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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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肉被我用十三種特別的靈草香料細細鹵透,然後切成紙一樣的薄片。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再配上特有的火龍椒做成的辣醬,蘸著吃,正是下酒的一道好菜。

    那條魚也被生著切成了魚片,薄薄白玉,透著一種金紅色澤,口感細嫩,別有一種清香。那兩隻特別的手臂,被我斬了下來,細細刷上一層醬料,用小火烤個金黃。就連魚頭,也被燉成了一鍋奶白色的濃湯。

    也就是那五隻烏龜麻煩了一點。但是謝貞師姑的好意在前,我又怎麽能不拿出點真本事來呢?所以我細細把它們都宰殺幹淨,挑了它們身上最美味的一個地方。謝德師叔吃烏龜這麽多年,可能從來都不知道這種名字叫做“白堊石龜”的家夥最美味的地方是哪裏吧?

    哪裏呢?

    很少有人想到的,烏龜的腦子。

    這種白堊石龜是一種靈獸,秉承吃肉補肉的樸素道理,一直都有武者和修士捕殺它們。但是民間吃烏龜的習俗是從來都不吃鬼頭的,犯忌諱。好在這種龜的肉還不錯,料理起來也能入口,馬馬虎虎就混到了今天。

    但是我從師祖謝道清的藏書裏麵看到一條記錄,所以我現學現賣。乘著烏龜活著的時候,一下子就劈開它的腦袋,瞬間抓出它的腦子,還要絲毫不能破。這樣的手藝,隻好讓謝德師叔自己動手了。然後直接丟進鹽水裏,沒錯,就是最簡單的鹽水裏。等上一個時辰,等到鹽水完全浸透了,就能看見那些腦子變成透明的乳膠狀。一股奇異的香氣從水中升騰出來,這還是被水隔住的,要是放在外麵又會如何?

    嗬嗬,這個時候都不用我再說什麽,謝德師叔自己都變了臉色,手指著我張大了嘴卻又無話可說。

    說什麽呢?

    這種用白堊石龜的腦子做成的乳膠狀的東西,是一種可以用來煉丹製藥的靈材,而且非常珍貴。我曾經chū shòu過七兩這種東西給謝德師叔,換到了他收藏的一本《八方山白骨血海劍符篆總要》。雖然是我隻能看三天然後就要還給他,但是這本書卻是難得的一本善本。它是謝德師叔前些年在東方遊曆的時候帶回來的,寄托著他別一般的情思。從書麵娟秀的筆跡和書扉頁上落款的“畫千骨”的女子名字就能看出一些端倪。但這本書卻真實的給了我一個別樣的世界感官,一種出新脫穎的別樣世界。不僅僅是如何煉製劍器,也不僅僅是那些完整從基層一路堆高上去的符篆陣圖,而是那種別出心裁的思路。

    白骨血海劍,名字裏麵帶著白骨和血海,看上去是要用千萬人的骨骸和血肉才能煉製成的邪魔妖劍。但是真實的卻是,這是一門正氣之間,是一種堂皇之劍。立於白骨戰場,麵對血海浮屠,你還敢不敢揮劍?麵對千難萬阻,麵對道路歧途,你還敢不敢揮劍?

    這是一門劍修才能修煉的劍法。

    所以謝德師叔一直都說那場交易他有點虧。不過看在我交給他的靈材品質上等,讓他那一次煉丹的成丹率上升了一點,他就沒有和我計較。

    現在,他終於是知道了當初他有多虧,也終於是知道了我今天付出的決心有多大!

    五個烏龜,五個腦子,合在一起不過五兩。等到我把它們從鹽水裏麵提取出來,再淋上一點薑水,沒有開口讓他們動筷子,碟子裏麵的東西已經沒有了。

    “好吃!”

    “果然是好吃,我怎麽就沒想到白雲膠這種東西竟然會這麽好吃的呢?”

    “嗬,以前我們誰知道這玩意能吃?不聽觀水說了嗎,這玩意也就是剛做出來的幾個時辰能吃,其他時候就變質隻能做藥材了。觀水這個孩子還是不錯的,今日以後我們想吃多少還不是就能吃到多少嗎?你看這料理方法這麽簡單,德弟你可不要把太山城的烏龜都吃光了。”這是我師父。

    謝德師叔一攤手,“康師兄你知道我曾經被你這個好徒弟騙的很慘嗎?他······”

    卻是被我師父堵了回去:“他騙你又怎麽了?你沒有這份眼力,不知道這份竅門,就該在交易裏麵處下風。難道我們和那些小輩交易,那些長輩和我們交易,就講過公平嗎?觀水要不當你是自家人,今天會把這種竅門告訴你嗎?”

    謝德師叔啞口無言。

    師父繼續說道:“太山城的潘萩櫻現在還沒有師父,你就不能把她收到門下來,再從太山城收兩個徒弟,讓他們去管著這件事情。白雲膠雖然不是太常用的東西,但是修真坊市上一直都很缺貨,曆來都是被南邊草神山的人控著價格行市。想想人家這麽多年來用這個竅門交易到多少東西?這以後還不都是你的?這是觀水給你的人情,你還真要算計以前的事情?”

    謝德師叔還能說什麽,半響才狠狠一拍我的肩膀:“你小子果然是好手段,害的我被你騙過現在還要感謝你。嗯,你很不錯。寶琴那孩子我就放心交給你了。不過那潘萩櫻,我記得她人也長的不錯,現在又是十七歲的樣子,要不要我命她來服侍你一段時間?”

    我嗬嗬一笑。

    這是覺得我把一個掙錢的竅門公開給他,讓他多了一個來錢的路數,更重要的是手裏多掌控了一個山城,覺得虧欠我了?所以就把還不是他徒弟的潘萩櫻都送給我?

    服侍,說的好聽。這服侍也是分很多道道的,說不得這一服侍下麵她就走不出我這個房門,最後隻能做我的妾室了。

    但我能拒絕嗎?

    我師父不就已經把一個小丫頭塞在我的身邊,那心思大家能不知道嗎?劉筱琴這小丫頭,以後還真的能獨立出去嗎?還不是要肉爛在鍋裏,做了師父關愛我的一個見證?

    但她是誰?

    她的姐姐為我師父生了一個有靈根的兒子,說不得就是第四代弟子裏麵的大師兄。現在他的小阿姨提前就預定給了我,你說我這個第三代的大師兄還不多關照一下小家夥嗎?

    我看向旁邊,劉筱琴正捧著一個飯碗,淑女一樣的坐著,小口小口的吃著飯,一雙大眼睛閃亮閃亮的抬起來偷看著我們。看見我們都在看著她,立馬就把小臉埋進了飯碗裏,好像那幾粒米永遠也吃不完的樣子。

    風卷殘雲,修士吃飯曆來很快,很快三個人就把桌子上我辛苦料理出來的東西一掃而空,扔了一地酒壇子瀟灑縱雲飛走了。

    “師兄,我幫你留了一點牛肉,要不要一起來吃啊?”小丫頭悄悄的從她桌案下麵端出一個碟子來。

    十幾塊牛肉。

    很不錯。

    我揉了一下劉筱琴的頭。雖然我剛才在廚房裏麵就已經吃過很多牛肉了,而且我作為廚師注定不會被餓到,但是小師妹的這種關心總是讓我心情很不錯。

    自然我心情不錯,那我就把今天的《一日一錄》為她細細講了一遍。

    差不多半個時辰過去,我看小丫頭也弄懂了不少東西,就放她自己在這裏修煉。我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出門去看看,謝寶琴師妹是搬到了瓊花殿的那個地方,日後也好串門溝通下感情。

    可是剛一出門,就看見一個女孩羞紅著臉站在我的門前。

    地上淩亂的腳印,路邊被掐的亂七八糟的花枝,女孩閃躲而又遊移不定的眼神。

    潘萩櫻。

    嗬嗬,前麵剛說到她,現在她就找過來,謝德師叔的手不會就這麽快吧?

    “大師兄,謝謝你了。”

    “這是你應該的。再說你早就已經把錢付過了,今天我不過稍稍是幫了你一把。要謝的話,你還是謝謝你的師父。他才是你以後的依靠。”

    是啊,她早就把錢付給我了。很早,在去年我剛剛成為大師兄的第二天。

    我現在都記得她那天的樣子。

    太山城因為位於連雲峰轄地的邊緣,還在南方沼澤的南邊,山窮水惡,地薄民貧,一直都很困難。即便潘萩櫻作為城主的族人,也生活的很艱難。她穿著很土氣的衣服,帶著普通的銀首飾,背著一背簍的幹糧,就像是一個打雜的仆人一樣的被帶到了連雲峰。

    她比我先上山,早了三年。但是三年過去,她還是穿著一身很糟糕的見習弟子的衣服,沒有得到哪怕最低的一個排名。而她去年已經十六歲了,已經到了一個女孩子可以留在連雲峰上又毫無價值的最高限了。她背後的太山城已經為她訂好了婚事,準備把她送給某一個排名靠前的弟子做侍妾。而那個人,已經有十幾個侍妾了。

    所以她很慌。

    所以她慌張之下,求到我麵前,跪在我麵前。

    然後我和她達成一個交易。她拿出一些很珍貴的東西,來換我對她的指導和對她的保護。然後在一個月後,她得到了席位,雖然一開始很低,卻在我的幫助下一路上升,直到最後的第二十四位。

    據說,她得到席位以後,在家族裏麵的地位也改善了很多。太山城雖然艱難,但是認真供奉一個修真弟子的消耗還是能做到的。她的席位越來越高,太山城那邊對她的支持也越來越重。

    但她卻一直都沒有師父。

    所以三個月前她又一次和我做了交易,用她最後的那點東西和我簽了一個契約。

    我負責在一年內為她找一個師父,而不管成功還是不成功,她從那一天開始就已經完全是屬於我的人了。

    所以我才說,她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