的身世產生了好奇，並希望能夠借助你的力量幫助我的女兒度過難關。可是，現在我知道你並不是道士，而是普通人，看來你是沒辦法幫助我們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把我們的事告訴你呢？告訴了你，反而對你不好，甚至可能給你帶來危險。所以，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你還是好好地過你的平常日子吧。”

    聽他這麽說，我反而越發對楊蕊的情況擔心起來，雖然我跟他們確實非親非故，跟楊蕊也隻不過是一個學校的學生，就算是同學關係，因為不是一個班，也顯得有些遠，頂多算是校友罷了。可我現在鬼使神差地來到了楊蕊的家，跟她的關係是否已經不那麽遙遠了，既然知道她的危險身世，我又真的可以做到假裝不知，去心安理得地過所謂的正常人生活嗎？要是以後某一天得知楊蕊被害了，我的良心會得到安寧嗎？可是，我畢竟是個普通人，就算我有那個心，又怎麽幫得了她呢？哎！真是煩人啊！

    我心裏雜七雜八地想著這些煩人的事。

    楊蕊的爸爸見我沉默不語，以為我是在擔心自己的遭遇，於是安慰我道：“林涵同學，你放心，你跟楊蕊不一樣，你身上沒有陰陽眼，你之所以見到鬼，那是因為你正好趕上了特殊時候的特定地方，在那特定的鬼氣帶動下才去的鬼門關。所以，你以後是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的。”

    聽楊蕊的爸爸這麽說，正好給了我機會，我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說道：“楊叔叔，我現在還有幾件難辦的鬼事，我還想向您請教一下。”

    楊蕊的爸爸驚訝地看著我，問道：“你還有別的鬼事纏身？”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第一件便是同學張柯的屍體，不知道去了哪裏？我想知道。”

    楊蕊的爸爸臉色一沉，嚴肅地說道：“林涵同學，我跟你說，huó dòng在陽間的鬼魂很多，它們都有各自的因果緣由，一般不會隨便害人。反而是地府的鬼差如判官無常之流，反而可恨。還有就是一些被人為操縱的冤魂惡靈，就算害人也是受人指使。你說的那個偷換屍體的鬼究竟是什麽來頭我不敢妄加猜測，但聽你說來，應該跟川西苗人林家有關。這事你最好不要過問，也是你過問不了的。”

    原來楊蕊的爸爸也知道川西苗人林家，我不由心裏一動，想要趁機了解一下那走音老頭究竟是什麽來頭。於是，我試探著說道：“楊叔叔，那川西苗人林家究竟是什麽來頭？”

    楊蕊的爸爸肅然道：“你不是此道中人，最好不要知道，我隻告訴你一點，川西苗人林家是走音世家，他們很神秘，可以自由行走在陰陽兩界，甚至可以跟地府鬼差打上交道。總的來說，他們嚴格地說不是道士，也不是巫師，所以很難給他們的身份下個準確的定論。因為他們自稱為走陰人，所以江湖上就默認了他們的這個特殊身份。這個走音世家在江湖上一直沒什麽惡名，但二十年前傳出他們有養屍的邪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現在聽你說他在追查那個偷屍鬼，那傳說就很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